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拜師

　　張老太哪里肯聽這番說辭，她堅決說自己的大兒子溫順乖巧，比那個整日讓她操碎心的老二強(qiáng)上百倍。

　　目睹張家人依然一副冥頑不靈的態(tài)度，村長心中既有怒火，也不免感到無奈。

　　“這一次，看在老二求情的份上，暫且放過。但若有下次，無論老二如何說情，我都會親自把老大送進(jìn)衙門！你們既然已經(jīng)分了家，即使是親兄弟，賬目也得分清楚。老二將來是否有出息，都與你們無關(guān)，切不可再有任何糾葛！”

　　這番話，既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就在那破舊院落的一隅，張老太太滿是不屑與厭棄，她輕蔑地翻了個白眼，嘴里喃喃自語。

　　“就憑他們這霉運連年、喝涼水都塞牙的一家子，還能指望飛黃騰達(dá)不成？別讓老二那小子的幾句花言巧語就把你的理智給拐跑了。”

　　張老二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幾分委屈和倔強(qiáng)，。

　　“娘，您聽我說，我不是瞎胡鬧?，F(xiàn)在我和村里幾個有經(jīng)驗的人合伙做起藥材生意，這可是正經(jīng)營生。等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往家里送，好讓您和爹的日子寬裕些?！?p>　　然而，張老太太卻不以為然，她猛地啐了一口，語氣中滿是嘲諷與冷漠：“還做生意？你那點本事，不怕把人吃錯藥，害人性命，最后引火燒身？記住了，自從分了家，你的事情就是你的，甭想從這個家再拿走一分一毫！”

　　這時，一直旁觀的村長終于開口，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好了，今天的這些話，大家都聽見了，也算做個見證。往后，老二無論貧富貴賤，都與張家沒了瓜葛。他若有難，你們不必理會；他若是發(fā)達(dá)了，也別打那占便宜的念頭?！?p>　　言罷，村長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這一家的糾葛，轉(zhuǎn)身離去。

　　張老二和徐莉云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用衣袖抹去了并不存在的眼淚，跟隨著村長的步伐，緩緩離去。

　　待到人群散盡，院子里只剩下張家?guī)兹恕?p>　　張老太太這才轉(zhuǎn)過身，拉扯起躺在地上的大兒子：“哎，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裝什么蒜？快起來吧?！?p>　　張老大疼得臉色發(fā)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呻吟著求饒：“娘，我真的疼得厲害，求您找大夫來給我看看吧?！?p>　　張老太太眉頭緊鎖，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耐煩：“家里的光景什么樣你心里沒數(shù)嗎？哪還有余錢給你看病？你這不過是磕磕碰碰的小傷，讓你爹把你弄回床上躺著，過兩天自然就好了。”

　　張家人對于張老大的傷勢并未給予足夠的重視，只是草草地將他攙扶進(jìn)東屋，讓他自行休養(yǎng)。

　　直到兩天后，張老大發(fā)現(xiàn)自己腿上的疼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愈發(fā)嚴(yán)重，這才驚覺可能是骨折，急忙請來了大夫。

　　但為時已晚，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jī)，張老二和徐莉云得知后，憤憤不平地找上門去，一番爭執(zhí)雖未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補(bǔ)償，卻在村民們中間贏得了同情。

　　那一夜過后，夫妻倆心知肚明，即便將來境遇有所改善，面對張老太夫婦可能利用親情再次施壓時，村長與村民們將是他們最堅實的后盾。

　　于是，兩人面帶愁容向幫助過他們的村長和幾位村民道了謝，隨后攙扶著彼此，蹣跚地走向那座簡陋的草屋。

　　他們的背影在落日余暉中拉長，顯得格外凄涼，充滿了無助。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在村中迅速傳播開來，不少對張家做法不滿的村民，在茶余飯后添油加醋地復(fù)述著當(dāng)晚的情景，甚至將張家婆媳的每一句刻薄言語都描繪得淋漓盡致。

　　不久，張老太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閑言碎語中得知，村里的輿論已經(jīng)將他們一家描繪成企圖侵?jǐn)_老二家、甚至逼迫其離鄉(xiāng)背井的惡霸。

　　這使得張老太怒火中燒，若非家中三房的小兩口極力勸阻，她幾乎要立刻找老二討個說法。

　　另一邊，張老二在全村的同情與支持下，生活非但沒有衰敗，反而日漸興旺。

　　被盜的第二天，他攜帶著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領(lǐng)著張三娃，信心滿滿地前往拜訪周秀才，請求他收三娃為徒。

　　周秀才初次聽聞此事，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漣漪，波瀾起伏。

　　他記憶中的張三娃，總是對滿室書香顯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與抗拒。

　　如今，僅憑幾句隨意的話語，竟使得這位少年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這份機(jī)敏與變通，實在超乎他的預(yù)料，讓周秀才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少年。

　　盡管對張家眾人抱有濃厚的興趣，周秀才卻沒有即刻應(yīng)允收張三娃為門下弟子。

　　“我選取弟子的標(biāo)準(zhǔn)異常嚴(yán)格，凡欲成為我門徒者，其才智需至少達(dá)到進(jìn)士之列，你，是否有此等資質(zhì)？”他的話語直接而坦誠，不加掩飾地透露出收徒的高門檻。

　　面對周秀才的直接質(zhì)問，張三娃不卑不亢，沉穩(wěn)應(yīng)對：“如若先生愿意傾囊相授，我誓必不讓先生失望，定要在科舉中一舉奪得六元及第之榮！”

　　他的語氣堅定，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周秀才聞言，眸光一閃，仔細(xì)端詳起張三娃，盡管言語間帶著些許考究的意味，但其眼神中卻無半點輕視，有的只是深邃的思考與好奇。

　　“口氣倒是不小，可你知道大周立國已歷百年，其間從未有人能夠?qū)崿F(xiàn)六元及第的壯舉嗎？你又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能夠做到？”他的話語既是質(zhì)疑，又是激將。

　　“若先生擁有培育狀元的卓越才能，學(xué)生自當(dāng)具備連中六元的潛質(zhì)與決心?！?p>　　張三娃的回答不疾不徐，充滿了自信與從容。

　　此時，一旁的小幼娘一臉迷惑，清澈的眼眸在周秀才與張三娃之間來回流轉(zhuǎn)，似是努力想要理解這場對話的深意。

　　見周秀才似乎無意收大哥為徒，她便鼓起勇氣，邁動那雙小巧的步子，慢慢靠近周秀才，怯生生地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神中滿是懇求。

　　周秀才輕輕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斜眼望向小幼娘：“怎么，你是想為你哥哥說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