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殘肢縱橫交錯,缺胳膊少腿的死尸卻依然能夠爬起來撲向凌凝和楚燕隨,然而他們靠坐在一起根本懶得動了。
兩個人右手的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榕c它們的拳打而出血,而手上深色的血液卻是這群沒完沒了的東西身上的。
“凝哥,要不你也出去?!背嚯S身疲力竭的背靠凌凝的身上。
凌凝裝作沒聽見那般伸了個腰,靜靜地看著它們一瘸一拐地過來,“他們累了,我們也累了”
忽然一個背靠空,凌凝躺在了地上,楚燕隨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起來,我給你打掩護(hù)?!?p> 凌凝仍然漫不經(jīng)心地說:“沒事,死了會重置副本的?!?p> “不會。”楚燕隨垂眸,“我們只有在海盜船上經(jīng)歷事故才會重置副本,你比我懂的?!?p> 一陣風(fēng)從楚燕隨的耳邊劃過,凌凝收回拳頭:“身后有東西,咱倆努把力,看誰爆頭多!”二話不說,凌凝又開始與死尸撕打。
可能兄弟就是一瞬間的事,有事了一起擔(dān),有危險想著你,而他又怎么可能會任你一個人抵擋災(zāi)難呢?
一節(jié)紅色的欄桿在船底胡亂揮舞著,下面的疊羅漢歪七扭八的。
厝生在最底層快要撐不住了,咬著牙問:“好了沒?”那根紅色的欄桿距離底部還差出好一部分,肖瀟焦急地回應(yīng):“不行,還是太矮了!”
“快點(diǎn),我不行了!”厝生雙腿顫抖著。
肖瀟放棄掙扎,妥協(xié)了,“不行,停下吧,碰不到?!?p> 幾個人開始慢慢的解散疊高,厝生身上的重物擺脫之后立刻躺坐在地上,打閑趣:“我覺得我都能當(dāng)國家運(yùn)動員了?!?p> 一邊是殊死搏斗一邊是毫無辦法,直到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厝生!”
他還以為是無助的幻聽了,沒搭理,直到又聽見了一聲,試探的問了一下:“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喊我?”
一致的搖頭。
“厝生!”這一聲洪亮且清晰。
這次所有人都聽見了,四個人紛紛站起來走出船底趴在柵欄向外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厝生立刻伸出手呼應(yīng):“這兒,這兒呢!”
過來的六個人被聲音引誘著朝他望去,看到伸出的手臂便跑了過去。
“祁戾,你們怎么過來的?那張人皮呢?”厝生向他身后來過的路看后看了看。
祁戾搖頭:“我們等到他們醒來的時候就過來了,也沒看到那張人皮?!?p> 人皮憑空消失了?明明還追著他們攻擊,轉(zhuǎn)眼間再過來的時候竟然沒有了。
季澤宇打岔了一下,問:“凌凝那邊什么情況?”
安嶼白:“他們還在里面打著呢?!?p> 緊接著又指了一下船底那顆發(fā)著暗紅色的東西,看不清那是什么,像奇形怪狀的石頭,“凌凝讓我把這個取下來,我一個人那碰得到,剛想去找你們就看見厝生他們過來了?!?p> 季澤宇和祁戾緊張地翻過柵欄,耐著性子:“你們在外面盡快取下來,我和祁戾進(jìn)去幫他們。”氣的是這四個人在明知碰不到的情況下也沒有想過里面的人會體力透支,卻在此等待。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闖入船下那片黑暗,而那黑漆漆的外圍就像是個結(jié)界隔絕著微弱的光。
好暗、緊張的壓迫感還有寂靜的周圍,他們聽不見一點(diǎn)打斗的聲音,也感受不到打斗過后剩下的痕跡,但是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正在一灘血水中趟走。
一滴液體從上方滴落,碰到地上的那一聲清漪,兩個人似乎被定住了雙腳,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季澤宇……祁戾……季澤宇……祁戾……”像是凌凝和楚燕隨交替呼喚的回音一直縈繞在耳畔,季澤宇和祁戾不顧周圍是否存在那些死尸,不顧一切的回應(yīng):“凌凝!楚燕隨!凌凝!楚燕隨!”
待到祁戾與季澤宇的回音消散后。
漸漸地有不重復(fù)的腳步聲從另一端走過來,步履輕盈,中氣十足,慢慢的在微光中露出面容,季澤宇微笑著:“凝哥,燕隨?!?p> 祁戾忽然伸出手拉住他,“別過去?!奔緷捎铍m然希望快些帶他們出去,但是也不能很隨意的認(rèn)定他們就是真的,畢竟在這里,幻境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
楚燕隨與凌凝的臉上總是有一絲不可細(xì)觀的詭笑,眼睛盯著的方向從來不是自己和季澤宇,而是我們的身后。
二人緩緩轉(zhuǎn)身望去,不知何時在背后生長出一棵枯死的榕樹,樹冠沒有很大,更吸引眼球的確實(shí)樹干上被掛著的東西。
枯死的藤蔓纏裹著近有二十多的人,像蠶蛹一樣被倒掛在樹干上,在這二十多的人中有兩副面孔讓他們瞳孔驟縮,那才是真正的楚燕隨和凌凝。
季澤宇眉頭微蹙,又回頭看了那兩個假的,聲音微顫:“媽的…老子還真是看不慣?!?p> 假的楚燕隨微微歪頭,僵硬的扯著笑,伸出食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開始?!?p> 開始?什么開始?假的楚燕隨與凌凝又退回黑暗中不見蹤影。
剛跨步要去追的他們隨著平地突然像波浪一樣此起彼伏,根本站不住腳跟,摔了下去,而身后的榕樹卻有些傾斜。
“澤宇,起來!”祁戾一直盯著快要倒下的榕樹,這要是倒下來估計(jì)不死也殘。
季澤宇就像是在鋼珠上走路,受不住掌控,“媽的!”
眼看著榕樹的根被撅了起來,欲向他們跌下的地方倒下,近在咫尺的那一秒,一切都消散如煙。
看見了在外面的肖瀟,手里捧著一顆紅色的心臟,蕭妄和黎池走過來,黎池又確認(rèn)了一遍,“凌凝和楚燕隨他們不在嗎?”
季澤宇搖了搖頭:“我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們被掛在一棵枯死的榕樹上,隨著你們摘下心臟之后,他們連同榕樹一起消散了。”
消散?什么消散!是被帶去另一個空間還是……
江瀾上前一步:“你們看到了什么?”
“我們……”祁戾剛要說的話被播報員寅打斷了。
寅:“更改副本設(shè)定。”
什么!設(shè)定還能隨時更改嗎?十個人的臉上盡顯無奈的不甘。
寅:“由于遵守者觸發(fā)副線,系統(tǒng)將十位遵守者送往副線關(guān)卡,任務(wù)找回凌凝和楚燕隨,完成后即可通關(guān),任務(wù)時長六個小時。”
海盜船漸漸升高,柵欄分解成一個個鐵棍,又接著拼接,陸地?fù)u晃不止,整個游樂園只有這一塊的地基在變幻。
肖瀟手中捧著的心臟忽然散發(fā)著刺眼的紅光,“啊!”一個晃眼跌坐在地上,心臟卻被用鐵棍圍成的門吸引過去。
著急忙慌的爬起來,伸手要去抓住它,腳下卻出現(xiàn)一道裂縫,兀暮年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了回來,攙扶住她,“飛了就飛了,別追了?!?p> 心臟停在“門”的中間,與四角相連這光芒,在他們面前都出現(xiàn)了一個類似在科幻小說中的時空穿梭洞,它的周圍是紅色的碎星圍繞著,陸地也漸漸平穩(wěn)下來。
寅:“倒計(jì)時——開始!”
面對面前這個未知的穿梭洞,都會猶豫,單獨(dú)一人一洞,說明接下來的六個小時可能會單獨(dú)行動,就算是棘手的問題也要自己承擔(dān)。
見沒有一個人有動靜,一向靠著別人保護(hù)的小胖子站了出來,信誓旦旦的說:“我先來!”
秦宵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
蕭妄的理由很簡單,“我想成為像季大哥那樣的人,即使我沒那么帥,但是我好歹也是個男人!”戰(zhàn)勝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進(jìn)入恐懼。
季澤宇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成為一個偶像,輕輕笑了一下,“我也進(jìn)去了?!?p> 他們經(jīng)歷的雖然并不多,可是接連發(fā)生的事情并不少,也許是這些契機(jī)讓互不相識的三撥人一次又一次的一起面對。
剩下的八個人一同跨入穿梭洞,洞口瞬間消失,只留下了被拆解開的海盜船與那扇“門”。
進(jìn)入的一個空間是個精神病療養(yǎng)院,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從醫(yī)院大堂向上望去差不多有三十層那么高。
散落一地的病單記錄、凌亂的床單被褥、掛滿蜘蛛網(wǎng)的墻壁,還有到處存在的荷蘭菊。
黎池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陽穴,蹙著眉慢慢睜眼,看著破舊的天花板,從病床上起身,雙腳著地,遲疑地看了看這間屋子,“監(jiān)獄嗎?”
屋內(nèi)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就是桌子和椅子,而后就是這個被關(guān)上的鐵門,黎池嘗試著拽了幾下卻毫無動靜,又坐了下來。
按耐不住等待,便趴在鐵窗戶那里叫喊:“有沒有人??!”黎池的聲音充斥著整棟樓,回音久久消散。
還有一處空間是高中教室,蕭妄和肖瀟從課桌上驚醒,事先映入眼簾的是穿著校服的同學(xué)和背著大家站在講臺的女老師。
可能是二人醒來的動靜太大,惹得他們紛紛轉(zhuǎn)過臉來,沒有鼻子、嘴巴和眼睛眉毛,肖瀟捂住自己的嘴巴,強(qiáng)忍著不要叫出來。
本以為唯一正常的就是背過身的老師,卻沒曾想過她是倒退著走過來的,還精準(zhǔn)的停在了肖瀟和蕭妄的中間。
她別著手伸向背后撩起頭發(fā),我們看見的不是后腦勺是一張臉色慘白的臉,與她這一身紅衣完全不搭,她的頭是長向背后的。
蕭妄和肖瀟感到一陣陰寒從脊椎升起,全身的毛發(fā)都豎起來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揪著他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