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了女帝后,丞相自然追著我走9
“你?跟婉月比試?自討沒趣?”沈從文對她的話極其不屑,不加掩飾的譏諷出聲。
親哥哥,在人前一點面子都不給留。
宋枝瑤不禁想,他怕不是從一開始,就沒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那前世那么對她,一下子就覺得合理了。
她沉默著沒出聲,倒是那邊張婉月昂著脖子道:“哥哥嚴重了,今天這么好的日子大家都圖一個喜慶,就當是妹妹我給添的彩頭,我接下就是?!?p> 她用眼尾看宋枝瑤:“你在府邸也沒念過幾天書,我也不欺負你,比什么,規(guī)矩你定?!?p> 張婉月粉嫩的小臉蛋寫滿了自信,那青春洋溢的模樣,讓沈從文和傅霆深這兩個男人都看癡了眼,忍不住的會心微笑。
宋枝瑤心里直咂舌,真是好一個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拿著扇子,嬌媚道:“妹妹這格局呀,我都忍不住敬佩呢,呵呵,如此我便不推脫了,就剛才的選題,一邊彈琴一邊作畫,妹妹覺得如何?”
“自然沒問題?!?p> 她當下就讓丫鬟去將她專用的琴拿過來。
千年沉木,再加上上好蠶絲,尾部又栓了狐貍尾巴,其價值沒有幾千兩銀子可下不來。
來的官員中有懂行的,感嘆道:“千春雪,黑棕沉木加上雪白蠶絲,這是翰林院古井大師的手筆啊!”
“相傳古井大師古琴造詣極為高超,五年才做一把琴,若買琴之人在古琴上沒有造詣,就是有再多的錢都休想從他那拿一把琴。”
“千春雪可是古井大師的得意之作,能將它賣給婉月姑娘,那婉月姑娘的水平,想來已是大師級別。”
感嘆聲夸贊聲不絕于耳,張婉月對此只是淺淡笑笑。
坐在琴邊的她,褪去了一身的稚嫩,手指將摁在琴上,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滄桑成熟了起來。
手指輕撫琴,聲音驚起,緊接著婉轉(zhuǎn)悠揚,又帶著一絲悲涼的聲音響起,將在座的所有人都代入了古琴所表達出來的場景。
一副冰天雪地,女子哀戚望著愛人背影的畫卷緩緩鋪開。
琴弦撥動著思念,訴說著期待和平安。
緊接著,曲風一轉(zhuǎn),便是冰雪融化,大地回春的時候。
她陡然停下琴聲,轉(zhuǎn)而動筆墨,一副春歸美貌圖躍然紙上。
竟是將曲中未完成的故事畫了出來。
眾人見紙,立刻發(fā)出了雷鳴般的掌聲,驚嘆不已。
有幾個軍營里出來的人道:“我們這些粗人,竟然都能聽懂婉月姑娘的琴聲,真是令人驚嘆?!?p> “果然,好的琴聲,能將人拉到另一個世界?!?p> 驚嘆的同時,他們看著宋枝瑤多少帶了憐憫的意味。
所有人都覺得,她不可能獲勝。
宋枝瑤也讓丫鬟取了琴。
最簡單的桃木底板,琴弦也只是最普通的馬毛所鑄。
跟張婉月完全沒法比。
沈從文毫不掩飾的嗤笑道:“什么比試,你還是現(xiàn)在認輸,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了?!?p> 話不中聽,但所有人都認同。
宋枝瑤的雙手搭在琴弦上,感受著掌心按壓下去的疼痛。
前世最后一次摸琴,是她在百花宴上贏了張婉月后,傅霆深以“欺辱王妃”的名義將她扔到王府門口,讓她不間斷的彈一晚上琴。
那天她哭喊著問他:“我贏了她有什么錯,你憑什么要廢了我的雙手?”
傅霆深只是一臉的冷漠道:“你不配?!?p> 想到這里,她淺淡的笑了。
“既然是給哥哥祝賀,自然要完成比試才算圓滿?!?p> 她的手輕輕在古琴上撫了一圈,古琴像是有靈性一般爭鳴,音色亮的嚇人。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他們誰也沒想到,那么一把破爛古琴,竟然能發(fā)出如此透亮的響聲,他們都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聚精會神。
宋枝瑤低垂著睫毛,灑在臉上淺淡的陰影。
她素來嫵媚,此時的恬靜,讓人的視線都放在那張干凈的臉上,才發(fā)現(xiàn)她柳眉杏眼瓜子臉的模樣,竟然那么好看,仿若畫中走出來的人一般。
她的手開始撥弄琴弦,一段輕盈的琴聲傳來,眾人仿若看見了農(nóng)家小田,少年人努力耕耘的畫面。
一家三口本是其樂融融的景象,劈柴砍樹,好不自在,可惜好景不長,邊疆來犯,少年只得拿起刀劍,參軍入伍,踏上殺敵之路。
戰(zhàn)亂紛飛,生靈涂炭,可為了保家衛(wèi)國,他卻不得不咬牙堅持。
戰(zhàn)爭連綿不斷,他也越挫越勇,一路沖鋒。
琴聲從這開始兇厲,仿若聽見了他在戰(zhàn)場上的嘶喊,定要保家衛(wèi)國一般。
經(jīng)過痛苦的戰(zhàn)役,戰(zhàn)亂終于平靜,可他的戰(zhàn)友卻死的死,傷的傷,有的連一具全尸都沒落下。
少年痛心疾首,知道了友情的珍貴,一腔熱血的不愿接受功勛,準備回老家去繼續(xù)耕田,侍候雙親左右。
可回了家,卻發(fā)現(xiàn)父母早已老死在家,這才發(fā)現(xiàn),他這一去,就是二十年?。?p> 琴聲到這開始悲愴凄涼,寫滿了他的后悔,也感嘆他的一生多悲愴。
年輕時無所作為,沒有好好侍奉雙親;
中年時一腔血性,恰逢混亂時局悲涼;
年邁嘗盡酸甜苦辣,卻無處安身,無處訴苦。
一生都在錯過,一生都抓不住什么。
琴聲在這停下。
宋枝瑤拿起筆,畫的卻是一間宅院,一方田地,一捆麥子,一桌雜亂的飯菜。
畫展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畫中是少年人一生的夢,是他的起點,是他的終點,是他的一生。
在座人安靜如雞。
宋枝瑤靜靜的等著,等著他們情緒發(fā)酵的最巔峰時候。
她道:“幸而大漢時運繁榮昌盛,令我哥哥能平安歸來,不留遺憾,作為大漢的子民,我倍感榮幸?!?p> 當朝時局或許大家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計。
可大家同為大漢子民,尤其是沈家請來的官員,多數(shù)年邁,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和貧窮。
比起兒女情長,自然是宋枝瑤這充滿了恢宏和人生的琴聲更能打動他們。
那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手中掌著十萬精兵的老王爺,嘴唇顫抖的對著傅霆深道:“這姑娘,好,好??!好!你小子,有福氣!”
這可是曾經(jīng)大漢的戰(zhàn)神,擊退過幾十萬敵軍的忠勇王!
這么多年他都面黑如碳,提到他,甚至能止小兒啼哭,活脫脫的一閻王。
如今,這閻王卻對宋枝瑤連連叫好,甚至帶頭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