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夏天燥熱,連枝椏上的蟬鳴都愈發(fā)不滿,發(fā)出難為聽的叫聲。
轉(zhuǎn)眼又一年暑假過去,各大高校門口都擠滿了回校的學(xué)生,一個個都像焉了的樹苗,儼然不想回校上課。
此時,高二一班。
“聽老李頭說,我們班要來一位轉(zhuǎn)校生?!?p> “好像是欸,據(jù)小道消息,聽說是個女生。”
“女生?”
“嗯!聽說長得漂亮,家世又好。突然有點期待起來了?!?p>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轉(zhuǎn)校生的事情,貌似都對這個話題起了濃烈的興趣。
“欸,周晨鳴,你作業(yè)寫完了沒有,借我抄抄唄?!?p>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抬起頭,扶了扶鼻梁上的半框眼鏡,說道:“不借,自己寫?!?p> 借作業(yè)的那位男生臉色立馬就喪了起來,雙手合十,嘴里一頓馬屁輸出:“周晨鳴,求求了。你看你長得帥,成績好,能不能就可憐可憐我這被學(xué)習(xí)壓迫的可憐人啊?!?p> 能進南中的非富即貴,也有少數(shù)靠自己實力進來的,周晨鳴便是其中一位。
周晨鳴嘆了口氣,從抽屜里摸出一本寫完了的寒假作業(yè)遞給他。
誰料,李屹州還沒碰到書,就被一聲熟悉的笑嘻嘻的聲音給嚇得手縮了回去,“李屹州,暑假是不是又去助人為樂啦,這次是不是手又被給弄折啦?”
是老李頭,他們的班主任,全名叫李倫,是個實打?qū)嵉男γ婊ⅰ?p> 至于剛剛李倫說的“助人為樂”,是高一的暑假,李屹州沒寫作業(yè),編出來的一個理由糊弄老李頭,說是幫助了一個被毆打的少年,不小心把手給弄折了,寫不了作業(yè)。
老李頭當(dāng)然沒信,還讓李屹州回去把暑假作業(yè)給補完,順便再讓他寫了一個三千字的檢討。
望著老李頭笑嘻嘻的樣子,李屹州不禁咽了咽口水,腦子飛快運轉(zhuǎn),說道:“對呀,老李…老師,你說巧不巧,我暑假又遇到了那個人……”
話還沒說完,頭就被老李頭給暴擊了,“我看你是皮癢了,這學(xué)期的值日你給我包了!”
說完老李頭就走開了,李屹州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掃一學(xué)期的地,沒讓寫三千字的檢討,心里剛想竊喜,就聽見老李頭又說:“你給我把暑假作業(yè)給我寫完,順便再寫吧一個三千字的檢討,我看看你寫檢討的技術(shù)有沒有進步?!?p> 全班發(fā)出一陣哄笑,除了李屹州。
李倫拍了拍講座,班上立馬就安靜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我們班要來一位新同學(xué)?!?p> 說完,下面?zhèn)鱽硪魂囎h論聲。
李倫向門外招了招手,很快,門口就進來了一位女生。
她穿著南中的校服,白襯衫配暗紅色格子裙,一頭烏發(fā)披在肩上,露出一張干凈姣好的面容,身上散發(fā)出一股冷清的氣質(zhì)。
底下的議論聲更大了。
李倫不滿的皺了皺眉,用力地拍了一下講桌。
“介紹一下吧。”
她點點頭,在眾人的注視下,她嗓音干凈而輕緩,像是四月拂過的春風(fēng),“我叫夏一清,以后就請多多關(guān)照了?!?p> 夏一清站在臺上,果真和網(wǎng)絡(luò)上說的一樣,底下的人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認真的看著她,有人在涂指甲油,有人在偷吃東西,有人在寫作業(yè)……甚至還有人在睡覺?…
夏一清收回視線,李倫說:“班上人有點多,就剩最后一排有空位了,夏同學(xué)要不將就一下,等期中考試完了,我再讓班長重新排位置?!?p> 夏一清點點頭,她知道她是后來的,讓老師為了她而打亂其他人的位置,會引起公憤的。
背著書包走向最后一排的位置,她被安排坐的地方的旁邊的位置放著書,明顯有人坐,但那人還沒有來。
夏一清也不理會,放下書包便坐了下來。
等到老李頭開始講課,她才想起自己沒有課本,就在以為自己要聽天書的時候,門便被“啪”的一聲打開了。
夏一清應(yīng)聲望去,入目的是一道修長的身影,他穿著火紅的籃球服,額頭上帶著發(fā)帶,手腕處還抱著一顆籃球,面帶笑容的打擾了老李頭的授課。
老李頭一看清來人,沒有向其他班主任一樣發(fā)火,而是笑嘻嘻的陰陽他,“喲,是裴煜啊,終于舍得來學(xué)校啦?!?p> 坐在位置上躲著老李頭吃辣條的李屹州聽到聲,抬起頭,連嘴上的油都來不及擦,心想老李頭這笑面虎又要開始咯,裴煜好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叫作裴煜的男生笑了笑,爽快地應(yīng)了老李頭,開起了玩笑:“承蒙老師惦記,我聽到就來了?!?p> 霎時,班上發(fā)出一陣爆鳴般的笑聲。
夏一清神情淡淡的,聽到班上同學(xué)的哄笑聲,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淡淡的微笑。
看著老李頭吃癟的表情,裴煜挑了挑眉,一副管你怎么陰陽我,我都不怕的樣子。
老李頭拿他沒轍,陰陽了兩句就讓他回座位了,畢竟在南中,誰都拿裴煜沒辦法。
等到裴煜走到位置旁,才發(fā)現(xiàn)一直空出來的桌子上居然坐了人。
他放下籃球坐了下來,老李頭又開始了他的激情演講,可裴煜沒心情聽。
他看著自己的新同桌,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轉(zhuǎn)眼一看她的桌上干干凈凈,一本書都沒有。
難不成是在聽天書?
裴煜嘴角勾起一抹笑,用手戳了戳她,小聲開口:“你好像沒有拿書出來欸?!?p> 聽到聲的夏一清轉(zhuǎn)過頭,對上裴煜那雙深邃的丹鳳眼,小聲的嗯了一下,說道:“我沒有書?!?p> 裴煜突然想起來她是新來的,課本是一早都發(fā)下來的,都沒有算她的。
夏一清轉(zhuǎn)回了頭,繼續(xù)聽老李頭講物理,忽然一本嶄新的課本放在她的桌上,夏一清低下頭望去,物理書的封面上儼然寫著“裴煜”兩個龍飛鳳舞的字。
夏一清疑惑轉(zhuǎn)頭,烏黑的發(fā)絲隨著她的動作而飄動,她開了口,嗓音像四月的春風(fēng),拂人心弦。
“你把書給我了,那你呢?要不我們一起看吧?!?p> 裴煜正在玩著魔方,聽到她的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扭頭看向夏一清:“我不用,這些我都學(xué)過了?!?p> 學(xué)過了?
夏一清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只見裴煜沖她笑了笑,“你快聽吧?!?p> 直到下課,夏一清把物理書還給他,裴煜才問夏一清她叫什么名字。
夏一清重新把名字說了一遍,裴煜揚眉問她:“哪幾個字???名字還挺好聽的?!?p> 夏一清沒有書,更別提草稿本了,她四下張望,都沒見著可以用來寫字的東西。
裴煜把掌心橫了過來,他說:“寫這吧,我不怕癢?!?p> 夏一清心下猶豫,覺得這樣不好,欲要開口,裴煜卻打斷了她的要說的話:“快,老師要來了?!?p> 夏一清拿著簽字筆在他手心里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裴煜則看著她白凈的側(cè)顏。
“好了?!?p> 裴煜收回手,望向手掌心上的名字,嘴里囁嚅道:“夏一清…”
*
夏一清去找了班主任李倫拿課本,抱著課本正要回教室的她被人撞到了,臂彎里的書落了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奔泵Φ牡狼嘎暵淙攵?。
夏一清只道:“沒關(guān)系?!?p> 說完,蹲下去一本一本的撿起書。
“同學(xué),不好意思啊?!?p> 夏一清撿完書站起來,對方是一位女生,齊肩短發(fā),一臉抱歉的看著她。
“沒關(guān)系。”
因為下課,樓道人群熙攘密集,有幾個男生看清夏一清的長相在一旁說了起來。
“那就是一班新來的轉(zhuǎn)校生,長得不賴啊?!?p> “是啊邵哥,聽一班的人說性格不錯,要不試試?”
那位叫邵哥的人突然笑了起來,望著夏一清離去的背影。
把書放好,接著上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了。
夏一清依舊認真聽課,反觀裴煜倒是睡了起來。
夏一清在英語書上正要寫下“Responsibility”這個單詞時,一張紙條飛了過來,好巧不巧的砸在夏一清手上。
夏一清捏起紙條,抬頭對上了李屹州的視線。
他在做口型,“給裴煜”。生怕夏一清不懂,還用手指了指裴煜的方向。
夏一清懂了,可李屹州都沒那么幸運了。
英語老師看見李屹州轉(zhuǎn)著頭,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手指捏起一顆粉筆頭,朝李屹州扔去,好巧不巧正好穩(wěn)當(dāng)?shù)脑以诶钜僦菽X袋上。
李屹州:“哎呦?!?p> 英語老師:“李屹州,警告一次,再讓我發(fā)現(xiàn),仔細你的分?!?p> 高二一班有一個計分表,是老李頭為了讓大家遵紀而想的辦法。
上課被老師點名、吃東西被逮、悄悄咪咪的玩手機……均要被扣分,到了期末,扣分最多的那一個人會有懲罰。
想到那懲罰,李屹州不禁抖了抖,老實了起來。
夏一清將紙條放在李屹州桌上,她沒有叫醒他。
約莫離放學(xué)還有五分鐘的時候,裴煜醒了。
他醒來就看到躺在桌子上的白色紙條,他手指捏起紙條,對夏一清說:“你給我的?”
夏一清:“不是。是坐在第三組第四排的那個男生給你的?!?p> 夏一清剛來,班上人的名字都叫不全,只認識她的同桌,裴煜。
裴煜打開了紙條,看著紙條上的內(nèi)容輕嘖了一聲,接著將紙條揉成一團,向著李屹州的位置一扔。
埋著腦袋嗑瓜子的李屹州突然被“爆頭”,以為又是英語老師,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他的同桌被嚇一跳。
“抱歉抱歉?!?p> 李屹州撿起地上的紙條,打開一看,裴煜沒有回他。
李屹州疑惑的轉(zhuǎn)過頭去看,裴煜對著他做了一個不禮貌的手勢。
李屹州:“……”
鈴聲一響,南中的學(xué)生魚貫而出,學(xué)校里鬧哄哄的。
夏一清收拾好書包,正準備回家,卻被裴煜叫住了。
“你的東西落下了?!迸犰现噶酥傅厣系臇|西。
夏一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枚鯨魚形狀藍白色的徽章。
這不是她的東西。
“不是我的?!毕囊磺鍛?yīng)他。
聽后,裴煜走向前撿起那枚徽章,拿在手上打量。
碰巧這時,收好東西的李屹州跑了過來,攔住裴煜的肩頭,好奇的看著裴煜手上的東西。
李屹州說:“這不是許落鯨的東西么?!?p> “誰?”
“許落鯨?!崩钜僦菰俅沃貜?fù)了一遍,“她就坐我前面,這東西她別在書包上的,可能走得太急落下了罷?!?p> 夏一清看著他們兩個交流了起來,看了眼手腕間的表,已經(jīng)十點五分了,校園里的人依稀減少。
她粉唇微張,聲音溫和,:“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p> 她走了。
李屹州在耳邊嘮嘮叨叨的說著一串,裴煜只覺得心情不愉,將手上的徽章扔給李屹州,背起書包,背對著他邊走邊向他揮手。
“走了?!?p> 反應(yīng)過來的李屹州將那枚鯨魚徽章收好,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兩人并肩走出校門。
“煜哥,紙條上的事…”李屹州斟酌著開口。
裴煜斜了他一眼,聲音淡然:“不行。”
下一秒李屹州就要作出乞求的姿態(tài),被裴煜先一步制止了。
“打住,我可不吃你這一套?!?p> 接著上了自己家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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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雨落
新文!突然就想寫校園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