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滿是屈辱的淚眼再次迸出。彭園園不甘而再次激烈掙扎起來:那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用來還人的10元錢。
“就說嘛,怎么可能一點錢都沒有的”,小倩把那尚帶體溫的10元錢夾在指間在輕輕搖擺,充滿惡意的眼神在彭園園臉上不斷逡巡:“既然沒買過零食,那我們就好心請她吃一次吧?!?p> “記著,以后一有錢就讓小潔帶過來,別不識趣:“不然下次可不是請你吃零食這么簡單了”
紛紛嘻嘻笑著走出隔間,走在最末的女孩臨出門前回頭:“這可是衛(wèi)龍的,你可要細細品味喲”
卑微的時光靜靜流逝,徒留悲傷飄散在滿是惡臭的空間。
慢慢的淚水干了,悲傷不再,她就這樣靜靜待在無人的廁所隔間,一動不動、神情呆滯、目光渙散,像活著,又像死去了一般。
叮鈴鈴-直到上課鈴響,才讓她的瞳仁重又轉動,爬起身、在洗手池旁洗了把臉,向教學樓方向走去。
從被強拉進廁所到最后出來,不過三四分鐘時間。而此時,呂珍珍已經(jīng)又走出一段距離。
或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個不經(jīng)意的回眸,呂珍珍隱約看到了一輛有些熟悉的敞篷車:
大氣的敞篷,寶石黑的顏色,內斂而又奢華,即便是在一眾高檔黑色轎車中也格外顯眼。
像是他的車,不敢確定,便走近看了一眼。
洛B36888,是他的車。
懷童童時,他一直堅信是男孩,所以買了這臺車,說以后可以帶兒子兜風,可結果…
回憶惹來一陣傷懷,可再壞也已成為過去,眼下,他的車怎么停在這邊?
聯(lián)想到之前,從不說謊話的哥哥竟能編出“東邊在施工”的鬼話,呂珍珍不禁苦笑:
可憐哥哥一片苦心,為了維護自己的夫妻關系而編出這善意的謊言。
他肯定在外面有女人,她也不愿在婚姻里繼續(xù)受虐,可當離婚被擺上臺面,拒絕的人竟是他。其中原由,她至今也想不明白。
只記得當時他無恥的笑著:“我是外母挑的好女婿”
往事不堪回首,看街道且在眼前,呂珍珍緊趕幾步:當身體重新沐浴在陽光中,她才重拾今天因競聘成功而帶來的好心情。
而此刻的彭園園,已經(jīng)匆匆走過校園,出現(xiàn)在班門口,班主任和所有同學的面前:
打理過的頭發(fā)依舊凌亂,被清洗過的校服依然能夠聞得出異味來。
包括老師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
探究、好奇、不喜、嫌棄,什么樣的目光都有,可唯獨沒有關心,老師也深看了她幾眼。
看到班主任一副司空見慣的眼神,彭園園抿了抿唇,本來想說幾句解釋的話,最終都沒說出來。
藝術生一向是班里被放棄的對象,早戀、打架、不守規(guī)矩都是常態(tài)。
只要別太過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像這樣的學生她也不會管太多,不過是白白浪費精力和時間。
老師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讓她進去。
以前只覺得孤單,現(xiàn)在更多了一層恐懼。
會到自己座位上,彭園園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但時間不長,便升起一種后背被盯住的感覺。
一回頭,正對上朱潔向自己投來的警告眼神。
一身的臟污疲憊、滿眼的光怪陸離,如果可以,她真想選擇逃離,然而沒有:
沒有經(jīng)濟獨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更何況她還只是個學生而已。
在接下來的近兩個小時里,彭園園努力勸慰自己:
錯的是她們而不是自己。忘了它和、忘了它,就像一場噩夢一樣,只要忘記一切就能雨過天晴,重頭再來。
然而沒有用:那侮辱身體的動作、詆毀人格的語言、和那滿嘴的辣味,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兩節(jié)課的渾渾噩噩,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她拖著沉重的步伐邁下樓梯,向家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孫鞠青也有在路上,只不過她腳步輕快,滿心歡喜。
樂妍邀請她到商場喝咖啡,這是她沒想到的。
她本可以拒絕,因為這樣可以省出時間來練蹈,畢竟晚上的演出在即。
但很快她就答應了,因為她知道樂妍有求于己,而至于有求于己的原因,這正是她想知道的。
寬敞的玻璃窗、優(yōu)雅的音樂、舒適的座椅,四周環(huán)繞著咖啡香,處處彌漫著一股小資的愜意。
她喜歡這種情調,更享受的這種被人巴結的優(yōu)越感。
“鞠青姐、不好意思來晚了,沒等太長時間吧”,剛進咖啡廳的樂妍在看到孫鞠青的第一時間便快步向她走去,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歉意。
“哪有什么早晚,我也是剛到”,孫鞠得體地笑著,可看到后卻樂妍后并沒有站起來。
樂妍點了單,兩杯咖啡很快被送到兩人年前。透過熱咖啡的裊裊煙霧,兩人都有些不真實感。
兩人客套幾句,把塑料同學情擺了又擺后,聊天逐漸進入正題。
“鞠青姐是這樣的,我現(xiàn)在在跑保險。保險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有錢人買的”
孫鞠青點點頭表示認可,同時不忘夸贊:“保險可是朝陽行業(yè),以后發(fā)了大財可不能忘了我喲”
對面的女孩嘆了口氣:“唉,哪有那么好干?,F(xiàn)在做這行的人越來越多,競爭也十分激烈”
孫鞠青再次點頭,眼見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逐漸炙熱起來。
“知道鞠青姐經(jīng)常到佳美演出,希望到時候您帶我進去,我想到嘉賓席那里發(fā)幾張傳單”
孫鞠青在心里忍不住嗤笑:切、還發(fā)傳單呢,發(fā)鬼的傳單。她無非是想借自己搭上佳美這條船。
那里面有錢人那么父母,只要能做成一個大單,便夠她吃幾年。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佳美這條船自己還沒搭上呢,你就想登先?
美眸一轉,孫鞠青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今晚就有演出,你好好打扮一下,我?guī)阋黄稹?p> 沒想到那么順利,樂妍喜出望外,卻不知今晚會迎來怎樣的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