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ь^走著。大家都跟在我后面。走到洞內(nèi)一看，這里燈火通明。還有很多機器。有的正在運轉(zhuǎn)，轟隆轟隆地響著，噴著熱氣。我估計這是發(fā)電機。
另外還有一個很大的機器，我不認(rèn)識。有點像CT機子。
這里還有兩個人。都是中年人。一個瘦高，穿著白大褂。一個粗壯一點，穿著勞動服。
他們停下了手上的活，很詫異地望著我們。
我笑著迎上去說，“你是醫(yī)生？我們也是醫(yī)生?！蔽彝竺嬷噶酥浮?p> 穿白大褂的人說，“沒錯，我是醫(yī)生。你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前面有那么多層地獄？”
我說，“哦，這個？小菜一碟。它們是你們的保護(hù)神嗎？”
穿白大褂的人說，“也是，也不是。我們并不需要它們特別的保護(hù)，只是它們順便保護(hù)了我們。”
我問，“此話怎講？”
穿白大褂的人表情明顯放松了下來，說，“它們是我移植手術(shù)的產(chǎn)物，剛好又能夠保護(hù)我們。我叫宋史，是外科醫(yī)生，搞移植手術(shù)的。”說完又指指穿工作服的男子，說，“他叫齊飛，是工程師。”
我說，“你這里的發(fā)電機和ct機。都是他弄的嗎？”
宋史說，“沒錯。都是他在弄。我只管手術(shù)?！?p> 我說，“你們明明是兩個大活人，這個洞為什么要叫閻羅殿呢？”
宋史笑著說，“如果前面7層地獄都是小鬼的話，那到我這里，不就是閻羅殿嗎？”
我笑了，說，“這個名字起得好。那你們誰會雕刻?。俊?p> 宋史說，“當(dāng)然是齊飛工程師了。他的手很巧?！?p> 我想了起來，說，“咦？為什么第七層地獄里沒有蟑人？”
宋史嘆了口氣，說，“就這個最頭疼。每次手術(shù)都不成功?！?p> 我問，“什么樣的手術(shù)？”
宋史說，“就是上半截是蟑螂，下半截是人?！?p> 我大驚失色，說，“你這不是在殺人嗎？”
宋史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說，“為了科學(xué)，我也沒有辦法。”
我厲聲喝道，“那你這和希特勒有什么區(qū)別？他們打著科學(xué)的旗號殘害人類?！?p> 宋史說，“不要說得那么難聽。我這也是為了讓以后那些腦死亡的人，有著蟑螂的大腦，控制著身體?！?p> 我憤怒地說，“腦死亡的就是人死了，光要個軀殼有什么用？應(yīng)該反過來，身體死亡的人，把頭接上別的動物的身體?！?p> 宋史拍著手，連連說，“怎么樣，怎么樣？你也動了這個心思！”
我一下無語了，但還是嘴硬，說，“我這個和你不一樣?！?p> 宋史說，“我這些手術(shù)意義重大。最先從低等動物開始，蛙牛，是兩棲動物和哺乳動物的結(jié)合。青蛙大腦完全可以統(tǒng)治牛的身體。然后是鱷豬，爬行動物鱷魚和哺乳動物豬的結(jié)合。也很完美。蟒羊，爬行動物蟒蛇和哺乳動物羊的結(jié)合，再然后是蛛鴨，節(jié)肢動物蜘蛛和鳥類鴨子，蜈雞，節(jié)肢動物蜈蚣和鳥類公雞是死對頭，能把它們移植到一起，也是一樁很有趣的事。兔蝎是哺乳動物和節(jié)肢動物的組合，一樣完美。再就是蟑螂和人，總是不成功。”
我說，“因為你這個是不道德的，所以不成功?！?p> 宋史揚起下巴，用手摸著，瞇起眼，蔑視地說，“牽強附會，醫(yī)學(xué)就都是道德的嗎？每一種新藥都要用人體做實驗，這道德嗎？不想懷孕了，就打胎，這道德嗎？還有避孕的措施，阻礙自然懷孕，這道德嗎？查出有病的孩子，就把打掉，這道德嗎？別拿這個做擋箭牌。我的手術(shù)不成功，只能說技術(shù)還沒達(dá)到理想境界?！?p> 我說，“你用動物做移植手術(shù)我不反對，但是你用人做了，就是殺人了?！?p> 宋史說，“沒錯，我是殺人，但我只是殺那些該死的人，比如頭腦簡單，好吃懶做，有精神病，或者癡呆的人。如果這些手術(shù)成功了，我會慢慢考慮，給身體殘缺但大腦健全的人做移植手術(shù)，改善他們的生活。”
我說，“你這個想法是不現(xiàn)實的。如果手術(shù)不成功，還是等于殺了人。”
宋史強調(diào)說，“我是說在這些手術(shù)成功的基礎(chǔ)上?！?p> 我說，“那也不能冒險。人命關(guān)天的事。再說頭腦不好的人也有生命權(quán)，也有活著的權(quán)利。被你弄一下，不成功就死了。你不是到現(xiàn)在也沒成功嗎？你一共殺了多少人？”
宋史說，“一天一個，還沒到100個。”
我說，“那些蟑螂洞里的尸體，都是你每天殺的嗎？”
宋史說，“沒錯，是我殺的?！?p> 我又問，“那些被你殺害的人從哪里來的？“
宋史說，“在附近村莊里找的?！?p> 我說，“他們怎么會甘愿跟你走呢？”
宋史說，“我說招工，就帶他們走了。”
我說，“對了。你做手術(shù)的那些動物怎么那么巨大呢？”
宋史走了過來，撫摸著那個CT機說，“要靠這個激光機。這是齊飛，齊工的杰出發(fā)明。動物小的時候，凡是被它照射過以后，就會瘋長，變得巨大?！?p> 我說，“為什么要它巨大呢？”
宋史說，“巨大，以便于做手術(shù)。如果很小的話，血管和神經(jīng)的縫合就比較困難?！?p> 我說，“不是有顯微外科嗎？”
宋史說，“既然有巨大的動物可以做手術(shù)，我干嘛還要費那個勁呢？齊工是個了不起的發(fā)明家，但是他才華沒有被人認(rèn)可，在單位還被排擠。在這里我倆的聯(lián)合天衣無縫，惺惺相惜?！?p> 我說，“不過是臭味相投罷了。是為了自己的興趣愛好，不顧人倫，挑戰(zhàn)法律底線?！?p> 宋史無可奈何地說，“隨你怎么說?！?p> 我又說，“你們今天有做手術(shù)嗎？”
宋史說，“我正在做，你們來了就停下了?！?p> 我問，“在哪里？”
宋史說，“在這里，在手術(shù)臺上?！闭f著用手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手術(shù)臺。
我走過去看了一下，一個人的下半截身體，和一個蟑螂的上半截身體。
我指著這個人的下半截身體問，“他的上半截呢？”
宋史指著洞外說，“扔到巖漿里了?！庇终f，“這是他們最好的死法，沒有痛苦，死后化為氣體，比火葬場里的火化要好?！?p> 我說，“你就不想想，也許你也有這么一天嗎？”
宋史攤著兩只手說，“我完全接受這個死法，比得病和衰老去死，要強萬倍。”
我說，“你等著吧。你會遭報應(yīng)的?！闭f完一揮手對大家說，“我們走吧！看來他是死不悔改了?！?p> 宋史說，“不送。我有手槍，我誰也不怕?！?p> 我轉(zhuǎn)身朝洞外走去，大家都跟在我的后面。
離開了閻羅殿以后，我對大家說，“你們怎么看這件事？”
李思寶說，“這兩個人當(dāng)然要除掉。不然一天兩命，一個人和一只蟑螂的命?！?p> 韓玉說，“關(guān)鍵是要怎么除。”
伍齊齊說，“對呀！他已經(jīng)對我們有所防范了。還有手槍，不可能輕易靠近。”
我說，“是??！這才是我擔(dān)心的。我們應(yīng)該保證百戰(zhàn)百勝，才能下手?！?p> 李思寶說，“我們回去慢慢商量。要想一個萬全之策?！?p> 我說，“不能慢慢商量。要盡快商量。”
韓玉說，“我們報警吧?！?p> 李思寶說，“不行，那會暴露蟑螂。蟑螂暴露了也是死路一條?！?p> 我說，“對呀！這個事情只能我們自己解決。不能驚動警方?！?p> 我們都在七嘴八舌地說著。蟑螂們也參加了我們的意見。萬全之策就是，讓這兩個人消滅，而又保護(hù)了蟑螂洞。
我們4個回到了家，依然沒想出好辦法。
我在家里焦躁不安，來回走著，說，“怎么辦？怎么辦？一天不解決，一天就是兩條命?！?p> 李思寶說，“我們?nèi)フ屹赂衩兹?，用毒箭殺死他們?！?p> 我精神為之一振，說，“好主意，我們明天就去。”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把他們都喊起來。準(zhǔn)備好了之后，向蟑螂洞進(jìn)發(fā)。還是老規(guī)矩，帶上小白和兩個班的蟑螂。
在經(jīng)過俾格米人山寨時，我叫小白向衛(wèi)兵喊話。衛(wèi)兵放下了吊橋，我和小白一起上個吊橋，跟隨著衛(wèi)兵來到了山寨，見到了國王。
在說明了來意，要借用好的射手后，國王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他派出了兩個最好的弓箭手，隨我們一起出發(fā)。
在經(jīng)過第七層地獄，蟑人地獄時，我們進(jìn)去看了一下，還是空的，表明移植手術(shù)還是沒有成功。我們就直接往閻羅殿去了。
一路上看到巖漿在翻滾著，我們都小心翼翼地走著。這個掉下去可是沒有活路的。
來到閻羅殿，看到宋史和齊飛都武裝整齊地穿著鎧甲，戴著頭盔，正在忙著。一個在做手術(shù)，一個在調(diào)試機器。
看到我們的到來，他們一點也不吃驚。宋史說，“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還會帶著俾格米的射手。”
我驚訝地說道，“你也知道他們？”
宋史說，“我們既然住在這里，就會對這里有所了解。我們也到各個通道和洞里去看過。我們也曾遭遇過他們的毒箭，不過好在沒打中。然后，齊工就研制了這套鎧甲和頭盔，專門防御毒箭?！?p> 我說，“你怎么知道箭有毒？”
宋史說，“我們見到過有中箭毒死的動物。我是個學(xué)醫(yī)的，自然知道，中毒死的癥狀有哪些。”
我說，“那你們今天穿著鎧甲戴著頭盔，就是為了防我們的嗎？”
宋史說，“沒錯，放馬來吧。我們什么也不怕。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繼續(xù)我的工作了。不奉陪?！?p> 我傻住了，不知道要怎樣才好。
他們兩個又開始各自忙了起來，不搭理我們。他們手上可是有槍，我們不能蠻干。
我只得又對大伙說，“那我們走吧，在這兒也用?！?p> 于是我們又都往回撤。
在回去的路上我很焦躁。一天主意沒想好，一天就有兩條命。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大腦沉淀，我腦子里忽然靈光一現(xiàn)，我有了好主意。早上我把大家召集起來，如此這般地細(xì)說了一番，又去做了足夠的準(zhǔn)備。
到我們再出發(fā)時，見到小白，也跟他說了我的主意。小白還是帶了兩個班的蟑螂，我們就一起出發(fā)了。
到了閻羅殿，宋史和齊飛還是武裝整齊地在忙著。我讓大家都在洞門口等著，然后我一個人扛著一個大包進(jìn)去了。
那是一個炸藥包。
我走向他們。在來到他們身邊，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炸藥包的引信，然后把炸藥包扔向他們，轉(zhuǎn)身拔腿就跑。
他倆被嚇呆了，停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以后，也跟著我，咚咚咚地往外跑。
我跑到洞口外后，往右一拐，和大伙匯合。我們的人和蟑螂兵分兩路，守候在洞口。
他們兩個跑出洞口后，我大聲喊道，“快推！把他們推下去。”
我們4個和蟑螂全體用力，簇?fù)碇麄儯昧Φ匕阉麄兺葡铝藥r漿。他們絕望地慘叫著，還沒來得及掙扎，就已經(jīng)掉入了巖漿，片刻化成一片白煙。
我們歡呼著，這下每天要死的人和蟑螂就得救了。我們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
炸藥包其實是假的，電視劇看多了，也知道炸藥包的樣子。只有引信是真的，那也是網(wǎng)上買的。
韓玉說，“哎呀，他們的手術(shù)要是有記錄該有多好。雖然不人道，但也是寶貴的財富。我們通過他的手術(shù)，可以得到很多啟發(fā)?！?p> 我說，“我們再回去看看。也許他們留下了記錄。”
這樣我們又都折回去，果然在一個臺子上，發(fā)現(xiàn)了一摞厚厚的資料。我拿起來翻了翻，里面既有極光機的，也有手術(shù)的。
我對韓玉說，“這些資料我們?nèi)紟Щ厝ィ菜闶且还P財富?！?p> 伍伍齊齊說，“只可惜那些移植的動物死了。不然養(yǎng)著它們做實驗該有多好?！?p> 我說，“是啊，可惜了?！?p> 李思寶說，“那我們就回去吧?！?p> 我說，“回去吧，再待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我們凱旋而歸。
在經(jīng)過蟑螂洞的時候，我向蟑螂王描述了精彩的一幕，蟑螂王也為我的謀略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