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炸藥?
秦硯辭的視線一直膠著在凌瑾韻身上,見她不秦一切地追來,連忙吩咐安叔停車,自己則靈巧地從牛車上一躍而下,迎向凌瑾韻,臉上滿是不解與關(guān)切:“韻兒,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有什么忘了嗎?”
凌瑾韻的眼眸清亮如泉,其中透露出的堅定讓人無法忽視,“我要陪你到縣城,親眼看你平安到達?!?p> 回想起上次秦硯辭獨自前往杏花樓送酒,凌瑾韻從清晨就開始坐立不安,最后不得不央求王蓮娟允許她搭乘鄰村的牛車偷偷前往鎮(zhèn)上。
王蓮娟以為這只是小姑娘對外界的好奇,便隨了她的意,并以購買針線為由,讓她得以順利出行,避免家中弟妹們說三道四。
秦硯辭雖有猶豫,但在凌瑾韻敏捷地登上牛車的剎那,他所有的拒絕都被融化了,嘴角微微上揚,最終選擇了沉默。
好吧,這一次回縣學(xué)的行程與前世大為不同,相信不會再有那些不幸之事發(fā)生。
凌瑾韻乖順地依偎在秦硯辭身旁,兩人一同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車上。
而秦硯辭,則始終細心地用自己的身軀擋在凌瑾韻與顛簸的外界之間。
楊叔駕駛的牛車緩緩駛向小鎮(zhèn),車廂隨著地面的坑洼微微顛簸,陽光透過稀疏的樹影,在干燥的地面上灑下斑駁的光點,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味道,昭示著久旱未雨的季節(jié)。
抵達小鎮(zhèn)后,他們需轉(zhuǎn)換交通工具,尋找直達縣城的牛車。
小鎮(zhèn)的街道上,商販的叫賣聲與行人的腳步交織在一起。
然而在這熱鬧之中,難掩民生困頓的愁容,干旱讓田地龜裂,收成銳減,百姓手中的銅板更是珍貴得如同生命的甘露。
今日的牛車,除了秦硯辭與凌瑾韻,并無他人共享。
駕車的大叔,面龐上刻著歲月的痕跡,笑容憨厚,與楊叔相似,皆是一臉滄桑又不失溫暖的中年男子形象。
當(dāng)秦硯辭禮貌地向車夫致以問候。
車夫講述著世態(tài)炎涼與人心的復(fù)雜。
凌瑾韻聆聽之際,心中涌動起一股異樣的情緒,她隱約感覺到,之前籠罩心頭的陰霾,或許與那些橫行無忌的山賊有關(guān)聯(lián)。
隨著旅程的深入,凌瑾韻的眼神越發(fā)敏銳。
微風(fēng)輕拂,穿林而過,帶來陣陣葉語,但在這些自然的音符中,凌瑾韻察覺到了異樣——那是潛藏于風(fēng)聲之下,不屬于大自然的雜音,人聲的低語與行進的腳步。
這份警覺,讓原本平凡的旅途瞬間籠罩上了一層未知的陰影。
山賊!
凌瑾韻心中一緊,正欲尋個理由離開這略顯擁擠的牛車,卻見秦硯辭已敏捷地搶在她之前,對著一臉滄桑的車夫輕聲道:“大叔,請稍等片刻,我需要方便一下?!?p> 他的語氣平和,卻隱含不容置疑的力量。
車夫聞言,立刻穩(wěn)穩(wěn)停住了牛車,牛鈴因此而微微顫響,發(fā)出低沉的銅音。
秦硯辭隨即轉(zhuǎn)頭,眼中閃爍著不容反駁的光芒,吩咐凌瑾韻乖乖待在車上,勿要輕舉妄動。
言畢,他邁開長腿,沿著凌瑾韻先前所留意的那片樹影婆娑、似乎隱藏著什么的林間小徑大步流星而去。
“大叔,我也去方便一下,請您在此稍候片刻?!?p> 凌瑾韻邊說邊靈巧地從牛車上一躍而下。
車夫張口欲攔,卻只來得及捕捉到她衣角翻飛的殘影,小姑娘已然輕盈地跑開了。
他無奈地搖頭,心中卻暗自擔(dān)憂,畢竟照秦好秦硯辭托付的小姑娘,是他的責(zé)任。
凌瑾韻腳步虛浮,看似隨意卻步步為營,逐漸向秦硯辭消失的方向靠近。
她的心中如明鏡一般清晰,那里必然是個危機四伏之地。
對于秦硯辭的武藝,她雖然有所耳聞,知道一對一他或許能應(yīng)對自如,但若是遇上了數(shù)量上的壓制,只怕也會陷入苦戰(zhàn)。
這份思緒讓她的心弦越繃越緊,腳步也隨之加速,幾乎是在小跑。
不料,正當(dāng)她接近那片區(qū)域之際,遠處山脊處突地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地動山搖,仿佛連空氣都在瞬間被撕裂。凌瑾韻心中一凜,那是——炸藥!
秦硯辭手中怎會有如此兇猛的武器?
難道在這個時代,炸藥已經(jīng)問世?
抑或是,秦硯辭的身份比她想象的還要復(fù)雜,他的到來不僅僅是重生那么簡單,而是……
正當(dāng)她疑惑叢生之際,秦硯辭的身影已經(jīng)從煙塵彌漫的山脊那頭,滿面急色地奔來。
他的目光在觸及凌瑾韻的瞬間閃過一抹驚訝,旋即恢復(fù)了鎮(zhèn)定,大步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急聲道:“我們走!”
聲音中夾雜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凌瑾韻沒有多言,只是默默加快步伐,兩人如同疾風(fēng)般返回了牛車旁,車夫見狀連忙趕車,向著縣城的方向加速前進。
途經(jīng)那片山脊時,凌瑾韻不禁側(cè)目,望向剛才炸響的方向。
盡管地面并沒有預(yù)期中的巨大坑洞,只是地表蒙上了一層灰黑,但作為醫(yī)者的她,即便隔著距離,也能敏銳地嗅到空氣中那股刺鼻的火藥味,心中了然,這并非純粹的炸藥,而是一種更為古老且威力較小的黑火藥。
她暗暗推測,這個時代的火藥技術(shù)相較于現(xiàn)代炸藥,尚處于初級階段。
然而,她并不了解,在這個時空里,火藥的使用還遠未普及,尤其是他們所在的慶國,對這項技術(shù)更是知之甚少。
事實上,黑火藥的秘技僅掌握在遙遠而神秘的夜國之中。
而秦硯辭正是在前世作為使節(jié)出訪夜國時,不僅與之結(jié)下友誼,還深入學(xué)習(xí)了火藥的制作工藝。
歸國后,他更是潛心研發(fā),不斷提升黑火藥的威力,以及其在熱兵器中的運用,這些成就,卻是凌瑾韻從未有機會問及,秦硯辭亦未曾主動吐露的秘密。
牛車繼續(xù)顛簸前行,凌瑾韻的心卻漸漸沉了下來。隨著距離爆炸點的拉遠,那淡淡的火藥味理應(yīng)消散,然而空氣中那絲不易察覺的刺鼻氣息仍舊揮之不去。
當(dāng)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車廂地板上時,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塊鮮紅的血跡悄然無聲地侵染了原本樸實的木板,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