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孩子保不住了
室內(nèi)的氣氛沉重，陽光似乎也變得黯淡。
娜扎側(cè)臥在床上，連眼角的余光都吝嗇于給予柳香，聲音虛弱：“把藥放下吧，這里已經(jīng)不需要你服侍了。”
“奴、奴婢……”柳香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錯愕與惶恐，眼神里滿是對自身行為的質(zhì)疑，“主子，是不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夠妥當(dāng)？”
蘇硯昭捕捉到了柳香眼中的不安，輕輕嘆了口氣，用一種安撫的口吻解釋道：“你這是緊張什么？娜美人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不想被人過多打擾。你不如去小廚房看看新來的御廚準(zhǔn)備了什么佳肴，仔細(xì)盯著點，別讓他們又在菜肴上動什么手腳。”
柳香聞言，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娜扎那張冷漠的臉龐，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確定。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聲音細(xì)若蚊蚋：“奴婢明白了，這就去查看。”
隨著柳香的退出，房門輕輕合上，卻未完全閉合，留下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縫隙。
蘇硯昭見狀，迅速利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掩護(hù)，動作敏捷而隱秘地將一小撮藏紅花投入那碗溫?zé)岬乃幹小?p> 黑紅色的液體瞬間吞噬了那抹鮮艷的紅，她輕輕攪拌了幾下，確保藥溫適中，藏紅花徹底溶解，這才端起藥碗，遞給了娜扎，口中不忘提醒：“小心，有些燙?！?p> 娜扎面色蒼白如紙，但眼中卻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沒有絲毫猶豫，一仰頭，那碗所謂的“安胎良藥”便被盡數(shù)飲下。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娜扎的臉上開始浮現(xiàn)出難以忍受的痛苦表情，牙齒緊咬，雙手死死抓住被褥，額頭上細(xì)密的汗珠滾落，顯然正遭受著極大的苦楚！
見到這一幕，蘇硯昭心下一緊，連忙說道：“我這就去請?zhí)t(yī)來！”
話音未落，卻被娜扎用盡全身力氣拽住了衣袖，聲音雖微弱卻堅定：“不……時候還沒到……王妃，求你陪陪我，別離開……”
目睹娜扎如此痛苦，蘇硯昭心中五味雜陳，但為了揭露真相，讓幕后黑手無所遁形，承受應(yīng)有的懲罰，她只能強(qiáng)忍內(nèi)心的波瀾。
她拿起一方絲帕，輕柔地為娜扎擦拭著汗水，語氣堅決：“如果實在受不了，我馬上去喚太醫(yī)，你不能再硬撐了！”
娜扎勉強(qiáng)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戌時一刻，方太醫(yī)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被緊急召入慈仁堂。
幾乎與此同時，皇帝在一群宮人的簇?fù)硐?，大步流星地趕到，神色焦急：“方太醫(yī)，娜扎夫人現(xiàn)在情況如何？”
方太醫(y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中的藥碗僅剩半碗，里面是未能服下的安胎藥，他顫抖著聲音懇求道：“陛下饒命！微臣罪該萬死！娜扎夫人腹中的龍裔，恐怕……無力回天了。”
皇帝的臉色瞬間陰沉，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凝固，沉重得讓人窒息。
“無能之輩！昨日你還信誓旦旦地說，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娜扎的孩子不會有事？！”
蘇硯昭望著因劇痛而昏迷過去的娜扎，挺身而出為方太醫(yī)辯護(hù)：“父皇，這并非方太醫(yī)醫(yī)術(shù)不精，而是有人在娜扎夫人的安胎藥中動了手腳！”
皇帝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如刀，他坐到床邊，聲音低沉而威嚴(yán)：“蘇氏，你必須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稟父皇，就在剛才，娜扎小姐服用了那碗安胎藥，沒過多久，便痛苦不堪，說是腹痛難忍。我即刻派人去請御醫(yī)，結(jié)果，方太醫(yī)在那藥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番紅花……”
方太醫(yī)的眉宇間透露出一絲堅定，他輕輕點頭，舉起了手中那碗僅剩殘渣的藥湯，聲音沉穩(wěn)：“還請陛下明鑒，此中必定有奸人欲對安小姐不利，并意圖將罪責(zé)嫁禍于微臣！”
皇上聞言，怒意如火山爆發(fā)，雙目圓睜，幾乎難以自抑地咆哮而出：“慈仁堂的管事何在？今日安小姐所服用之藥，究竟是何人熬制？其間可有他人插手干涉？”
在這緊張氛圍之下，躲在人群暗處的柳香，心懷忐忑，正企圖悄無聲息地逃離這風(fēng)暴中心，卻遺憾地發(fā)現(xiàn)，最佳的逃脫時機(jī)已悄然流逝。
春霞向來以直率著稱，此刻亦不例外，她坦然回應(yīng)：“回陛下，安小姐日常所用之藥，皆由柳香親手熬煮。為確保無誤，旁人不得插手。”
柳香聞此言，臉色驟變，一片煞白。
在眾人的推搡之下，她踉蹌至前，倉皇跪倒在地，口中急切辯解：“奴婢實不知情，或許，或許是藥材誤置了？！”
蘇硯昭的聲音冷若寒冰，穿透了殿內(nèi)的緊張氣氛：“一查便知?！?p> 身為慈仁堂的一等宮女，柳香享受著與眾不同的待遇，居住之處非同一般宮女，而是與春霞共室。
不久，一群太監(jiān)涌入她的居所，一番搜查之后，竟真在屋內(nèi)尋獲了一包油紙包裹之物，以及一只僅能容納于掌中的木盒。
皇上目光如炬，下巴輕輕一揚，語氣中滿是不容抗拒：“打開?！?p> 隨著油紙的緩緩展開，幾縷干枯的紅色絲狀物體輕盈飄落于精致的波斯地毯之上，顯得格外刺眼。
方太醫(yī)拾起這些絲狀物，神色大變，驚駭之余，言辭顫抖：“陛下，這，這分明是劇毒之物——番紅花！”
柳香面色蒼白如紙，跪伏于地，額頭觸地，連聲哀求：“奴婢含冤，此事與奴婢無關(guān)啊！”
與此同時，蘇硯昭打開了那個看似平凡無奇的小木盒，一對璀璨奪目的南海珍珠耳環(huán)意外滑落，滾至皇上腳邊。
一名宮女連忙拾起耳環(huán)，遞上前去，其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柳香袖中似乎隱藏著什么，冷聲質(zhì)問：“你袖中藏著何物？”
柳香右手下意識地往回收，眼神閃爍不定，支吾道：“沒，沒什么要緊的東西?！?p> 未待皇上開口，蘭姑姑已先一步發(fā)令，手指柳香：“你們幾個，把她的手腕露出來?！?p> “是！”兩名太監(jiān)遵命行事，一人緊緊拽住柳香，另一人則迅速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無力的掙扎中，強(qiáng)行褪下了那只金絲手鐲。
望著這兩件證物，皇上胸中怒火翻騰，臉色鐵青，呼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