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喜姐兒醒來后,問過她的意愿,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都這般遭遇,也沒想過要離開。
其實林未巧是有些心虛,她來得遲,擔心喜姐兒會埋怨,沒想到喜姐兒愣是毫無怨言,這讓她難免心中有愧。
既然不回去,她也給不了親情,那便拿錢來彌補。
喜姐兒還不肯要,她硬塞,可惜出門急,沒帶多少。
“你別替娘省,養(yǎng)好自個身體才是要緊事。你也是笨,事事都聽人吩咐,你得自己心里有數(shù)。你是嫁來王家,又不是賣給王家的,何必累跨自己,連帶著……你婆婆不是個好心的,你別一味順從,害苦自己?!?p> 嘮叨了一通,又親眼看王家給請來大夫,開了藥來調(diào)養(yǎng)。
不管別的,面上功夫做足了也是好的。
臨走前,她再三叮囑,這才回去伯府。
前腳回去,后腳郭奶母就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找到她,“媽媽,四姑娘的事有著落了!”
她茶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聽到這話,先是一愣,太多事情,她還真忘記了還有這茬事。“找到了?”
“媽媽說的梨花村,是真有這個地方,就是離得遠。我跟我家男人親自去打聽的,梨花村地方廣,我們不敢鬧大,就悄悄去打探的,結(jié)果還真讓我們遇到了四姑娘!”
“人呢?”
郭奶母說四姑娘繁姐兒,是被村子里一個姓胡的大戶養(yǎng)著,對外稱是親戚家的孩子,從不讓繁姐兒出門,他們也是偶然看到的。
一番打聽,這姓胡的人家,竟是陸老夫人娘家的遠親!
這在林未巧的意料之中,找到繁姐兒當然是好事,難辦的是怎么把繁姐兒給要回來。
這事,不能由大房親自出面,會引起陸老夫人和二房等人的懷疑,得悄悄摸摸辦好。
偏偏余家是幫不上忙的。
“我讓我男人在梨花村盯著,媽媽,你看……”
“這事,容我先想想,不要聲張,夫人那邊,我來通知?!?p> “可得抓緊時間,再晚點,我擔心四姑娘又被送到哪里去了?!?p> “這是當然,你們千萬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p> 思來想去的,這事能幫得上的,還是戚家。
反正幫的是余慕煙,又不是她,好不好意思的,就這樣吧。
奔波了一日,身體是累的,肚子是餓的。
房里點著盞油燈,火苗微弱,火光暗淡。
窗戶半開,夜風(fēng)偶爾吹拂進來,吹動窗邊嫩綠的盆栽。
房中靜悄悄的,她趴在床上,半睡半醒的,想著小寒去拿飯菜怎么去那么久,她都要餓昏了。
聽到有人進來,她撐起身,是歡姐兒提著食盒來了。
一一擺上桌后,有油燜春筍,醬豬頭肉,素炒薺菜,粉蒸肉。
看著素也就算了,問題是這幾道菜明顯是被吃剩下的,特別是那道醬豬頭肉,就剩下兩片。
歡姐兒還貼心地替她擺好碗筷,“娘,你怎么不動筷啊,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讓她們拿碟子糕點來。”
她面帶微笑,“站??!”
她上手揪住歡姐兒的耳朵,“你這死丫頭,又給我吃你剩下的?你怎么不全吃了?還有,你大姐給你的信,你倒是看一眼啊,你大姐可是小產(chǎn)了……”
歡姐兒嚷嚷著疼,“娘,你快放開,疼死我了。那送信的人,只說是大姐送來的信,要給娘你,我怎么知道嘛?大姐小產(chǎn)了?”
她簡直兩眼一摸黑,余慕煙的事就夠讓她操心的,自家的事,就更讓她頭大,真是沒完沒了的。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歡姐兒見她娘是真生氣,不舍得地從懷里掏出用帕子包好的千層酥,這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統(tǒng)共就三塊,她才吃了一塊,剩下的兩塊硬是沒舍得吃。
“娘,你嘗嘗?”她討好地推著林未巧的胳膊。
“不吃?!?p> “那這事不能賴我啊,我就是個負責(zé)傳信的。大姐沒事吧?”
“我再去晚點,你就沒大姐了?!?p> 林未巧化氣憤為食欲,她也是真餓了,不單把飯菜都吃得干干凈凈,就連那兩塊千層酥,也在歡姐兒不舍得的目光下,囫圇吃完。
歡姐兒饞得咽了好幾回口水,眼巴巴地問:“娘,好吃嗎?”
她喝了口茶水,“還行吧,就是有點卡嗓子眼。對了,你在大廚房那邊待得怎么樣了?她們沒為難你吧?”
“那我又不是傻的,她們?yōu)殡y我,我也會為難回去?!?p> “這點你比你大姐做得好。”
歡姐兒說,自從她到大廚房后,別的都是次要的,首要的就是盯著吳大娘等人,還有二房的。
她在大廚房后,二房的吃食但凡是超出分例的,她都要指明出來。
特別是二姑娘的份例,每次都要超出原本的份例,芯蘭來拿,沒給足銀錢的話,又或者是沒找到合適的說頭,她是要鬧的。
這事本就是大廚房和二房理虧,一次兩次還能糊弄過去,次數(shù)多了,就不好辦,也怕這事鬧大了不好收拾,弄得現(xiàn)在二姑娘的份例和其他姑娘是一樣的。
林未巧笑了聲,“我還以為她們會面上做做樣子,給了銀子,背后再給回去?!?p> 歡姐兒說:“這哪能啊,我們又不是傻子瞎子?!?p> 林未巧想想也是,二房就是用大房的錢來管家的,如今大房少交一半公中,這對二房的影響是很大,二房可是管著整個伯府的開銷支出。
安安穩(wěn)穩(wěn)睡個好覺,到天放亮,到雙棲院里伺候,春晴說余慕煙還沒起。
她困得直打哈欠,初升的陽光還不刺眼,她羨慕余慕煙真真好命,哪怕懦弱糊涂了些,也有的是人來操心。
她恨就恨沒穿到余慕煙身上。
要是穿到余慕煙身上,她都不敢想象會有多爽,沒了老公,有孩子,有舅家撐腰,有花不完的嫁妝……
春晴扯了扯她的衣袖,打破她的美夢,“媽媽,笑什么呢?”
她回過這冰冷的現(xiàn)實中,“沒什么,我去大廚房瞧瞧?!?p> 出來的路上,全是灑掃的丫鬟婆子,她又慶幸自己是穿到個陪房身上,不然干這些粗活累活,真能把她給活活累死的。
離大廚房還有段距離,就碰到蓮姨娘身邊的丫頭引香,縮著身子低著頭從大廚房出來,手里拿著個破舊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