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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桶跑路,總裁你不要太顛

第十九章 終于死了

  病房里只有白,一塵不染的白,混著其他顏色模糊不清的白,周先沅的病情已經(jīng)惡化了。

  周鶴聲如約而至。

  他坐在床邊,兩條腿交叉伸直,他的手放在周先沅的喉嚨,冰涼的指腹在皮膚上留下一個坑,周先沅的氧氣管觸手可及。

  他的眼睛像泡發(fā)的魚眼,只知道光禿禿地瞪著天花板,他扭過頭躲開周鶴聲的觸碰。

  周苔叩了叩門,她手里捧著一個黑色的小匣子,里面是老式膠卷。

  周先沅激動起來,他藍的泛白的眼珠艱難的尋找周苔的位置,嘴角也因為激動不斷泛出白沫。

  周鶴聲毫不避諱,他靠近周先沅的耳朵大吼一聲,周先沅的手指動了動,周鶴聲會心一笑,確定他能聽見。

  “你搞的小動作我都知道,就跟你當年把她扔進垃圾桶一樣?!?p>  周鶴聲很期待地看著周苔,若是知道她的悲慘童年是這個人造成的,會有什么想法。

  很失望,周苔的神色如常,周鶴聲收回目光,他這位妹妹該生氣的時候不生氣,不該生氣的時候又像頭發(fā)狂的野牛。

  周鶴聲將注意力放在周先沅身上,他還貼心地準備了耳機。

  當年爸爸只看了結(jié)尾,現(xiàn)在要補回來。

  周苔知趣地出去,將一眾親戚攔在外面,這些人心急如焚,心里想的也是多占一些。

  周先沅眼角流下一滴混濁的淚,覺得就是一個孩子而已,命令周鶴聲不許回國。

  沒想到最后也就只有一個兒,年少種種釀成今日的苦果,他的路就到這了。

  周鶴聲的情緒終于爆發(fā)出來,他的臉上涌現(xiàn)出痛苦和癲狂,他扒開周先沅的眼睛讓他好好盯著。

  他到底還是活的比他爸長。

  周先沅只恨自己快死了還有感覺,被周鶴聲一激他就喘不上氣,撮起嘴來吸取氧氣。

  周鶴聲注意到他的胸脯起伏,他想到了什么,臉上爆發(fā)出解脫的笑,他捏著細細的輸氧管,像在把玩一件東西。

  他每捏緊一次,周先沅的頭就會砸到床上,放開他又會像是不能蜷縮的蝦米。

  被褥里傳來尿騷味,周先沅控制不住大小便了,他的身下一片臟污,吊帶也被護士取下了。

  周鶴聲的嘲笑清晰地傳到他耳朵里,這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由醫(yī)生來宣布周先沅死了,這是最體面的說法。

  在周鶴聲沒注意的角落里,病房里唯一的綠蘿里藏著另一雙眼睛。

  周苔有種莫名的傷心,她將自己的感受記在筆記本上,但她的形容有限,描繪不出那種酸澀難過又無感的心情。

  她鄭重的寫:周先沅死了,不是很難過。

  那些擁擠哭喊著要進去的人,突然就沒了聲音,周先沅是人死后他們來悲傷都沒裝過,只有爭吵。

  墻角根站著個黑頭黑臉的漢子,見周苔瞧過來了,就抓住機會跟她搭話。

  王玉強的媳婦還是穿著短了一截的蕾絲汗衫,腋下汗?jié)褚淮髩K,像是沒見過這種場面跟嚇傻的小母雞一樣,緊緊拽著她男人的衣服。

  她眉宇之間有種得意的神色,想到自己幫了周苔那么大的忙,借錢就容易多了。

  她朝周苔努努嘴,王玉強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那群人說周苔看到這個就會給他們錢。

  “外甥,有人來我這告狀了,還好你舅媽機靈,拿錢買下來了,我們也沒敢看,你瞧……”

  周苔拿過姜黃色的信封,手指摩擦幾下,不由得冷笑,過了這么多年,那群人還是連張照片錢都不舍得出。

  “我不認識你,你再來騷擾我我就會起訴你,”周苔把東西還給王玉強,這些人算計恨不得都寫在臉上。

  “你這個丫頭怎么回事,我們可是你的長輩,你怎么說話的?”女人見周苔翻臉,怕要不回買信封的2000塊,也急了起來。

  熱氣從她腳底往上升,像個人形蒸籠。

  “滾,”周苔不是軟包子,她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周家那些吸血鬼她都顧不上,這些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就離的遠一點。

  “好好好,我就讓你的丑事讓全所有都知道,”女人氣的重復三遍,她騰的沖到王玉強懷里,講信封撕開,她得意洋洋地拿出里面的東西。

  “怎么是這個?孩他爸,咱被人騙了,”女人掏出來的是對著起來的A4紙,上面印著一行小字,破樓小巷報復女人。

  她仔細地瞅著,生怕放過一點信息,看到只有這句不連貫的話,就氣的將紙撕成碎片。

  接著就坐在地上,雙腿叉開,扯著嗓子嚎,那可是兩千塊,就買了張紙!

  “病人家屬,請安靜一下,病人需要休息,”護士聽到動靜,將哭坐在地上的女人勸起來。

  “你家祖宗十八輩都是病人,都趕著去死,這里的人都趕著去死嗚哇……”

  她像是找到了出氣筒,周苔她不敢罵,丈夫她不舍得罵,醫(yī)院里年輕的小姑娘沒身份沒背景,罵的多痛快。

  周苔不慣著她,當著她的面把成年男子腕口粗的棍子掰斷,木屑直接崩到女人臉上。

  王玉強見媳婦鬧不過了,碰上個硬茬,就攙扶著她坐在椅子上,女人也只是嗚嗚的哭。

  小護士感激地看了周苔一眼,也被她剛才的舉動嚇到了,怎么還有人進醫(yī)院帶武器的。

  周苔為了防止周家人闖進去,特意在醫(yī)院綠化里撿了個木棍,只不過周先沅死的太快了,周家人都還沒來得及全趕過來。

  周鶴聲精神有些恍惚,他示意周苔過去。

  周苔站那不動,她聞到周鶴聲身上一股臭味,找剛下的護士要了幾個口罩。

  果不其然,病房門一打開,那些親戚們跟擠公交一樣往里面沖,生怕見不到周先沅最后一面,然后就被臭的東倒西歪的。

  “妹妹,你那份我就幫你收下了,給你攢著當嫁妝,”周鶴聲想摸周苔的頭發(fā),被后者用棍子打掉了。

  周苔站在門外,她知道是周鶴聲殺死了周先沅,他身上的萎靡和

  不對勁讓她意識到危險,是那種刻在基因里的直覺。

  “別那么怕我,這種日子對他來說生不如死,”周鶴聲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咽喉上,慢慢移到大動脈,感受著心跳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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