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古今一夢
鄧冬青帶著梁安晚去了那家專門售賣黃紙朱砂的百年老店。
店鋪的名字叫【古今一夢】,被寫在一個巨大的牌匾上,字跡龍飛鳳舞,氣勢凜然。
梁安晚不由得在牌匾下頓足,仰頭端詳了一會兒,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牌匾上竟然附著絲絲縷縷的靈氣!
這靈氣并不多,若是放在前世,梁安晚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然而在靈氣稀薄的現(xiàn)代社會,這一縷靈氣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梁安晚吸了吸鼻子,有些饞。
要是能將那些靈氣吸收掉就好了。
她心里如是想到。
鄧冬青走進了店鋪,忽然發(fā)現(xiàn)身邊少了個人。
他回身,卻見梁安晚停在店鋪門外,沒有進來。
他疑惑地走到梁安晚身邊,學著她的動作抬首:“大師,你在看什么呀?”
“噗——就這小丫頭片子,大師?可別笑死人了?!?p> 一道陌生的聲音忽然在兩人耳邊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笑和譏諷,令鄧冬青皺著眉抬頭看去。
卻見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瘦干老頭如一只驕傲的斗雞,抬著下巴雄赳赳氣昂昂地走近。
他似乎是聽到了鄧冬青對梁安晚的稱呼才出言嘲諷,在經(jīng)過鄧冬青的身邊時,還用眼角睨著梁安晚,聲音頗涼地提醒著鄧冬青:“我說這位小友,我看你年紀輕輕的,不會被什么江湖術士騙了吧。這世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稱為大師的?!?p> 瘦干老頭的態(tài)度極為高傲,明明和鄧冬青說話,卻不用正眼看他,還一副“他紆尊降貴和鄧冬青說話,鄧冬青就應該跪下領旨謝恩”的態(tài)度,讓人看著就心里不爽。
鄧冬青詫異地看著他,審視的視線將瘦干老頭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確定自己壓根不認識這人之后,皺著眉說:“你管我叫誰大師呢?”
瘦干老頭沒想到鄧冬青說話這么直這么硬,當即瞪著一雙如同槁木的眼睛,伸出一只細長的食指指著鄧冬青,一副氣急了的模樣。
“老夫怕你被人騙,好心交代你一句,沒想到你竟然不識好人心!”
鄧冬青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不是哥兒們,我都不認識你,你在我面前瞎叭叭啥呢。我叫誰大師關你啥事兒?。俊?p> 也不怪鄧冬青態(tài)度差,只是剛剛經(jīng)歷了網(wǎng)上那番惡戰(zhàn),鄧冬青現(xiàn)在都快應激了。
但凡有誰想詆毀梁安晚,他比梁安晚自己都急。
俗話說,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大約就是鄧冬青這樣子了。
畢竟梁安晚不僅是他父親的救命恩人,還是解決他身上因果的依仗。
更別提鄧冬青打心底里佩服梁安晚的本事,自然下意識地想維護她。
正在愣神的梁安晚聽到耳邊的一陣嘈雜聲,蹙了蹙眉心。
疑惑的視線在瘦干老頭和鄧冬青身上掃了一圈,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她松了松眉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拉著鄧冬青往店鋪里走。
“不用跟他一般見識?!?p> 浪費時間。
雖然梁安晚沒有說出后面那四個字,但在場的人都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鄧冬青自然是得意地笑了出來,反觀瘦干老頭則被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臉色發(fā)青,一雙三角眼惱恨地看著梁安晚的背影。
片刻后,他才邁開步伐,走進店鋪里。
鄧冬青說的不錯,這家店里的朱砂黃紙質量的確上乘。梁安晚逛了一圈,選購了自己要買的東西,就準備去結賬。
剛走到收銀臺前站定,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神色匆匆的女人。
她額上滿是細汗,額間的碎發(fā)黏在皮膚上,看著有些狼狽。
女人徑直地撲到收銀臺前,對著收銀的小哥兒低聲哀求道:“小兄弟,你能不能驅邪?”
小哥兒抬起眉眼,淡淡地說:“我這只賣東西,不承接其他業(yè)務?!?p> 女人聽到這話,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她哽咽著說:“我女兒自從昨天下午出去玩了一會兒,晚上再回來就跟中了邪似的,叫她也呆呆的,反應慢半拍。到今早直接昏迷過去,怎么叫都叫不醒,去醫(yī)院也瞧不好。小哥兒,你既然在售賣這些朱砂黃紙,想必也是道家中人,求求你出手,救救我女兒吧?!?p> 小哥兒被她抓著手懇求,面露為難:“這位大姐,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實在沒那個能耐啊。我只會賣東西,其他的一概不會?!?p> 要是能幫他肯定幫了,可聽女人這描述,那小女孩像極了中邪的癥狀,他總不能什么都不會就胡亂答應吧。
那豈不是平白害了人家小女孩。
女人聽到這話,絕望地捂住臉:“那我女兒怎么辦???她才六歲……”
她痛苦地哭著,抽泣聲在安靜的店鋪里回蕩。
梁安晚原本已經(jīng)付了賬準備走的,但突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由得駐足。
身邊的鄧冬青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有些于心不忍地瞥了一眼梁安晚,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道:“大師,你能幫幫她女兒嗎?”
梁安晚聞言,偏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疑惑和好奇。
說出口了,鄧冬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唐突。
幫不幫忙都是大師的意思,他有什么能耐能替大師做決定?
鄧冬青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正想開口找補,挽回一下自己在梁安晚心里的形象,就聽到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略有些耳熟的、陰惻惻的聲音:
“這位大姐,我說你哭錯人了。你對著小哥兒哭有啥用,該對著這個小丫頭片子哭。你沒聽到嗎,她的同伴喊她大師呢,肯定能幫你女兒治好中邪之癥的!”
梁安晚聞聲看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正是在店門口和鄧冬青起過沖突的瘦干老頭。
她皺了皺眉,敏銳地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真是莫名其妙。
梁安晚心想。
從始至終,她和這瘦干老頭一句話都沒說過,也不知他的敵意從何而起。
如果不是梁安晚始終帶著口罩,將自己的臉遮擋了起來,只怕都要懷疑這瘦干老頭是不是原主的黑粉,認出她故意來找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