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夜來偷
賀梅英連同她那些破舊衣服，用過的東西一起被毫不留情扔出鹿野村。
蘇淼淼站在村口，冷漠地看著這個昔日繼母在地上掙扎爬起，撿起散落的物件，然后拖著行李蹣跚而去，她的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因為這一切都是賀梅英咎由自取。
“淼淼，別看了，她不值得同情。”蘇老二的聲音打斷了蘇淼淼的思緒，他眼中滿是不耐，賀梅英這個女人讓他丟盡了男人的尊嚴(yán)，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多余。
蘇淼淼點了點頭，跟著父親轉(zhuǎn)身回家，圍觀的村民也陸續(xù)散去。
幾天后，蘇老二開始感到不堪重負(fù)。
洗衣做飯這些瑣事原本都是賀梅英的份內(nèi)之事，如今卻全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在蘇淼淼從山上采藥回來后，主動接過她背后的背簍，晾曬里面的草藥，然后從廚房端出他親手做的飯菜。
“淼淼，吃飯吧?！彼噲D用溫和的語氣掩飾自己的目的。
“有事說事。”蘇淼淼卻沒有動筷子，她警惕地看著蘇老二，心里清楚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那個，淼淼，我有個事想跟你說?！碧K老二支支吾吾了一會，才鼓起勇氣道：“你能不能幫我再找個老婆？沒有女人在家，這些家務(wù)活都得我一個大老爺們來干，走出去都被人笑話?！?p> 蘇淼淼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可不想再招進(jìn)一個像賀梅英那樣的人。爸，你還沒吃夠虧嗎？”
蘇老二有些急了，他低聲下氣地央求道：“淼淼，不是每個女人都像賀梅英那樣的。你就幫幫爸爸吧，沒有女人在身邊，我連覺都睡不好?！?p> 蘇淼淼仍舊不為所動，她冷冷地說：“我說不行就不行。我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p> 畢竟蘇老二窩囊、窮、那方面能力還不行，哪個女人嫁給他后會安分過日子？
“淼淼?！?p> “別說了。”蘇淼淼不客氣道：“你要是再提娶老婆的事，我就把你喝酒的錢也停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覺得娶老婆比較重要還是喝酒比較重要?！?p> 蘇老二氣得臉色鐵青，他每天辛辛苦苦地幫蘇淼淼收小龍蝦、送小龍蝦，她卻連幫他找個老婆都不肯，還威脅他再鬧就不給他錢喝酒。
要不是家里財政大權(quán)現(xiàn)在握在蘇淼淼手里，他也不知道蘇淼淼把錢藏在哪里，他絕對要好好教訓(xùn)她這個不孝女一頓。
蘇老二強(qiáng)壓怒氣，當(dāng)下沒有翻臉。
半夜時分，蘇淼淼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有人摸到了她的床榻。
她被嚇得驚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竟是蘇老二那張放大的臉。
“爸，你干什么？”蘇淼淼睡意全無，裹著被子坐起來，警惕地看著他。
蘇老二一臉懇求：“淼淼，爸爸知道你最孝順了。你就幫爸爸再找個老婆吧！我保證這次一定找個好的，行不行？”
蘇淼淼看著他那副可憐兮兮的賤樣，氣不打一處來：“別裝可憐了，我還不了解你，白天我沒有答應(yīng)給你錢讓你娶老婆，晚上你就來偷我錢了。”
蘇老二被戳到了痛處，他一時激動起來：“什么你的錢？那分明是我?guī)湍阗嵉?！收小龍蝦、送小龍蝦這些臟活累活都是我在干！你就只知道坐在家里指手畫腳！”
蘇淼淼聞言冷笑一聲：“辛苦？你也就剩下這點力氣了。要不是靠我，誰會給你錢讓你買酒喝？”
蘇老二被懟得啞口無言，他本來就是個沒什么本事的人，這些天能過上舒坦日子全靠蘇淼淼。
他悻悻地說了句“那你好好睡覺，爸先出去了”，便灰溜溜地離開了蘇淼淼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蘇淼淼就背著背簍上山去了，蘇老二認(rèn)命提著一桶臟衣服去河邊洗。
河邊洗衣服的都是婦女，就他一個大老爺們。
一見他過來，就有婦女調(diào)侃：“蘇老二，沒了賀梅英，你倒干起女人的活了，你怎么不讓你家淼淼干？”
“淼淼那么潑辣，我怎么使喚得動？”蘇老二接話嘲諷。
“再潑辣她也是你的女兒，當(dāng)爸的使喚女兒干活天經(jīng)地義，而且哪有男人洗衣服的？洗多了會倒大霉的。”
“倒什么霉？”
“當(dāng)一輩子綠頭烏龜，生個兒子沒……”
后面幾個字被一陣棒槌敲打和女人哈哈大笑的聲音給湮滅了，蘇老二沒聽清，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他一張臉慢慢黑了下來。
蘇淼淼背著一背簍藥材回到家，剛在院里的石凳坐下，蘇老二就從廚房走了出來，他手里端著兩碗白米飯，走近了，將白米飯重重擱在桌上。
“今天就吃這個？”蘇淼淼明知他在挑事。
“沒錢，你還想吃什么？”
蘇淼淼頓時來了氣，對著蘇老二就是一通訓(xùn)斥：“沒錢？昨天才給你五十塊，就沒了？你比有錢人家的少爺還能花！而且你鬧什么脾氣？沒了賀梅英，家里這點活就全都指望不上你了是吧？我還真是白養(yǎng)你了！”
蘇老二本就被河邊洗衣服的婦女們說得一肚子火，此時又被蘇淼淼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蘇淼淼，你別太過分了！我好歹是你爸，你就這么跟我說話？”
蘇淼淼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你是我哪門子的爸？我長這么大，你給我過過一天好日子嗎？要不是我聰明能干，早就被你餓死了！”
“你……”蘇老二抓起桌上的碗就要往蘇淼淼頭上砸，蘇淼淼也橫，她故意將腦袋往前湊：“砸，往這砸，你要是有膽砸就不要慫?！?p> 蘇老二氣得將碗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一抬眼，他的臉上充滿了戾氣：“蘇淼淼，你說什么都沒用，今天你必須把賺到的錢分給我一半，否則你往后別想出這個門?！?p> 蘇淼淼冷笑一聲，她早就料到蘇老二會狗急跳墻，還好她不用再忍他了。
“錢，我可以給你?！彼従徴f道：“但是，你得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 “什么條件？”蘇老二眼睛一亮，急忙問道。
“從今天開始，這個家，你不能再待了?！碧K淼淼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這是村尾那間破屋的鑰匙，你可以去那里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