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好臉色
直到曾伊萘進(jìn)了頂樓的總裁辦,她才明白為什么裴父一定要讓自己在今天來公司參加下午的會了。
……
裴祁洲的模特青梅也在。
裴祁洲從進(jìn)門看見她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一直寸步不離的黏在曾伊萘身邊。
他現(xiàn)在是屬于有苦說不出的。
他真不知道今天班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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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箐和曾伊萘素來不合,更別提兩個人都是模特行業(yè)里的翹楚,商業(yè)競爭更是避免不了的。
曾伊萘坐在辦公室的長沙發(fā)上,和裴祁洲一樣的好奇——班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裴氏的總裁辦。
……
班箐和以前一模一樣,但凡能讓曾伊萘難受的事情,她都藏不住,“裴叔叔說裴氏旗下的珠寶需要拍廣,所以讓我來試試?!?p> 曾伊萘收到了她眼底的挑釁,掐詞反問:“試試?”隨后好笑地瞥了一眼在低頭批文件的男人,故意問:“裴祁洲不是內(nèi)定的你嗎?”
裴祁洲就知道——她倆每次吵架斗嘴,不論吵什么,曾伊萘都能扯到他身上。
他這次選擇裝傻,“拍廣是底下人安排的。”
班箐懶得管裴祁洲講的是什么,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靠在沙發(fā)椅背上吃水果的人,“你下個月是不是去上海走秀?!?p> 藍(lán)血品牌第一次在國內(nèi)辦大秀,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進(jìn)去。曾伊萘卻易如反掌,直接是開場模特。
“你又想講我靠姨媽?”
曾伊萘的姨媽是上世紀(jì)在國內(nèi)外享譽(yù)盛名的走秀模特。
她從小就跟著姨媽參加過各種大大小小的秀場活動。姨媽有意栽培她,動用人脈給她砸了不少的時尚資源。
“沒!”班箐聞言,是突如其來的無措,忙慌解釋,“我以為你下個月去英國參加蔣昭溫的設(shè)計展的。”
“改時間了,改成兩個下月的中旬了,和我去上海的活動不沖突?!痹凛脸灾?yán)遄?,注意到她一臉茫然的表情,逗人的心思雀躍,“不會沒人通知你吧?!”
“呵!”班箐裹了裹自己的牛仔外套,憋屈的縮在沙發(fā)末端的位置里,“要你管我。
……我待會走,司機(jī)還沒到呢?!?p> 她一聲不吭的待了估摸有30分鐘,臨開辦公室門走之前,一直在批改文件的裴祁洲終于肯自愿講了第一句話,“下午開會別遲到?!?p> 曾伊萘聞言只是輕輕地抿嘴笑了一下——倒是意料之中的事。
班箐有點吃驚的停站在門口,先是望了一眼吃水果的女人,而后又瞥了一眼坐在老板椅上神色嚴(yán)肅的男人,過了好半會才慢悠悠的回了一句,“清楚?!?p> “……”
等到裴祁洲處理完文件,已經(jīng)是中午12點30了。
辦公室是長達(dá)將近一個小時的安靜,曾伊萘和他不妨礙對方,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裴祁洲推開椅子,輕手輕腳的走到曾伊萘身后,半蹲下身子,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肚子餓不餓?我們吃午飯?”
“還好?!痹凛陵P(guān)掉平板,起身轉(zhuǎn)頭望向身后的男人,嘴角牽起一抹疏離的微笑,“你餓了嗎?想吃什么?”
今天的裴祁洲穿著西裝革履,向后梳起的發(fā)型,稍微昂頭就能露出側(cè)脖頸處的一個黑色的紋身圖案。
囂張跋扈——能用來形容此時此刻的他。
“生氣了?因為我把珠寶宣傳活動給了班箐?”
說完,他伸手想去摸曾伊萘的臉,卻被她側(cè)身躲開了。
曾伊萘壓根不在乎一個珠寶廣告,而且她早就清楚裴家所有有關(guān)于模特拍攝的工作都不會淪落到自己頭上的。
裴家兒媳為自己家公司產(chǎn)品拍宣傳片,這不是光榮的事,反而會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覺得——裴家的產(chǎn)業(yè)是不行了嗎?要讓自己家的人出來拋頭露面。
更何況,曾伊萘拋開裴祁洲太太的身份不談,她還是曾家的小女兒。
……
“萘萘,別鬧了,我可以給你安排別的活動。你不是一直很想和國外的攝影師合作的嗎……”裴祁洲站在原地和女孩四目相對,繼續(xù)加碼加量,“雜志拍攝,活動走秀,但凡是你喜歡的,我都可以找人幫你安排的?!?p> 曾伊萘耐住性子聽完后,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笑,“裴總,你想當(dāng)我的大金主啊?”
女人笑容嫵媚,嘴角扯上一抹嘲諷,戲謔地盯著面前的人,“你說的那些資源,就算沒有你,沒有姨媽,沒有曾家,我也能拿到。你以為你是誰?”
“比起你送來的裴氏珠寶的拍攝,我更喜歡那些更廣為人知的拍攝活動……”
裴祁洲舌尖頂了頂后腮,似乎是愧疚地摸了摸后腦勺。他像之前每次犯錯找曾伊萘和好一樣,立馬補(bǔ)救和她道歉了,“對不起萘萘?!?p> 說對不起太多次了。
曾伊萘不懂,裴祁洲到底是真的知道錯了,還是只是為了不讓自己生氣而去道歉。
不過,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她必須得維持好自己和裴祁洲兩個人表面的感情穩(wěn)定。
外面的眼睛太多了,隨便一張嘴,一只手,都能把他們倆置于水深火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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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餓了,我想吃隔壁的披薩和意面?!?p> “外賣?到店?”裴祁洲掏出口袋里的手機(jī),詢問的眼神望向了曾伊萘,“蛋撻吃嗎?對面商場新開的?!?p> “點外賣。我想在你辦公室吃。蛋撻來一份,謝謝。”
曾伊萘清楚裴祁洲不喜歡有人在他辦公室里吃味道大的東西,但是,她今天就想惹他不痛快一下。
裴祁洲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無奈的只好陪笑答應(yīng)了。
畢竟,百因必有果。
……
外賣速度挺快。
從裴祁洲下單到東西被前臺小姐姐送到頂樓只用了45分鐘的時間。
曾伊萘穿的到膝蓋的包臀裙,不好盤腿坐在地毯上吃。裴祁洲干脆就讓她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在辦公桌上吃了。
一份黑椒牛肉披薩,一份香酥雞米花披薩,一份番茄肉醬意面,一份咖喱雞肉飯……全放在了裴祁洲平時辦公的紅橡木桌子上。
結(jié)束午休進(jìn)來給裴祁洲送文件的助理,看到眼前這一幕都驚呆了,“裴……裴總,這……這是你要的文件。”
“放沙發(fā)上?!迸崞钪拮跁鸵紊?,吃著碗里的食物,頭不帶抬的。
他背對著助理,自然沒有瞧見助理臉上錯愕的神情。但是,曾伊萘注意到了。
等到助理拉開門一走,她立馬放下手里的塑料叉子,向前湊了一下,“你不生氣嗎?你不是最討厭別人在你辦公的地方吃味大的食物的嗎?你分明不喜歡吃黏糊的奶油通心粉,我夾給你,你還是忍住不適咽下去了……”
她真的越發(fā)不理解裴祁洲了。
裴祁洲沒有工夫和她解釋很多,“吃飽了就去房間休息,這里我會讓保潔阿姨收拾的?!?p> 又是糊弄人。
幸虧曾伊萘習(xí)慣了他的答非所問。
她拿上平板和橙汁生氣地打開密碼鎖進(jìn)了里面的休息間。
……
里面的人不好受,外面的人同樣也難受——
吃了很多黏糊糊的奶油通心粉的裴祁洲,在曾伊萘踏進(jìn)房間關(guān)門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的直接抱著腳邊的垃圾桶吐了。
“真是我祖宗。”
他終于理解了結(jié)婚當(dāng)天曾韞璟和自己講的,“你小心點她,別被她玩壞了?!?p> 玩壞!
他今天算是體會到了。
——
下午的公司會議,曾伊萘沒有去參加。
該去的人到了就行了,她去不去無所謂的。
她今天來,無非就是要“給”老裴總一個名正言順的用班箐當(dāng)代言人的機(jī)會。
用裴父的話說,“萘萘,公司的事不用你擔(dān)心,你好好在家休息幾天,這幾天工作肯定也辛苦了。”
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心有。
他不愿意曾伊萘插手裴氏業(yè)務(wù)也有。
當(dāng)今商圈,裴氏和曾氏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摹袄先恕绷耍簧偃饺脚d起的后起之秀都想要擠掉他們倆的其中之一,換自己去坐他們的位置的。
而對于裴氏和曾氏來說,當(dāng)?shù)氐凝堫^老大只能有一個。
這也是為什么,會是裴曾兩家的孩子聯(lián)姻的。
聯(lián)姻——這樣一來,就等于曾氏安插了一個“臥底”進(jìn)裴氏,裴祁洲能順利在裴氏站穩(wěn)腳跟也需要曾家人的幫助。
總而言之,互利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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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伊萘一個人待在辦公室不惱火。
要是她進(jìn)了隔壁的會議間,里面沒有一位高層干事是會給她好臉色的。
她畢竟是對手公司的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
“回來這么久了,有空帶萘萘回家吃飯,爺爺奶奶想你們了?!?p> 裴家父子待在會議室旁的吸煙區(qū),兩個人一人手里夾了一只煙。
裴父說完,見自己兒子沒反應(yīng),似是無奈的垂頭吸了一口煙。迷迷散散的白色煙霧從鼻腔竄出,他的神色表情讓人更瞧不清楚了?!安幌氪罾砦遥俊?p> “不是?!迸崞钪揶魷绯榱艘话氲南銦?,不適的脫下西服外套搭在了自己手臂上,“里面太悶了,待不下去。”
裴治京冷不丁的哼笑了一聲,給自己兒子下最后的通牒了,“有空和萘萘回來吃飯……這是你媽讓我告訴你的?!?p> “知道了?!?p> “別敷衍她,惹到你媽的下場,不用我和你說吧……”
“爸,你這輩子栽我媽手上了?!?p> “我們倆彼此彼此?!迸岣钢v完,上下打量著面前一副懶散、混不吝模樣的人,嘲笑般的開了口,“我不像某人,把自己的結(jié)婚日期紋在手臂上,還要天天穿個長袖生怕被自己老婆發(fā)現(xiàn)?!?p> 裴祁洲被他說急眼了,無能狂叫,“爸!”
“怎么了?敢發(fā)在社交平臺上,還要屏蔽曾伊萘,你瞧你那點出息?!蹦腥苏Z氣之中流露的盡是嫌棄,“我都懶得都說你。”
“爸!你閉嘴好不好!這是在公司,不是在家……”
“混小子!沒出息還不讓我說了???”
裴祁洲感覺自己不僅要被曾伊萘搞,還要被自己老爸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