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尋求庇護(hù)

　　幾年前的大饑荒，多少家庭因缺糧而支離破碎，以至于至今每顆米粒都珍貴如金。

　　孩子們不慎掉落飯粒都會被嚴(yán)厲教導(dǎo)要撿起食用，更別提這樣一碗飯就這樣糟蹋了。

　　村長媳婦心疼得緊，對于那碗承載著一家生計的飯食的損失。

　　她心中的悲痛遠(yuǎn)超于任何恩怨。

　　憤怒與心疼交織，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指著蘇啟芬斥責(zé)道：“蘇啟芬，你給我站住！你必須給個說法，我這碗飯礙著你什么了？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你知道這在過去能救活多少人命嗎？”

　　此時，許清禾則是一副既驚恐又憂慮的模樣，試圖上前調(diào)解這場紛爭，可卻意外地被村長媳婦一把拉住，一同朝蘇啟芬家的方向走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啟芬內(nèi)心五味雜陳，感覺自己這段時間諸事不順，如同陷入了命運的低谷。

　　在一步步接近自家門扉之時，蘇啟芬內(nèi)心掙扎良久，終于，在跨過門檻的剎那，妥協(xié)的念頭戰(zhàn)勝了一切。

　　她許下了賠償?shù)某兄Z，并懇求村長媳婦不要將這場風(fēng)波引入家門，以免家中長輩擔(dān)憂與不安。

　　此刻的蘇啟芬，仿佛一只被風(fēng)雨擊打的孤燕。

　　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命運的捉弄，期待著風(fēng)雨后的片刻寧靜。

　　村長家的媳婦，那張平日里掛著和煦笑容的臉龐此刻冷如果冰霜。

　　連一絲敷衍的理會都不愿給予，手上的力度因心頭的不快而愈發(fā)加重，仿佛提著的不是人，而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物件，就這樣毫不費力地將蘇啟芬拎到了自家門檻前。

　　正值夕陽西斜，蘇家的小院內(nèi)，鍋鏟與鐵鍋碰撞的清脆聲響此起彼伏。

　　炊煙裊裊升起，空氣中彌漫著飯菜即將出鍋的誘人香味。

　　王燕，蘇啟芬的大嫂，一位精明干練的婦人，在廚房內(nèi)外忙碌穿梭之際，忽聞門外的喧囂，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計，好奇地探出頭去。

　　當(dāng)視線捕捉到那個讓家中時常不得安寧的小姑子的身影時。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無奈，隨即輕蔑地翻了個白眼。

　　轉(zhuǎn)身朝向廚房深處，提高嗓門大聲喚道：“媽，你快來呀！看樣子，咱們家那位小姑奶奶又在外頭闖禍了！”

　　張云，蘇啟芬的母親，一個面容溫婉但眼神里藏著堅毅的中年婦女。

　　這些日子每當(dāng)提及女兒的名字，眉宇間便不禁凝結(jié)成一團(tuán)化不開的愁云。

　　殷家那檔子煩心事已足夠令她心力交瘁，今日特意留蘇啟芬在家。

　　本想讓她靜下心來好好反思，孰料，傍晚眾人歸來。

　　女兒不僅不見蹤影，晚飯未備，現(xiàn)在還惹是生非地被送了回來。

　　面對這般不省心的女兒，即便是母愛深沉如海，也難免感到幾分心力交瘁。

　　于是，她匆匆解下腰間的圍裙，圍裙隨著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落在木椅上發(fā)出輕微的啪嗒聲。

　　帶著滿腔的怒意，張云快步邁向門口，剛跨過門檻，眼前的景象令她愕然。

　　村長家的媳婦偕同自家兩位妯娌，合力像拎小雞一樣，將蘇啟芬拽回了自家院落。

　　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不滿，張云試圖用一句玩笑話緩和氣氛：“喲，二嬸子，今天這風(fēng)向不對啊，怎么把您給吹得這么火大？”

　　盡管心里這樣想著，面上卻是努力堆砌出一抹勉強(qiáng)的笑容。

　　因為她深知，笑臉迎人總是能減少幾分對方的怒氣。

　　果不其然，感受到這份不易的友好，村長媳婦臉上的慍色稍減，放開了緊抓蘇啟芬的手，語氣里帶了幾分長輩的責(zé)備與無奈。

　　“小云啊，不是我要說你，平時你再怎么忙，對孩子也得上點心。你看，這回都鬧到我這把老骨頭的門前了！要不是念在咱們兩家沾親帶故，今天這事我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言畢，她轉(zhuǎn)頭望向站在一旁，顯得格外忸怩不安的許清禾，語氣嚴(yán)厲中帶著詢問：“清禾，你來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許清禾，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此刻更顯膽怯。

　　她偷偷瞥了張云一眼，旋即低下頭，緊抿雙唇，一副想要言又止的模樣。

　　張云見狀，心中不禁又是一陣焦急，這個丫頭，怎么又?jǐn)嚭瓦M(jìn)來了！

　　許清禾的畏縮顯然觸動了村長媳婦的怒火，她一步上前。

　　不由分說將許清禾拉到身旁，神色嚴(yán)厲地訓(xùn)斥：“孩子，你這是干什么？有我在，誰還能吃了你不成？有話就說，別怕！”

　　許清禾的眼圈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但她強(qiáng)忍住，抽噎著開始訴說：“啟芬可能是誤會我了，追到村長家門口想找我理論，村長夫人想保護(hù)我，結(jié)果她手里的飯碗不慎被啟芬碰翻了。嗚嗚嗚，真的非常抱歉，都怪我，連累了村長夫人……”

　　言語間，許清禾似乎生怕蘇啟芬會再次找她麻煩。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村長媳婦身后躲閃，尋找庇護(hù)。

　　而村長媳婦則如同護(hù)雛的老母雞，堅定地?fù)踉谠S清禾面前，面對張云，言辭犀利：“事情你都聽清楚了吧？你們家啟芬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闖到我家還動了手，連我好不容易才盛滿的一碗飯都給打翻了！咱們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人，你應(yīng)該明白那一碗飯的分量有多重！看在鄉(xiāng)親們的面子上，那碗飯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啟芬必須向清禾道歉?！?p>　　張云聞此言，身形驟然繃緊，如同被意外觸碰的貓兒，猛然間騰躍而起，聲音里夾雜著難以掩飾的尖銳與急迫：“二嬸，飯菜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亂說！”

　　村長媳婦言出之后，眼底閃過一抹悔意，心湖微瀾。

　　忐忑不安，卻仍梗著脖子，試圖以理據(jù)爭：“自然，如果能風(fēng)平浪靜最好不過，但此事中啟芬確有不當(dāng)之處，如果能向清禾道歉，我們便就此揭過，你看如何？”

　　張云內(nèi)心翻涌起一陣不悅，然而對方是村長夫人，面上的客氣還得維持。

　　于是他轉(zhuǎn)頭，目光如炬，鎖定在一旁牙齒輕磕、顯得有些惶恐的蘇啟芬，聲色俱厲地訓(xùn)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