第十八章 就算是恨,你也只能恨我
笑浮生出去浪了整天,不知見到些什么新鮮花樣,回來時眉梢眼角都帶著喜色。
笑浮生提前囑咐過不用給她留燈,她仗著自己在夜色中也能視物的本領(lǐng),徑直走向酒柜,取出白日里尚未飲用完畢的烈酒。
酒當真是個好東西,她從前不喜歡,現(xiàn)在嘗到個中滋味后方知什么是一醉解千愁。
濃厚酒香撲鼻而來,笑浮生轉(zhuǎn)頭去摸酒盞。
好半晌沒摸到,笑浮生也懶得等,直接拎起酒壺灌入滿口辛辣酒液。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yīng)無酒泉?!?p> 她隨口吟誦了一句李太白的詩,突然便聽見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
“你愛得是真酒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前光線一閃,燭火亮起,熟悉的聲音坐在桌后,神情平靜地望著她。
“怎么是你?”
笑浮生倒是真沒想到角落里還藏了個人,對方不聲不響得,她還當真沒發(fā)現(xiàn)。
不過也不重要。笑浮生站在原地,也不靠近對方,“夜深了,坐在這作甚?”
“怕你被外面的鴛鴦蝴蝶迷花了眼,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隨意醉倒在路邊,生死不知?!?p> 這暗含著諷刺的話給笑浮生聽笑了,“蕭楚寒,你現(xiàn)在怎么一股怨婦味?”
往常聽見這種話必定會暴跳如雷的蕭楚寒這次卻難得的冷靜,他甚至連眼皮也懶得抬一下。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笑浮生眼珠一轉(zhuǎn),什么也沒說,她拎起酒壺準備回房。
見要等的人已經(jīng)回來,蕭楚寒也沒有繼續(xù)干坐的理由,他提起燈盞,率先踏上通往二樓的階梯,察覺到笑浮生沒動,他偏過頭,眸光疑惑。
“怎么不走?”
“沒什么?!毙Ω∩X得哪里怪怪的,蕭楚寒這是被她冷落到情緒失常了?這感覺怎么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她琢磨片刻,沒察覺出哪里不對,跟上對方的腳步。
笑浮生這段時日都歇在書房,在這里也不例外。
蕭楚寒的房間在對面,他停在二樓樓梯口不再走。
笑浮生越過他,連個眼神都沒留給他,自顧自走向房間。
推開門的瞬間,蕭楚寒的聲音突然響起,“秦知雪……”
“你贏了?!?p> 聽見這句話,笑浮生推門的手一頓,唇邊卻已經(jīng)下意識勾起了笑容。
不等她有所回答,身后猛然襲來一股巨力,將她推入房間。
腳步踏入房門的瞬間,一股浩瀚佛門之氣沖出,赫赫威壓皆壓在笑浮生周身。
她仰躺在地,打量了眼自己的房間,只見四周窗戶墻壁處皆寫滿了金色經(jīng)文,經(jīng)文環(huán)繞房間,將之圍困成一處囚籠。
“你什么時候和護國寺那群和尚有了來往?”
蕭楚寒原以為會看見對方咒罵或者恨他,卻沒成想笑浮生平靜得很,她只是淡淡問了他一句話。
“在你那些時日在青樓風花雪月時,我又去了一趟護國寺,從善意大師大師手中要到了這些鎮(zhèn)鬼除紗的經(jīng)文?!?p> “所以呢?你要殺我嗎?蕭楚寒?!?p> 笑浮生嗯了聲,就那么靜靜望著居高臨下看著她的蕭楚寒。
蕭楚寒靜靜望著她,眼神中情緒翻涌,到最后都歸于平靜。
他輕輕俯身,抱起軟倒在地的笑浮生。動作難得輕柔。
他把人上床榻,手扼住笑浮生咽喉。
“我的確想過殺你。你滿口謊言、又一心仇恨,回來也只為殺我。我有什么不殺你的理由?!?p> “哦,那能讓我把那壺酒喝完嗎?不然我總惦記著?!?p> 笑浮生咽喉被人掌控,她勉強抬起頭,看了眼自己放在地上的酒。
她還特意沒讓酒灑出來,早知道會喝不到就不省著喝了。
“想都別想?!笔挸畽M她一眼,無情拒絕。
“你果然鐵心石腸,蕭楚寒。”
“我們之前究竟誰是更無情的哪一個?秦知雪。你既然招惹了我,想隨意離開哪有這樣容易的事!”
蕭楚寒冷嗤一聲,突然松開扼住笑浮生咽喉的手。
“外面那群鶯鶯燕燕,哪個入了你的眼,勾得你神思不屬?”
“也是。他們身份單純,又慣會裝可憐。你不就是好這一口么?”
“?你在說什么?”笑浮生有些摸不著頭腦,蕭楚寒這反應(yīng),怎么不像是要和她你死我活的樣子。
“那個何霖,他有什么好,讓你日日夜夜念著他!”
蕭楚寒驟然抬眸,笑浮生才注意到對方不知何時眼眸中布滿血絲,神情激動。
“他當然好,他又沒有負過我一世?!?p> 此話一出,蕭楚寒激動的神情突然一頓,他深深望了笑浮生一眼,
“對不起?!?p> 笑浮生皺起眉,她說過了她最討厭這句話。
然而不等她心生怒火,蕭楚寒接下來的動作卻出乎她的意料。
對方從懷中取出一塊蒼金色的令牌,他將令牌塞人笑浮生手中,讓對方握緊。
“我知道言語抱歉毫無作用,所以我將父親傳給我的兵符給你。父親從前在軍中頗有勢力,手下大將不少,那些人如今都身居高位。他們感念著我父親的從前的提攜,對我多有照拂。從前我能做到三軍統(tǒng)帥的位置,有大半功勞靠此物?!?p> “我知道你心有天地,不愿意困在后院,想做出一番事業(yè)。此物給你,希望它能成為你的助力?!?p> 掌心小小一塊令牌似乎還沾染著主人的體溫,笑浮生這次是真正詫異地睜大了雙眸。
她知道蕭楚寒沒有表面上那么乖順,對方手中還有底牌。所以她一直沒有逼迫對方到極點,但是她怎么也沒想過對方會將底牌拱手讓人。
失去底牌,蕭楚寒就不怕真成為她手心中的金絲雀么?
“別這么看我,我以為我能忍受,卻原來,比起恨我,我更受不住……”與你形同陌路。
蕭楚寒沒有將后半句話完整說出,他起身,不知從哪里取出準備好的東西。
笑浮生隨意掃了眼,神情詫異,不是,蕭楚寒都整了些什么回來?鎖鏈?木枷?怎么還有小瓷瓶?里面不是會她想得那個藥吧?
后者拿起一條鎖鏈,在笑浮生手腕處對比長度。
他神情平靜,嘴里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瘋:“秦知雪,我留不住你的心,但最起碼你的身要留在我身邊?!?p> “那個何霖會的,我都能給你?!?p> “但你眼中只能有我一人,就算是恨,也只能恨我?!?p> 眼看蕭楚寒越做越過,笑浮生再也不裝手腳無力,她腰腹用力一掀,沒有絲毫防備的蕭楚寒瞬間倒下,被她壓在身下。
“你!”蕭楚寒先是一驚,而后想到什么,眼眸又涌上紅色:“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個何霖?”
“蕭楚寒,你是不是瞎,看不出那個何霖是你老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