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眼光別太高
小河生產(chǎn)隊的知青點，知青們住的房子是原小河村的祠堂，青磚黛瓦，知青住在里面不用擔心空間太小，也不用擔心下雨天漏雨。
這里原住了有八個人，去年高考有三個考上大學離開了，現(xiàn)在還剩下五個知青，除了祝正亮和衛(wèi)妙，還有兩男一女。
男知青里頭，身材瘦高的那個叫孔漢東，稍矮的那個叫席大立，最后一個女知青叫戚曉蕓，她是幾個知青中資歷最老的，來小河村已經(jīng)有五年了，今年二十三。
二十三歲的年紀，在這個年代不管是在城里還是農(nóng)村，都算是大齡青年。
知青點五個知青都是湊糧一起吃飯，每天輪流做飯，挑水同樣是幾個知青輪流，每人挑一天。
今天正好輪到祝正亮做飯，衛(wèi)妙挑水。
傍晚下工，衛(wèi)妙一刻不敢歇息，先將水缸里的水挑滿，要不然影響大家用水。
水缸滿了，最后還要挑一擔水放在水缸旁，衛(wèi)妙剛將一擔水桶放下，戚曉蕓就拿著手帕和臉盆走了過來，塞進衛(wèi)妙手里。
“這天越來越熱了，干了一天的活，又挑了幾擔水，你趕緊打水洗個臉?！?p> 只是戚曉蕓的話音剛落，伙房門口伸出來一個腦袋，“妙妙，菜我洗好了，你快來幫我切菜做飯?！?p> 眼前的衛(wèi)妙滿頭大汗，氣還沒喘勻，伙房里的祝正亮不知道心疼人，戚曉蕓有點看不過眼，朝伙房里說道：“祝知青，你要點臉不？每次輪到你做飯，你總是拉著咱妙妙給你幫忙，她干了一天的農(nóng)活也很累，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她？”
“我體諒他，誰體諒我呀！”祝正亮聽了她的話，不樂意了，反駁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做飯，如果我做的飯你們吃得下去，我可以不讓妙妙幫忙?！?p> “你......”戚曉蕓被他不要臉的話氣的冷哼一聲：“我的意思是說，輪到你做飯這天你可以讓妙妙幫忙，但輪到妙妙挑水，你也可以幫她挑水。就比如今天，你和妙妙做飯?zhí)羲畡偤米苍谕惶?，你完全可以幫妙妙挑水，妙妙幫你做飯，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呀，瞧我笨的，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居然有這么周全的辦法，你看現(xiàn)在妙妙將水缸也挑滿了，要不下次我?guī)兔蠲钐羲F(xiàn)在妙妙可以來幫我做飯嗎？”祝正亮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一臉期待的看向衛(wèi)妙。
戚曉蕓看他惺惺作態(tài)，被惡心的不行。
衛(wèi)妙感激的對戚曉蕓笑了笑：“曉蕓姐，你別說祝知青了，人無完人，他是個男人考慮事情沒我們女孩細致，下次他就會注意了?，F(xiàn)在挑水回來了，你先洗漱，我去幫祝知青做飯?！?p> 看著衛(wèi)妙連臉都來不及洗就心甘情愿的進了伙房，戚曉蕓眉頭差點打結(jié)。
席大立湊到戚曉蕓身邊，輕嗤一聲：“戚知青，我知道你資歷老，總想著照顧一下年紀小的妙妙，但我看妙妙挺樂意讓祝知青壓榨的，你就別瞎操心了?！?p>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旁人操心太多，到頭來會弄得里外不是人。
“我們來自五湖四海，能聚在一起是緣分，我就想著作為大姐，總得照顧一二?！逼輹允|嘆了口氣，希望衛(wèi)妙早日看清渣男的嘴臉，別被騙心又騙身。
伙房里，祝正亮已經(jīng)淘好了米，衛(wèi)妙檢查了一下鍋里的水位，讓他趕緊生火，自己則開始切菜。
祝正亮坐小板凳上，看了眼切菜的衛(wèi)妙，隨口問道：“戚知青還真是熱心腸，平時你們無話不談，會不會提起我？”
衛(wèi)妙切著土豆，聞言抬頭輕笑道：“曉蕓姐不喜歡背后說人?！?p> “哦，這個習慣挺好的?！弊Ｕ练判牧?。
外面的天氣暗了下來，伙房里的火光明明滅滅。
突然，衛(wèi)妙抬頭問道：“祝知青，你功課復習的怎樣了？今年有把握考上大學嗎？”
“嗐，以前在學校我的學習成績就不好，我有努力復習，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心里沒多大把握。”祝正亮拿著火鉗在灰燼中戳了戳，反問道：“你呢？”
“我也沒把握，如果這次再考不上，我都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離開農(nóng)村?！?p> 說到這里，衛(wèi)妙情緒有點低落。
背井離鄉(xiāng)來到農(nóng)村，做農(nóng)活很苦，從來到這里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哪個知青不盼著早日回城。
只是唯一離開的機會是高考，有希望但也渺茫。
祝正亮眼神閃了閃，玩笑似的開口：“如果這輩子都要扎根農(nóng)村，我陪你一起，你別怕?！?p> “真的嗎？”衛(wèi)妙眼睛瞬間亮了。
“真的不能再真，到時我陪你！”祝正亮瞥眼門外，湊到衛(wèi)妙身邊，趁著沒人進來，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
衛(wèi)妙微微一愣，等反應過來瞬間臉頰紅了，羞澀的不敢抬頭去看對方，因此沒有注意到祝正亮得逞之后的神色。
***
晚飯林家做的是二米飯，高梁米和大米混合著煮出來的，高粱米太糙，對于幾十年沒有吃過這么糙的林舒來說，吞咽困難。
一口飯在嘴里細嚼半天才咽下去，而這一幕在劉小娥看來就是林舒胃口不好。
想起白天發(fā)生的事，這會兒倒有時間問了。
“今天梅子說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那祝知青是什么情況？還有你對解家這婚事是怎么看的？你現(xiàn)在和我們說說清楚，讓我們大家心里有個底。”
聽了這話，家里幾個男人都有點懵，不知道白天發(fā)生了什么。
家里的兩個嫂子倒聽到了一些風聲，下午干活時，村里有談得來的嫂子跟她們說了一嘴，心里大概有個底。
“今天白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林父作為一家之主，首先開口。
劉小娥將今天白天發(fā)生的事大概說了一下，然后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林舒身上。
林舒見自己引起所有人的關注，飯是沒法安心的吃了，她放下碗將嘴里的飯菜都咽下去，然后喝了口水。
“咳，趁著一家人都在，我聲明一下，我和祝知青什么關系都沒有，最多算是一個村的。至于和解家的婚事，本就是戲言怎么可能當真。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高攀他們家了，門不當戶不對，即使嫁過去也會讓人看不起，何必呢？”
“小妹，解家也是農(nóng)村人，怎么就門不當戶不對了？我覺得解家這門親事很好?！贝笊┞犃怂脑?，忍不住了。
一個姑娘家眼光不能太高，如果太高，挑來挑去，最后高不成低不就，就剩了下來了。
就比如隔壁村的老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