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在畫爸爸的朋友
車廂后排。
褚司聿面若冰雕,靜靜目送少女離開。
隨后,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點燃。
煙霧裊裊,倨傲英朗的面容氤氳在白霧中,讓人摸不透情緒。
白隱舟盯了片刻,揶揄道:“舍不得我家禾禾?”
褚司聿深吸了口煙,輕吐在白隱舟臉上,“是誰家的還不一定?!?p> 白隱舟沒想到褚司聿會這么大方的承認,有些意外。
但一想,他那個人一向這樣。
對于喜歡的東西勢在必得。
于是嗤了一聲,寶貝似的將護身符貼身收入懷里,還故意炫耀拍了拍,“那也比某人連護身符都沒有強?!?p> 褚司聿視線低垂。
修長瑩潤的指尖摩挲著手機,“我有更珍貴的?!?p> “……”
提到這個,白隱舟心里那點驕傲泡泡被瞬間戳破。
抬眼瞧著被云霧縈繞著的巫山寺,心里說不出的悶。
低聲咕噥了句,“……為什么就我不行?!?p> 巫山寺。
清徐道長跪坐佛前,手持珠串,雙目微合。
閉著眼似乎在潛心誦經(jīng)。
忽的,手中珠串閃過一道金光。
清徐頓時有所察覺地睜開雙眼,眸中淚光閃爍,身子更是忍不住的顫抖!
是她!
時隔多年,她終于回來了??!
幾乎在起身的瞬間,門口便出現(xiàn)一道纖細的身影。
傅禾站在那,眼睛被一根絲帶綁住。素色的衣裙被風吹得獵獵飛舞,在月色映照下,有種魄人心弦的美。她只是慵懶的站著,一股強大的氣場便渾然天成,就連身后巍峨的巫山都成了她的背襯。
“嗚嗚嗚,大小姐……”
清徐道長頓時老淚縱橫,從蒲團上爬到傅禾腳邊,委屈巴巴地抽噎起來。
“你……你終于、回來了!嗚嗚嗚,這山我不想守了!殺不完,這里的陰詭根本殺不完!”
傅禾向前邁的步子一頓,看著清徐表里不一的模樣,嘴角微微一抽。
“你能不能別用這張老臉賣萌,真是丑死了。”
她最討厭看丑東西。
‘清徐’脊背一僵,恍然想起自己還頂著另一個身份。
回頭一看,今日負責灑掃的小和尚更是像見鬼一樣,表情五彩斑斕。
清徐慌忙站直身子,單手立于胸前,假模假樣地維持起主持的形象,“阿彌陀佛,無空,你先出去?!?p> 無空得到準許,幾乎逃似的跑出了門。
分享八卦的心情比AK還難壓。
清徐等人走后,關上大門。
這才恢復原身,化成一只七尾狐跳到傅禾懷里。
毛茸茸的腦袋使勁蹭傅禾的掌心,“你不知道,這里悶死了,整天除了吃齋念佛,什么都做不了?!?p> 他現(xiàn)在看到綠色的菜就想吐,再這樣下去,感覺自己都要變成一只綠毛狐貍了!
傅禾像是能聽到他心聲似的,撲哧一笑,“綠毛狐貍不是更好,全青丘獨一份?!?p> “才不要!”七尾狐神氣地仰起狐貍腦袋,“我可是全青丘第一個兩百年就修得七條尾巴的狐貍,將來說不定能當上青丘族長呢!”
“你見過哪個族長是綠毛的?”
傅禾抱著七尾狐坐在蒲團上,將盲杖放在一旁,“胡說,明明是第二個。你忘了你還有個姐姐?”
提起這個,七尾狐的眼底閃過一抹黯色,“可姐姐她已經(jīng)……”
在青丘,母后不允許任何人提這件事,就連他也不行。
可他真的好想姐姐,不明白她身為青丘神女,又是身份最尊貴的公主,怎么會勾結外黨,落了個被母后親手斬殺的下場。
“所以你才要努力,努力坐上那個位置,替你姐姐含冤。”
傅禾換了個姿勢抱著七尾狐赤澄,長長的羽睫遮住眼底漫天的殺意。
赤澄沒有留意到傅禾的表情,狐貍嗅覺靈敏。
此時他只想趴在傅禾身上,好好睡上一覺。因為傅禾身上的氣息和姐姐的實在是太像了!
但傅禾卻還有話要問,“巫山最近有什么異常嗎?”
赤澄舔了舔爪子上的毛,將腦袋枕在上面,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后道:“沒有,還那樣唄?!?p> “你抓了多少冤魂了?”
赤澄想了想,“這個月大概七八十?”
他真想不通,冥界看管幽魂的人上班都在摸魚嗎,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多冤魂跑出來?!
他累的爪子都快斷了!
傅禾也察覺到了赤澄靈力的減弱,從包里掏出一枚補丹,塞到狐貍嘴里,讓它吞了下去。
腹內(nèi)傳來瑩瑩熱意,赤澄眼珠一亮,舒適地瞇了瞇眼。
“你多休息會兒,”只聽傅禾靜靜道:“三天后,我來取你兩滴心頭血?!?p> 青丘白狐的心頭血,是延續(xù)生命最好的補藥。
雖然褚司聿還沒有轉賬給他,但她相信,他一定會再聯(lián)系自己。
赤澄迷迷糊糊應了聲,沒有任何怨言。
這是他和傅禾之間的約定。
當年傅禾從魔界手中救下赤澄,為了報答她,赤澄便答應她,只要日后有需,他必須無條件供應傅禾心頭血。
當然,傅禾也沒有當個屠龍刀。
幾百年來,這才是第二次而已。
第一次好像是救了一個什么凡人……但最后貌似也沒成功。
就這么想著,赤澄趴在傅禾懷里睡著了。
傅禾輕輕放下他,走到藏經(jīng)閣。
然后從懷里掏出一縷福澤金光。
這是今天接觸白隱舟時,不小心沾染到的。
雖然氣息很淡,但對于她來說莫過于雪中送炭。
將福澤金光吸收后,傅禾感覺枯竭的靈力終于有了一點活躍現(xiàn)象。
眼前也出現(xiàn)了一縷微弱的光亮。
傅禾伸出纖指,撫上遮住眼睛的絲帶,“好久沒看到塵世了呢,真是期待?!?p> *
白家。
白隱舟一回了家,就去了父親的書房。
但推開門,看到的卻是自家小妹白貝貝坐在椅子上,手一個勁地在紙上停停畫畫。
“貝貝,你在這做什么?”
白貝貝被嚇了一跳,稚嫩的小臉閃過一抹不快,隨即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噓,我在畫爸爸的朋友。”
“爸爸的朋友?”白隱舟眉心一擰,繞到桌子里邊。
白紙上畫著一幅簡易兒童畫。
雖然線條粗曠,卻不難瞧出內(nèi)容。
父親的肩膀上,坐著一個長發(fā)遮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