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牽制
夏夢煙嗤笑出聲,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
“人命關(guān)天,你還笑的出來?!碧A夜闌沖著她厲聲呵斥,“你雖未入軍營,卻是我的夫人,本應(yīng)愛兵如子,你卻視他們?nèi)绮萁妗O膲魺熾S我回去,給將士們磕頭認(rèn)錯。”
“我磕頭認(rèn)錯?”夏夢煙緩緩開口,輕飄飄幾個字,像是打開某種機(jī)關(guān),一發(fā)不可收拾,“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殺人,可有人證物證?若有還請現(xiàn)在拿出來,不必給我留臉面藏著掖著?!?p> 程媽媽對上夏夢煙吃人的目光,想到昨夜的巴掌下意識退后:“夫人,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鬧著回京,侯爺不會心煩意亂,更不會找人嚇唬你?,F(xiàn)在人死了,不是你殺的還能有誰?!?p> 原本一團(tuán)亂麻的藺夜闌,聽到程媽媽的話,腦子瞬間清明。
對,若不是夏夢煙鬧著回京,根本沒有后面的事情。
一切的源頭都是她。
他聲音凌厲:“程媽媽說的沒錯,若不是你鬧著回京,喬盛他們不會死,這一切都是你的錯?!?p> 說道最后,藺夜闌目光深邃,仿佛要將她釘在恥辱柱上。
夏夢煙什么心思,他很清楚。仗著沒有人證,故意潑臟水給霍瑛姿,只為讓自己多看她一眼。
“說來說去,二位都沒有證據(jù)?”夏夢煙冷冷反問,心里的憤怒不斷遞進(jìn),再對上藺夜闌的陰冷的眸子,又被壓回去。
一個不愛你的人,解釋再多都是徒勞。
“這就是霍家軍的規(guī)矩嗎?拿孕婦開玩笑,事后推卸責(zé)任,亂扣帽子,只為那名不副實(shí)的虛名?!?p> “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有沒有胡說,侯爺很清楚?!毕膲魺煉咭曀闹埽姴贿h(yuǎn)處站著不少士兵,她揚(yáng)聲道,“我回京,乃我的私事,與任何人無關(guān)。我來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人照顧,回去自然也不必告知任何人。
有些人自作聰明,想拿捏我,卻不想聰明反被聰明誤,鬧出人命?,F(xiàn)在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就推卸到我身上。
我也想問問程媽媽,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會半夜和一個孕婦開玩笑?”
夏夢煙的一番話,有理有據(jù),讓二人啞口無言。
程媽媽對上冷冽的目光,感覺渾身發(fā)顫:“我,我怎么會知道?!?p> “程媽媽剛剛說侯爺?難道是侯爺讓喬盛等人假扮土匪半夜嚇唬我?”不等程媽媽開口,夏夢煙繼續(xù)分析,“不可能,霍家軍軍規(guī)森嚴(yán),喬盛等人是霍瑛姿的部下,不可能聽從其他人調(diào)配,那只有一人……”
“夏夢煙,你休要胡說八道,瑛姿不是那樣的人?!碧A夜闌掃了眼四周,打斷她的話。
不少人在場,回去后定會風(fēng)言風(fēng)語,瑛姿單純,知道后肯定會傷心。
夏夢煙聞言,感覺一把刀捅進(jìn)心窩,冷颼颼。
霍瑛姿不是那樣的人,難道她就是。
她全心全意愛了一世的男人,卻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
前世她真瞎了眼,會為這樣男人傷心。
“侯爺不信,就拿出證據(jù)。喬盛是霍瑛姿的部下,沒有她的命令,五人不可能離開軍營,更不可能出現(xiàn)在我回京的路上。還是說,霍家軍規(guī)矩就是如此,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離開軍營。”
“你?!泵鎸ο膲魺煹牟讲骄o逼,藺夜闌無話可說,他也沒想到程媽媽會找霍瑛姿的部下,更沒想到五人會慘死。
事情到這步,他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shí)。
他懷疑夏夢煙沒有證據(jù),可五人擅離職守,羞辱無辜百姓卻人證物證俱在,真鬧大,瑛姿也會被牽連。
“你隨我回軍營解釋清楚,總之,瑛姿是無辜的?!碧A夜闌態(tài)度緩和幾分。
夏夢煙看到對方施舍的神情,心里泛起一陣嘲諷。
自己在他心中算什么,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是解釋還是替罪羊?侯爺可要說清楚?!?p> “你,你怎么變成這樣。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瑛姿?!?p> “瑛姿?侯爺聽聽你說的話,還真是親切?!毕膲魺熇漤⒉[,不慌不忙退后幾步,“侯爺想自欺欺人,我攔不住,可別拉我做擋箭牌。你與霍將軍郎有情妾有意,我成全你們。還請侯爺盡快寫和離書,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永不相見。”
“你到底鬧到什么時候,我已經(jīng)隨了你的心意等你,還想怎么樣。你明知道我們無法和離,還處處說,真當(dāng)我不敢嗎?”藺夜闌臉色鐵青。
他不明白,在京中軟軟糯糯跟在他身后叫相公的人,怎么到鎮(zhèn)北關(guān)就變了,張口閉口要和離。
“侯爺自然敢,若侯爺有時間,現(xiàn)在寫,待邊關(guān)立功,便可一同遞交給陛下?!?p> “你?!?p> “怎么,侯爺不識字,我可以替侯爺代筆。”
“夏夢煙。”
“夫人何必逼侯爺,立功哪那么容易,夫人鬧也要看情況,現(xiàn)在……啊……”
夏夢煙一巴掌打過去,程媽媽臉上瞬間五個手指印。
她甩甩手:“果然還是自己動手解氣。一個下人,多次頂撞主子,怪不得霍瑛姿的部下敢如此大膽,原來霍家的規(guī)矩都是擺設(shè)?!?p> “你,你少污蔑我家小姐。”程媽媽捂著臉,惡狠狠瞪向?qū)Ψ?,奈何藺夜闌在場她不好還手,“侯爺,我家小姐真的是被冤枉的?!?p> “侯爺,不好了?!碧A夜闌剛想開口訓(xùn)斥,就見有人跑過來,“侯爺,附近的村民圍在軍營外,要霍將軍給他們個說法?!?p> “什么意思,這與霍將軍何干?”藺夜闌不解,百姓們怎么敢鬧到軍營。
來人稟報道:“百姓們不知從何得知,喬盛是霍將軍的部下,認(rèn)定五人所作所為皆是霍將軍授意,好多苦主坐在軍營外,要霍將軍給他們個說法?!?p> “他們怎么敢,回去?!碧A夜闌聽到霍瑛姿有難,翻身上馬,此事才想起夏夢煙,“你乖乖在前面客棧等我,哪也不許去?!?p>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程媽媽見眾人都走了,也翻身上馬,她必須趕快回去將情況稟報給小姐。
春月見藺夜闌離開,氣得跺腳:“侯爺就這么走了,也不想想您還懷著孕?!?p> 夏夢煙面色平靜,語氣里帶著幾分譏諷:“有什么好氣的,以前是我眼瞎,豬狗不分。”
百姓圍堵軍營是大事,沒幾日,無法解決,等藺夜闌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快到京城。
至于霍瑛姿,這次算是利息,等回到京城,她慢慢和對方算。
想到京中的父親母親,夏夢煙的手落在腹部,想到日后的生活,她嘴角揚(yáng)起淡淡的笑。
有寶寶在身邊,一切都能化險為夷。
車輪滾動,夏夢煙緩緩閉上眼睛,今日她真的很累,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夫人,我們到客棧了?!?p> 夏夢煙欲要下車,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