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通情達理

　　恒陽郡主？

　　以國號為封號……

　　一道白光從陸曜腦中一閃而過，他吃驚道：“你們郡主是定國公戈窈的女兒？”

　　“我就說你不該不知道。”平皓可得意道：“我們國公當年的英勇，那是在國際上都被報道的，她的情緒獸火麒麟周邊，可是賣得很火的?！?p>　　陸曜垂眸，居然是這位郡主……

　　見他沉默，平皓以為他是不自在，畢竟他們國公最出名，也是最后一戰(zhàn)是跟景隆國打的，也是在那一戰(zhàn)中犧牲的。

　　作為景隆國人，陸曜不自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你們郡主如今也在軍隊發(fā)展？”陸曜似是不經(jīng)意問道。

　　他對那些貴族世家的逸聞并不感興趣，但涉及到軍隊的事，卻不愿意錯過。

　　聞言，平皓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沒了。

　　他有些失落道：“我們郡主不是情緒師?！?p>　　“不是情緒師？”陸曜有些驚愕。

　　要知道情緒師雖也有像他這樣的平民出身異軍突起的，但大多數(shù)情緒師是從血脈延續(xù)而來的。據(jù)他所知，在戈窈之前，戈家歷代家主都是情緒師，到戈窈女兒，居然只是個普通人嗎？

　　這可真是……跟老虎生了只貓有什么區(qū)別？

　　看出他臉上的不以為然，平皓連忙為自家郡主說好話道：“不過我家郡主可聰明了，十四歲的時候就是耀京市的高考狀元。如今才二十二歲，就從第一醫(yī)科大學畢業(yè)了?！?p>　　戈窈的女兒去上醫(yī)科大學？

　　陸曜眼尾上挑，唇線微微拉平，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平皓就是在他臉上看出了嘲諷。

　　他想為自家郡主辯解一番，但話到嘴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后，他垂眉耷眼道：“你一個在郡主府白吃白住的，少想些有的沒的?！?p>　　喲，還發(fā)脾氣了？

　　陸曜覺得挺有趣。

　　過了十一點，恒陽郡主府各個院落陸續(xù)暗下來，只瓏園一屋的燈還亮著。

　　陸曜已經(jīng)餓了有一天一夜了，這會難免等得有些焦心。

　　終于，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怼?p>　　平皓推開門，拎著個大食盒走了進來。他一邊將飯菜端出來，一邊喜滋滋道：“郎君你運氣可真好，趕上郡主才出院，大廚房灶上備著各種滋補品，我給你端了一盞燕窩，還有一盅人參烏雞湯。你點的醬豬蹄廚娘給改成了豬蹄煲，炙烤牛肉改成了鹽焗乳鴿，還有醬汁活魚、西湖牛肉羹、雞油菜心和蟹黃大白菜。”

　　看著眼前這一桌子菜，陸曜都驚呆了。眼前這些菜不管是名字還是擺盤，都特別的講究。

　　他也不是沒在貴族府邸待過，但大概是戈家底蘊深厚的關(guān)系，給他的感覺要更毫奢精細一些。

　　不過該提的意見還是要提的。

　　“你管這叫點菜？你們府里的下人都是這么自作主張的嗎？”他就點了兩樣，就都給改了。

　　“這不是你情況特殊嗎？廚娘說了，病號不能隨便吃，鹽焗乳鴿和醬汁活魚就已經(jīng)是通融的結(jié)果了?！闭f著，平皓將兩雙筷子遞過去道：“白色的象牙筷是公筷，黑色的檀木筷才是私筷，你可要分清楚，別弄錯了，夾菜的時候用公筷，吃飯的時候用私筷?！?p>　　“好煩?！标戧装櫭?，這也忒講究了。再說，“這不就我一個人吃飯嗎？還分公筷私筷干什么？”

　　“這么一大桌菜你吃得完？”平皓不高興了。

　　“我吃不完剩下的難不成你……”話沒說完，陸曜反應(yīng)過來了，他摸了摸鼻子道：“對不起啊?！?p>　　平皓反倒不在意了，解釋道：“這公筷的規(guī)矩還是郡主給整改的，以前主子吃剩下的，乃至于管事們吃剩下的，我們也不挑剔，也會帶回去吃。再說也輪不著我們嫌棄，這府里的東西，哪怕是吃剩下的，那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好材料，外面的人不知道多羨慕我們呢?！?p>　　他指著桌上的盤子道：“郡主整改的還不止是公筷。我看得出，現(xiàn)在這么多菜，你就覺得奢侈了，但原來更多。就說外面其他貴族府邸，哪一家吃飯不是十七八個碟的。郡主說她一個人吃飯不用興師動眾，弄七八個菜就頂天了。聽疏月閣灑掃院子的仆婦說，郡主三不五時便叫上丫鬟一起吃，可比那些對下人動輒呵斥的貴族世家好多了?！?p>　　“像那廚娘，你以為她只改你點的菜啊？郡主點的菜該改她也改，仗的什么？還不是郡主的通情達理?！?p>　　陸曜心說，沒有實力的人，也只有性子好通情達理這種優(yōu)點可夸的了。

　　飯菜有些多，陸曜吃掉一半，是真心吃不下去了，捧著一盅雞湯一邊慢條斯理喝著，一邊問道：“你這樣的，算是世仆吧？”

　　“對啊，怎么了？”平皓的注意力全在剩菜上面，琢磨著能帶回多少給老爸老媽和幼妹添個菜。

　　“你們就心甘情愿？”陸曜其實挺不明白的，景隆國那邊可沒有下人仆人這樣帶有侮辱性的說法了，只有雇傭關(guān)系。更別說是平皓這樣世世代代為奴仆的了，哪怕不為自己，也該為后人想想。

　　——恒陽國的戶籍有三種，分別是皇籍、官籍和民籍?；始褪歉牮ミ@樣，能夠在一定范圍內(nèi)買賣土地的特權(quán)階級；官籍就是如平皓這樣的世仆；民籍則是大多數(shù)普通百姓。

　　對于出身景隆國的陸曜問出這樣的問題，平皓沒有覺得奇怪，他回答道：“在我們恒陽國，轉(zhuǎn)戶籍從下往上轉(zhuǎn)難，但是從上往下轉(zhuǎn)是很容易的?！?p>　　“而戶籍的高低，公認從高到低是皇籍、官籍和民籍?！?p>　　“如今的官籍越來越少，確實有你說的原因。但如果主家明理，沒有官籍會想要轉(zhuǎn)成民籍。”平皓指了指自己，“像我這樣的，如果是民籍，那估計就是過著找個妻子嫁了，在家相妻教子的日子?！?p>　　見陸曜吃得差不多了，他一邊動手收拾，一邊道：“你們景隆國的情況我知道，跟外國一樣，就是雇傭那一套。但說來說去其實一樣，真要是好的主家，便是嘴里說著下人仆人，他照舊尊重你。但要是不好的主家，他嘴里叫著你叔叔阿姨，私底下照樣看不起你作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