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茗在自家爹爹的講解下學(xué)了一會兒,才施了個完整的障眼法。
只是這個障眼法持續(xù)時間不長,可能也就一兩天的樣子。
郁前寅解釋說這是正常的,多練練時間就久了,郁茗這才沒再跟自己較勁,坐下了。
郁前寅把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小龍身上,眸子里的情緒有些復(fù)雜,慨嘆、憐惜、無奈、埋怨……甚至染上了一點懼怕。
郁茗看到了,又覺得不太可能,父親能懼怕什么呢?
郁前寅看了小龍好一會兒,才招手把小龍叫到了近前。
他抬手,猶豫了一會兒,把手放到小龍腦袋揉了揉,問他: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龍有點貪戀的感受了一下腦袋上那只大手手心傳來的溫度,然后轉(zhuǎn)臉偷偷去瞅郁茗,才怯怯的、帶些結(jié)巴地開了口:
“沒有、名字,沒人、取?!?p> 聲音清俊,雖然結(jié)巴有些破壞美感,但是聲音好聽,怎么樣都是能讓人心生好感。
郁前寅微微嘆了口氣,瞥了眼極力乖巧的郁茗,才對小龍扯了個笑臉,問他:
“那要不要想一個名字?大家都有,這是每個人獨一無二的記號。
“有了名字,別人在想起你的時候,你就會是特別的,才能把你記住?!?p> “記、住。”
小龍懵懂,重復(fù)念了一遍這兩個字,才翻出來這兩個字的意義。
他又去看郁茗,然后就這樣盯著她,然后走到了郁茗面前,去拉她的袖擺:
“你、取、名字。”
郁茗疑惑的“嗯?”了一聲,先抬頭去看了眼自家爹爹,才收回目光看眼前的少年,抬手指了下自己,語帶疑惑:
“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嗎?”
少年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眼眸含光,就這么看著郁茗,眼睛里面灑滿了星星點點的期許。
郁茗一時無言,只能再次抬頭去看自家爹爹,想尋求一個幫助。
郁前寅看著那個少年,萬千心緒扭成一團,五味雜陳都快不足以形容此刻內(nèi)心的感受了。
但他終究還是開口示意:
“阿暖,他現(xiàn)在是你的契約獸了,而且他希望你給他取一個名字,你就……幫他想一個?”
郁茗沒想到自家爹爹也會是這個想法,愣了一下,又轉(zhuǎn)眼看面前的少年,小小年紀(jì)的她有些無奈,但還是思索了一番。
她低頭沉吟的時候看著少年身上紅色的衣袍,還有那只拉著她袖擺的小手,衣袖滑下去一小截,露出腕上箍著的一只銀鐲子。
她看著那身紅色的衣袍,想起了第一次在竹林里見到“小蛇”,一時興起想逗弄的時候,還有第二次去竹林見到“小蛇”,幫他化形……
郁茗心思發(fā)散,開口有點無意識的念頭:
“涉竹……”
小龍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郁前寅卻是反應(yīng)過來了:
“是要叫涉竹嗎?那姓什么呢?”
郁茗反應(yīng)過來,忙里慌張的想說“不是取的名字,瞎說的”,但是撞進了少年星星點點的眸子里,突然覺得說不出口了,抬頭去看著自家爹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
“就叫涉竹吧。
“至于姓什么……”
她抓起了那只拉著她袖擺的手,給自家爹爹看那只腕子上的銀鐲子:
“這個鐲子是他隨身戴著的,應(yīng)該是他家長輩留下的。上面留下的門第姓氏是‘段’,就叫……段涉竹吧。”
郁茗是昨天發(fā)現(xiàn)的這只鐲子,翻來覆去瞅了好久呢,所以上面寫的字她一清二楚。
郁前寅沒什么說的,他只是示意了一下眼睛盯著郁茗的少年:
“你該問問這孩子的意見,畢竟是給他取的名字?!?p> 郁茗笑了笑,轉(zhuǎn)臉看小龍,問他:
“你以后叫‘段涉竹’,好不好?”
小龍眨眨眼,消化了一下這個名字,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可能不會念,所以只點了點頭,吐了兩個字:
“名字?!?p> 就這樣,小龍的名字是蓋棺定論了,有點草率,但算也是“皆大歡喜”了。
郁前寅的感官是非常復(fù)雜的,卻也說不好什么,只能靜靜看著,咽下了苦水。
小龍,現(xiàn)在名字叫段涉竹了,段涉竹挺開心的。
他的想法其實挺簡單的。
不論如何,在某一天他都是會離開的,但是他不可否認(rèn)自己挺喜歡眼前的這個小女孩。
從見面的第一天就很喜歡了,還有郁浣和郁前寅,這一家子他都喜歡,但是誰讓他最先遇到郁茗呢,就當(dāng)是最喜歡郁茗吧。
那么他就想“最喜歡”的那個人能給他取一個名字,然后牢牢記住。
哪怕某一天之后再也不復(fù)相見,他只想有個人能牢牢記住他。
那郁茗呢?
她確實牢牢記住了,記住了那雙期許的眸子,記住了星點的光輝,記住了,“段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