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我昨天就預約好了?!?p> 下午媽媽騎著電瓶車。
她帶我去了醫(yī)院,帶我見了醫(yī)生。
雖然我不想去,在媽媽強烈要求下,還是去了。
走進醫(yī)院,就是消毒水的味道,讓我惡心頭暈。
她拉起我的手,硬是不分開。
“我可以自己走的。”
“人多,我牽著?!眿寢尣环判牡幕卮鹞遥骸皶r間要來不及了?!?p> 她很急,所以我們都是小跑過去的。
電梯里,有個阿姨問媽媽:“你去幾樓呀?”
“三樓。”媽媽微笑的告訴她。
媽媽似乎都沒有看指示牌,就脫口而出。
也對。
媽媽昨天晚上已經(jīng)預約過了。
我無聊的看起醫(yī)院的介紹。
在醫(yī)院電梯的墻上,電梯里還有各個層的介紹。
我注意到三樓是婦科檢查,皮膚科檢查在五樓。
“媽,我們走錯了吧!”我疑問的看著媽媽。
媽媽說:“聽我的就是了?!?p> 她拽著我出了電梯。
到了門口,她拿出手機,頻繁的看時間。
“27號,紀圓圓?!庇袀€護士出來叫號:“來了沒有?!?p> 媽媽把我推了上去:“來了來了?!?p> 護士在溝通,她不確定的看了我們一眼:“你們是陰道檢查,沒錯吧。”
我聽見她說出來的話,整個人都僵硬了。
不是!
“我不是?!蔽抑苯臃瘩g護士。
我是來看臉的!
媽媽打斷我說話,她溫柔的告訴護士:“沒錯,我昨天晚上預約的今天做檢查?!?p> 我腦袋好像被雷劈中了。
媽媽的話像一把鋒利的斧子,朝我的頭劈下,分成兩半。
“我不要!”我一把甩開媽媽的手。
看著不統(tǒng)一的我們。
護士把表抱在胸前,疑問的說:“到底要不要。我們提前要準備工具的?!?p> “我們要檢查的?!?p> 媽媽和護士交代后,見我不聽話,直接朝我另一邊的臉打了過來。
用手戳著我的額頭。
惡狠狠的說:“你必須做,我今天請假陪你來的。一個月我天天請假,我不是撐著沒事做。要不是你在學校里不好好學習,我用得著帶你來檢查嗎?!你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她的話不小。
我聽得見,別人也聽得見。
護士看我的眼神,我似乎成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女孩。
我的自尊心被擊碎了。
我好難過。
而且現(xiàn)在感覺很痛苦。
“肯乖乖的檢查了嗎?”媽媽問我。
我機械地點點頭。
護士把我?guī)Я诉M去。
“坐到上面去,脫掉褲子,打開腿,放到上面的架子上?!?p> “小姑娘,放松點?!笔莻€年紀稍大的女醫(yī)生。
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配合,不在狀態(tài)。
冰冷的儀器進入自己的身體里面。
真是比那天滑雪的氣溫還冷??!
我在心里鼓勵自己,要堅持下來。
不就是檢查嗎!
我現(xiàn)在遇到的困難要努力克服。
大學在等我呢!
我是一定要考到外面去,離家里遠遠地,離這里遠遠地。
何敏和我我都要好好。
在這個時候,我想到的竟然是何敏。
兩個同病相憐的女孩在一起就不可憐了嗎?
是的,因為她們會相互取暖。
“你真的是....”
你真的是太可憐了!
何敏嘆了一聲,聽完紀圓圓說的話,她都不可思議,忍不住替她憂愁。
原來半年真的可以發(fā)生這么多糟糕的事。
父母離婚、她媽媽的破事、學校里的破事,每一件何敏聽著都心驚膽戰(zhàn)的。
紀圓圓安靜著,很長時間發(fā)呆,也不說話。
光坐在那里,眼神里透露的是那樣的荒涼。
她無法想象,沒人在她身邊,她是怎么過的。
何敏有些擔心的伸出手,觸了觸紀敏敏的臉。
紀圓圓驚嚇似的,眸光顫了顫,然后張開雙臂,用力的抱住她。
“吧嗒”一滴豆大的淚滴砸在她的手背上。
懷里緊接著出現(xiàn)她的哭聲。
那天沒落下的淚,現(xiàn)在終于可以發(fā)泄出來。
哭了很久,她聲音漸漸變小。
何敏一看,紀圓圓哭著睡著了。
她閉上眼睛,睫毛還掛著淚水。
大腦已經(jīng)慢慢的歸于平靜,她在何敏的身邊終于睡著了。
沒有夢,這次她睡得很安穩(wěn)。
何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著她。
思來想去,她在群里發(fā)了個信息,讓大家來見紀媛媛。
那是個四個人的小群。
有徐易、何敏、紀圓圓、衛(wèi)韓四個人。
自從紀圓圓媽媽上學期給她請假開始。
她們已經(jīng)有半年沒有見到紀圓圓了。
電話打不通。
他們?nèi)サ郊依镎胰?,鄰居告訴他們,這對母女已經(jīng)不住這里了。
人像憑空消失一樣。
開始時他們問老師,老師說她已經(jīng)辦理好轉(zhuǎn)學手續(xù)了。
了無音訊的她,他們都無可奈何了。
烏云密布,狂風大雨。
正如同何敏的心情一樣。
她害怕以后再也遇不到紀圓圓,就開始拼命學習。
何敏后悔曾經(jīng)沒有努力學習,現(xiàn)在的她正在困難的學習中。
但同時又期待和紀圓圓相遇在大學中。
彼時她差兩個月就要高考了。
今天放學回到家。
在門關(guān),看見外公輕輕地指了指房間。
她想到什么,連鞋都沒脫,直接沖到里面,興奮的打開門。
“圓圓!”
她是看見紀圓圓了。
半年沒見的紀圓圓縮在她床上,閉著眼睛,懷里抱著枕頭,但臉色慘白。
她剛剛應該洗過澡,身上還穿著她的睡衣。
頭發(fā)散落在床上。
整個人一點生機沒有,好像下一秒就死掉一樣。
聽見何敏回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
何敏站在門口,聽見她虛弱的說:
“敏敏,我現(xiàn)在好累,好累?!?p> “活不下去了怎么辦?”
說出這話時,紀圓圓是笑著的。
怎么說?
還不如不笑好看。
何敏好替紀圓圓難受,她怎么變成這樣了。
都不像紀圓圓了。
她的那個女孩去哪了?
她關(guān)上門,輕輕地走到床邊,趴下來看著她說:“你在說什么呢?”
“我都聽不懂了?!?p> 何敏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嘆了口氣,拿出吹風機。
“你怎么連頭發(fā)也不吹,會感冒的?!?p> 她扶起紀圓圓,感覺扶起一架骨頭一樣。
她咬著唇,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卻還是忍不住,還是用手捂住眼睛,淚珠從指縫里溢出來。
紀圓圓轉(zhuǎn)過身,拿下她的手:“你怎么哭了?!?p> “你怎么變得這么瘦了?”她哽咽了一聲。
因為看到紀圓圓,她就淚流不止。
紀圓圓無奈的替何敏擦掉眼淚,慢慢的從醫(yī)院開始說她的事情。
那天下午兩點。
她檢查完,在等醫(yī)生寫檢測報告。
她坐在藍色的凳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紀圓圓看著媽媽在旁邊比她自己都非常緊張,時不時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她的媽媽不相信她,這讓她很難過。
空調(diào)送出來的風,吹得她頭腦發(fā)熱。
終于,有護士送出來報告。
媽媽很滿意結(jié)果,因為上面顯示她的某樣東西還在。
回家那一天晚上紀圓圓做了很長的夢。
不知道是夢見媽媽變成一個巨大的人,還是她自己變成很小的人,反正媽媽把她養(yǎng)在一個籠子里。
她想出去,媽媽不讓,甚至還拿了綁鳥的鏈子,綁在她的腳踝上。
她很害怕這樣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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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薇
苦難是幸福的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