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個城主是假的
紅衣男子嬉皮笑臉道:“不就是佟家的女兒嗎?拿出你當(dāng)年在玉華山欺負(fù)我們這幫弱小的手段來,也不至于自己在這里憋悶氣?!?p> 良姜翻了一個白眼:“我總要給母親一個交代,日后她就不用逼著我嫁人,攔著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p> 紅衣男子將胸脯拍得“啪啪”響:“那這指尖染血的惡名包在我身上,一會兒宴席上,小爺我絕對讓他方乘煦身敗名裂?!?p> “一個大男人家假冒女人的名號,也不害臊?!?p> 顧溪知多瞧了那紅衣男子兩眼,見他男生女相,色如桃花,風(fēng)流不羈,似乎有些眼熟。
那這位色如春曉,淡若桃李的女子應(yīng)當(dāng)就是方乘煦的妻子了。
沒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看她出手,武功竟然不在方乘煦之下,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正要再聽,前院腳步聲響,屋門被人叩響,忙隱藏了身形,返回前院。
來的是方府下人,隔著屋門回稟道:“夫人,府上客人到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請您到前院招呼一下幾位女眷?!?p> 良姜淡淡地應(yīng)著,懶洋洋起身,低聲警告那紅衣男子:“陸星戰(zhàn),你要是沒事兒趕緊給我滾遠(yuǎn)點,一會兒宴席上別讓我見到你?!?p> 陸星戰(zhàn)嬉皮笑臉:“真不識好歹,我不就是借了你的城主威名嗎?我不揍他就是,咱君子動口不動手?!?p> 顧三爺回到前院,賀副將還侯在涼亭之中,與一位鄉(xiāng)紳模樣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見到他立即畢恭畢敬地起身迎上前。
顧三爺?shù)氐溃骸氨就踹€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逗留了,先行一步?!?p> “您不是想見見那位傳說中的城主嗎?”
“這個城主是假的,冒名頂替而已,不見也罷?!?p> “假的?”
“不錯,真正的阜城城主應(yīng)當(dāng)是位女子。”
賀副將也不敢追問,他適才去了何處,又是從何得知:“那末將跟您一起走。”
顧三爺搖頭:“來都來了,你倒是可以留下,看一出好戲?!?p> “什么好戲?”
“方乘煦要休妻另娶,今日這宴席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p> 賀副將并不意外:“我聽聞,這方乘煦的妻子這一年里不甘寂寞,早就紅杏出墻,還假借主持中饋的便利,拿銀子養(yǎng)著外面的野男人。
方乘煦征戰(zhàn)歸來,兩人初次圓房卻并無落紅,因此鬧騰得整個阜城人盡皆知。任是哪個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休妻是肯定的?!?p> 顧三爺對于這些家宅里的陰暗之事并不感興趣,適才還又親眼目睹了“奸夫”真容,淡淡地道:“夫妻二人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一個不安于室,一個想停妻另娶,另攀權(quán)貴?!?p> “另攀權(quán)貴?”
“對,方乘煦要迎娶佟守良的女兒?!?p> “???”賀副將瞬間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難怪佟將軍會莫名其妙地對方乘煦刮目相看,原來竟是如此?!?p> 顧三爺回想起適才那個春梅綻雪一般的女子:“你可知道,這方乘煦的原配妻子是什么來頭?”
“回鄉(xiāng)之后倒是聽拙荊說起過,是從外鄉(xiāng)來阜城的一對母女,母親有眼疾,深居簡出。家產(chǎn)也頗豐,但不知道什么來歷,也未見過?!?p> “我聽著似乎是來自于玉華山?!?p> “玉華山?可是二位文武圣人隱居的玉華山?”
顧三爺頷首。
賀副將頓時有些激動:“能進(jìn)得去玉華山的人,無論資質(zhì),家世,人品都是整個長安首屈一指的,這位素未謀面的方夫人竟然深藏不露!
若是一會兒能見到,末將倒是想向這位方夫人打聽打聽,她可知道我家小郡主與夫人的下落?!?p> “賀副將有心,我一時間倒是忘了,良夫人與小郡主全都學(xué)藝玉華山。只是她們不是兩年前就慘遭西涼人毒手了嗎?”
賀副將面露凄然:“末將一直難以置信,當(dāng)年那兩具面目全非的尸首真是夫人與郡主的,仍舊心存妄想?!?p> 顧三爺安慰道:“你為了良國公,這兩年屈居西涼關(guān),也是有情有義。罷了,此事不提,我先行一步?!?p> “末將送您?!?p> 二人正要出府,迎面恰好與方乘煦等人走了一個對面。
被眾人眾星捧月一般,簇?fù)碓谥醒氲?,正是適才那紅衣男子陸星戰(zhàn)。
果真敢假冒城主名頭到方家吆五喝六,還如此從容不迫,這男子倒是膽量不小。
顧三爺心底里冷笑,卻并未拆穿。上前與方乘煦道別,就要先行離開。
誰知道,還未轉(zhuǎn)身,就被那紅衣男子冷不丁叫住了。
“這位兄臺留步?!?p> 顧三爺腳下一頓:“有事兒?”
陸星戰(zhàn)上下打量他,面露狐疑之色:“這位兄臺瞧著好生面熟,似乎是哪里見過?!?p> 顧三爺?shù)氐溃骸笆菃幔课沂堑谝淮蝸砀烦?,你怕是認(rèn)錯了人?!?p> 陸星戰(zhàn)桃花眸中驟然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上前自來熟地就要與顧三爺勾肩搭背。
“相逢即是有緣,既來之則安之,一起吃杯水酒不就熟了?”
顧三爺腳下微動,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陸星戰(zhàn)的胳膊:“今日有事,恕不奉陪。”
陸星戰(zhàn)胳膊落空,絲毫不以為意,挑著眼角戲謔道:“你貴人多忘事,或許不識得我,我對您可仰慕已久。怎么不肯賞臉嗎?”
一旁方乘煦忙殷勤介紹:“這位貴客乃是我阜城鼎鼎大名的城主?!?p> 你可別不識抬舉。
顧三爺狐疑地打量陸星戰(zhàn)一眼,愈發(fā)覺得有些面善,心念微動:“那就請吧?!?p> 陸星戰(zhàn)擺手示意,錯后一步,與顧三爺一前一后進(jìn)了宴客廳。
方乘煦壓低聲音問賀副將:“你這位同鄉(xiāng)好似大有來頭,城主對他也頗為客氣?!?p> 賀副將避重就輕:“顧三爺相交滿天下,朋友四海皆是。”
方乘煦見他不想多言,也不再追問,殷勤地張羅著酒席飯菜,唯恐怠慢了陸星戰(zhàn)。
陸星戰(zhàn)與顧三爺謙讓兩句之后,便毫不客氣地側(cè)身坐于上首,賀副將與顧三爺位于主賓席位。眾位鄉(xiāng)紳與方、良二家長老下首作陪,極盡恭維。
內(nèi)室另設(shè)宴席,良姜與方老太太陪著幾位族中女眷,表面平和,實則暗流涌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酒意微醺。
陸星戰(zhàn)與顧三爺兩人頻頻舉杯,各自懷揣心思,卻又全都心照不宣,靜待好戲上演。
果然,方家一會兒便沉不住氣,院子里有吵嚷之聲,甚是喧鬧。
“都說了多少遍,不是我偷的,誰若不信只管去問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