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卻還是細聲勸慰:“林氏,你是景安的妻,更是靖安侯府的女眷,你要識大體懂進退,一切要以夫為天,將來景安能不念你的好?”
林司念淡淡道:“母親,媳婦更想要現(xiàn)在呢?!?p> 聽到這話,顧老夫人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她斂了神色,正色道:“你是將軍府教導出來的,怎會不知計長遠跟眼前的區(qū)別?前高祖之妻婁氏,為支持高祖大業(yè),自請降妻為妾,高祖對她,更是情深義重。
如今景安求娶縣主,與當年高祖求娶外族公主又有何不同?只要你耐下性子好好輔佐景安,景安的心自會偏向你,只要景安的心在你這里,你又執(zhí)掌著中饋,這妻和妾,又有什么區(qū)別?”
執(zhí)掌中饋,說的就好像誰愿意執(zhí)掌侯府的中饋似的。
別人家執(zhí)掌中饋是為了撈油水,執(zhí)掌侯府的中饋卻需要往里貼銀子。
林司念望著顧老夫人,語氣依舊很淡:“既然沒區(qū)別,那就讓玲瓏縣主做妾吧?!?p> 顧老夫人:“你這孩子,說什么傻話呢,她可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她的父親是邊疆節(jié)度使,那是有一方實權(quán)的人,她怎么能為妾?”
林司念笑了:“她不能做妾,我堂堂將軍府嫡女就能做妾了?”
顧老夫人已經(jīng)沒了耐性,但仍舊做足了表面功夫:“形勢比人強,林家雖滿門忠烈,但到底你父兄相繼為國捐軀,如今將軍府只剩你一人,聽母親的,人要懂得審時度勢,畢竟靖安侯府才是你的家?!?p> 這話乍聽起來是處處為女主著想,實際上就是在告誡女主,你娘家已經(jīng)沒人了,你還在這里強硬給誰看呢,以后的日子還不得靠著靖安侯府。
林司念沒再說話,因為對方的意圖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說再多也無濟于事,就沒必要繼續(xù)開口了。
顧老夫人以為自己恩威并施,終于讓林司念妥協(xié)了。
她滿意的點點頭,說起了要銀子的事情:“孫嬤嬤讓你準備的銀子可是準備好了?”
林司念一伸手,沛菡立刻將賬本放到她的手上。
林司念低頭翻開賬本,又將賬本遞到顧老夫人的面前,說道:“媳婦瞧著這賬目上,咱們侯府暫時沒辦法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銀子。只媳婦是小輩,又是第一次當家,怕有什么紕漏,所以特意將賬本拿過來,讓母親過目?!?p> 顧老夫人不用看就知道賬上肯定沒那么多錢。
她沒接賬本,只重新拉起林司念的手,笑著說:“我既已經(jīng)將掌家之權(quán)都交給了你,又怎么會信不過你,只是這次的接風宴是你夫君得勝歸來第一次宴請同僚,那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咱們可不能草草了事,你作為景安的妻子,要懂得為景安分憂才對。”
林司念點點頭:“母親說的是,我現(xiàn)在還是侯爺?shù)钠拮?,自然要為侯爺分憂,媳婦瞧著這一千兩銀子操辦個宴會倒也夠用,不如我先將賬上的這一千二百兩銀子支出來,先用于操辦侯爺?shù)慕语L宴?”
顧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你是個好的。不過玲瓏縣主是新婦也是貴客,咱們不能怠慢,總是要購置些新物件,這又是一筆銀子?!?p> 林司念心中冷笑,這是一邊將她貶妻為妾,一邊還要花著她的錢娶縣主,繼續(xù)拿她的嫁妝填補侯府呢。
林司念雙手一攤:“這媳婦就沒辦法了,媳婦一個內(nèi)宅女子,也變不出銀子來呀?!?p> 顧老夫人被林司念這句話賭的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嗆著,她心里著急,就差直接喊出來:你不是有嫁妝嗎?從你的嫁妝里面拿啊。
可這話不能由她來說,他們是高門侯府,怎么能花媳婦的嫁妝呢?
媳婦心甘情愿拿出自己的嫁妝往侯府里貼是一回事,她一個作婆婆的主動提出來用媳婦的嫁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司念心里跟明鏡兒似的,但她就是不提這一茬。
整個侯府就是這樣,明明花著她的嫁妝,還要爭個臉面,不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是媳婦心甘情愿主動拿出來的,更不能讓外人知道侯府花了媳婦的嫁妝。
林司念不接話,顧老夫人只能主動把她往這方面引,她說:“以往也沒見侯府這么拮據(jù)啊?!?p> 林司念:“是啊,以往侯府也沒有一下子用四千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