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寵物的記憶

　　2024年6月21日星期四陰天

　　寵物的記憶

　　我今天整整十歲，上小學(xué)四年級。又快到暑假了，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二年級那年夏天的事。

　　那年春天的時候，一只老麻雀正在教幾只小麻雀練習(xí)飛翔，三只不太用功的小麻雀飛不好，飄落在我們宿舍樓下?？爝f小哥正好過來送貨，一下子逮住了兩只。我央求他送一只給我，快遞小哥就把一只毛絨絨的褐麻雀給了我。

　　“我有一只小鳥嘍！我要把它養(yǎng)成大麻雀?！?p>　　“麻雀性子急，是家養(yǎng)不成的。你不信我查給你看。”爺爺打開電腦讓我看麻雀無法養(yǎng)活，我非常失望。爺爺開導(dǎo)我：“放了它吧，它媽媽正在到處找它呢。麻雀養(yǎng)不成，我們可以養(yǎng)鸚鵡，教它說話。”

　　“我不要鸚鵡，就要養(yǎng)麻雀，它那么可愛。”

　　交涉到最后，我同意把麻雀放掉，但在小麻雀飛出陽臺窗口時，我突然后悔地大哭起來：“我只是答應(yīng)放掉它，但爺爺你要把它叫回來。”那只驚慌失措死里逃生的麻雀已經(jīng)飛到富安小學(xué)的香樟樹葉里去了，怎么叫也不會回來的。

　　無奈之下，爺爺問我：“麻雀肯定回不來了，你可以提出養(yǎng)其他小動物的要求?！薄拔乙B(yǎng)兩只小雞?！蔽野选皟伞弊终f得很重很肯定。

　　爺爺趕忙去南屏菜市場旁邊買了兩只小雞和二斤飼料，我媽媽在網(wǎng)上幫著買了一只雞籠。

　　小雞飛不掉，但養(yǎng)起來特別費勁，有難聞的氣味。我們又不敢把幼小的雞仔放在車庫，怕野貓和老鼠侵害。

　　我每天放學(xué)第一件事就是照看小雞，然后湊在雞籠前跟它們聊天。隨著小雞漸漸長大，我還要帶它們?nèi)ド⒉?。樓下有一片小小的空間，還有水井，那是所有居民共有的場地，不允許小雞到處方便。雞漸漸長大，排泄物就漸漸增多，氣味也漸漸濃厚，樓里大人們頗有微詞。爺爺只好跟我商量，放學(xué)的時候，把雞帶到外環(huán)草地去散步。

　　兩只雞，引得在外環(huán)鍛煉的人們駐足觀望：“只見有遛狗遛貓的，還從來沒有看過遛雞的。”我走到哪里，那兩只雞就跟到哪里。我非常得意，越發(fā)喜歡雞了。

　　很快到了暑假，我要到外婆家去玩一個月，要把我那兩只心愛的雞帶到泰州去。

　　“動車上不能帶活的家禽。雞就放在家里，我們幫你養(yǎng)?！?p>　　“不行，我一定要帶去。”我態(tài)度非常強硬。

　　“不能違反規(guī)定。如果你一定要帶去，到車站只有三個結(jié)果，一是被沒收，二是被放掉，三是送回家來，反正肯定不會讓雞進車站，更不會讓它們上動車?！?p>　　“我把它們藏起來?！?p>　　“私藏違禁品是更要不得的，況且它們會叫，也可能被悶死?！?p>　　最終我與雞們依依不舍地告別了。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爺爺奶奶一定要把它們照顧好，我每天都要與它們視頻?！?p>　　我每天都要在手機中看雞生活得怎么樣。

　　有一天，爺爺發(fā)現(xiàn)那只淺黃色的雞精神萎糜，明顯生病了，所幸那天晚上我沒有遠程召見我的寵物雞。爺爺他們不知道雞到底怎么了，束手無策。第二天，生病的那只雞就死了。爺爺趕緊去雞市場物色了一只相似度高的雞，買了回來。

　　“爺爺，不對啊，那只雞不是我家的吧？”

　　“長變了。我把你小時候照片打開給你看，看看變化多大?！?p>　　“肯定弄錯了。就一天時間，它不可能變化這么大?！?p>　　“也可能是晚上光線不好，顏色有點變化。你放心，雞都好好的?！?p>　　我將信將疑地結(jié)束了衛(wèi)星視察。爺爺恨不得買一些顏料回來，把那只買來的雞打扮成淺黃色。所幸我在外婆家玩得開心，暫時沒有細究那只雞的奇怪變化。等到我回來的時候，小雞長成大雞了。

　　鄰居們含沙射影含糊其詞地提出了居民樓不能養(yǎng)雞的意見，我們不得不打算把雞消化掉，但這事家里人必須跟我商量好。

　　“小雞小雞你莫怪，你是人間一道菜。”爺爺念這歌謠的時候，我向他瞪眼：“不準(zhǔn)殺我的雞，我要一直養(yǎng)它們到老。”“雞的平均壽命是十年。你要養(yǎng)到你上高中嗎？”我堅定地點點頭。

　　“這里住的人有意見了。雞糞太臭，我們也忍受不了了。雞本來就是應(yīng)該在養(yǎng)雞場的?！蔽艺f我會把雞籠打理干凈。

　　最終，在全家四位大人的共同勸說下，我才同意把雞送到鄉(xiāng)下的二爺爺家養(yǎng)起來，每個星期天去探望一次。送去時，我必須親自前往。

　　好在我的二爺爺家距離很近。

　　爺爺帶著我把已經(jīng)長大的雞放進了二爺爺家的雞棚，與那二十多只雞結(jié)成了朋友。

　　過年的時候，二爺爺送來了一百枚雞蛋，說是我養(yǎng)的那兩只母雞下的，我竟然信以為真。我說要把那些雞蛋都孵化成小雞，再養(yǎng)起來，嚇了家里人一大跳。見他們吃驚的樣子，我忽然大聲笑了：“逗你們玩的。但我那兩只雞，是不準(zhǔn)吃掉的，我要把它們養(yǎng)到老。”

　　爺爺簡單算了一下，那兩只雞老了的時候，我正上高三。后來，我懂事了一些，就決定把雞放在鄉(xiāng)下。有時，去看看它們?，F(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認識它們了。

　　又到了暑假的時候，媽媽要生二寶了。我家有了二寶，就什么寵物都不用再養(yǎng)了。二寶會是我最好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