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玖帶著霍潯,二人出了霖州城。馬車上,黎玖駕車,霍潯坐在車廂內(nèi)。
“你非要帶著那只兔子,放了不就行了?”黎玖語氣不悅的說道。
車廂內(nèi),少年看著懷中的兔子,揚起唇角,撫摸著它那柔軟光滑的皮毛,輕聲道:“這可是黎姑娘送給在下的,姑娘不是說,有它陪著我,是個伴兒嗎?”
“我那是……”黎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知道該怎么說。
“真是說不過你?!彼洁熘?。
黎玖趕著馬車,二人行了三日,路途中只是夜里,黎玖才靠在馬車上歇一歇。
到了渝州城,黎玖看霍潯有些疲憊,便駕著馬車,打算在城內(nèi)歇歇腳。
渝州城是大城,街上來來往往的商客,車馬,絡(luò)繹不絕。
此地極為富庶,人杰地靈,尤其是城門口就可以看到城內(nèi),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順利進了城內(nèi),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使得馬車只能慢慢前行,防止傷到過路的行人。
“你餓嗎?”黎玖側(cè)著頭,問道馬車內(nèi)那人。
霍潯搖搖頭,聲音有些疲憊,“先找個客棧住著吧。”
黎玖點頭,“行?!?p> 慢慢的,終于不被人群擠了,黎玖這才大喝一聲,“駕!”然后趕著馬車去找城內(nèi)的客棧了。
黎玖本著自己不能吃虧的精神,找了整個渝州城最好的客?!獝倎砜蜅?。
黎玖停下馬車,壓了壓幕離的帽檐,然后跳下馬車,“霍潯,你下來?!?p> 車廂內(nèi)的少年緩緩起身,掀開馬車簾子,然后懷里還抱著那只兔子。
黎玖翻了個白眼,“自己都快沒命了,還管它死活?”
霍潯輕笑著,聲音虛弱,“我既然養(yǎng)著它,就得對它負(fù)責(zé)。”
看著少年郎那副精神不濟的模樣,黎玖沒由來的,心中泛起一股煩躁的情緒來,拉著霍潯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然后邁著大步子就進了客棧里面去。
店小二一見到他二人,就知道是貴客。
便急忙迎了上來,笑著招呼道:“二位,是吃飯,還是住店呀?”
黎玖壓低聲音道:“給我們準(zhǔn)備兩間上房。”
“好嘞,二位客官這邊來?!?p> 黎玖看了一眼身后的霍潯,然后點了點頭,跟著小二去到掌柜的那邊。
一見到他們二人的氣質(zhì),掌柜的便知道非富即貴,想必定是有身份的人。
“掌柜的,兩間上房?!被魸】人灾?,笑著溫聲道。
掌柜的點點頭,轉(zhuǎn)身取下兩塊拴著鑰匙的木牌,遞到小二的手中。
小二點點頭,轉(zhuǎn)身往一邊走去,嘴里喊道:“二位客官請跟小的來?!?p> 黎玖拽著霍潯的衣袖,跟著小二上樓梯。
到了二樓,正好那鑰匙對應(yīng)著兩間相鄰的房門。
小二開了門,黎玖拿走那把,靠近樓梯這邊房間的鑰匙,然后將另一把鑰匙也拿走,推著霍潯進了里面的那間屋子。
“唉,客官,這不合規(guī)矩?!毙《陌欀颊f道。
黎玖從袖子里取出來一錠銀子,拋到他的懷里,“這樣可否?”
小二笑的見牙不見眼,只知道一個勁兒的點頭,盯著手里的銀子,“可以,二位客官請便?!?p> “那你還不走?”霍潯出聲道。
黎玖挑眉,店小二看了看她,突然轉(zhuǎn)身就離開。
進了霍潯的屋子,關(guān)上房門,女子抱臂倚在門邊,“你睡著,我守夜,咱們明日一早就離開。”
霍潯抱著兔子坐在凳子上,聞言沒看她,開口道:“你是拿著匕首嚇唬他了嗎?”
黎玖沒說話。
霍潯繼續(xù)說道:“在霖州城那一夜,你說把兔子拿回來了,那我問你,那知府可是你殺的?”
“不是,我沒殺任何人。”女子清冷的嗓音響起在耳畔,霍潯抬起頭,便看到黎玖正坐在自己的對面,拿著茶壺往碗里倒著茶。
“咳咳……”突然,霍潯又咳嗽起來,臉色也更加蒼白了,嘴唇毫無血色。
黎玖皺眉,起身抓起他懷里的兔子扔到地上,然后拉著霍潯到了床榻邊。
按著少年坐下,黎玖這才開口道:“需不需要我去找個大夫來?”
霍潯輕聲道:“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知道是個什么病,治不好?!?p> “醫(yī)者不自醫(yī),你別死在路上,到時候拖累我?!?p> 霍潯笑了笑,“公主放心,在下定然不會拖累您的?!?p> “但愿如此!”黎玖說著,轉(zhuǎn)身拎起兔子,放到霍潯懷里,“抱著吧,看樣子它可是能活的比你久?!?p> 霍潯接過兔子,看向黎玖,“黎姑娘,去買個籠子吧,我怕它跑了。”
“不如直接殺了,燉著吃豈不更好?”話落,轉(zhuǎn)身離去。
霍潯搖搖頭,看向懷里的兔子,白色的皮毛,尖尖的耳朵,紅色的眼睛,小嘴巴粉嫩嫩的,看這樣子,確實能活的久。
“呵,你能活的比我久也好,給她做個伴?!鄙倌赅哉Z道。
再說起黎玖,出房間下樓,大堂里,小二見到她都往柜臺躲。
等人走了,才松了一口氣。
掌柜的看他這樣,問道:“哎,怎么了?”
小二左顧右盼,然后貼近掌柜的耳邊悄聲道:“這位客官不好惹呀,身上帶著刀子呢!”
掌柜的點點頭,摸著胡子道:“這就難怪了……”
離開客棧,黎玖在城內(nèi)轉(zhuǎn)悠著,一時半刻的,手上就多了一個籠子,還有一筐的草和胡蘿卜。
“哎,聽說了嘛,咱們渝州城首富江大人,府上的小姐要比武招親吶!”挎著菜籃子的婦人說道。
身旁的女子抱著孩子,聞言也說道:“不是聽說縣太爺?shù)膬鹤涌瓷狭藛???p> “嗐,人家江小姐書香世家,能看上那種酒囊飯袋?”婦人道。
“聽說還有賞金拿,真的假的呀?”女子問道。
婦人往左右看了一眼,跟婦人招了招手,在她耳邊嘟囔著什么。
別人聽不見,可這不代表黎玖也聽不見。她是普通人嗎?答案是否定的,她可是女魔頭??!
女子眼珠轉(zhuǎn)著,嘴角微微上揚,生錢的道,這不就來了嗎?
回到客棧霍潯的房間里,黎玖把籠子給他,“外面馬車上還有一筐草料和胡蘿卜?!?p> 霍潯挑了挑眉,什么也沒說。
黎玖坐在凳子上,看著霍潯說道:“這渝州城的江家小姐要招贅女婿,你看如何?”
霍潯皺著眉,冷聲道:“我這副樣子,就不耽擱人家姑娘的一生了?!?p> “不過……這江大人嘛,是渝州城首富吧?”
黎玖點點頭,霍潯繼續(xù)道:“那不妨你去吧,可能有銀子拿呢?”
“我是想去啊,奈何吾非男兒身?!崩杈劣行┿皭澋膰@息道。
“這有何妨,你扮成男子裝束,去跟人比一場,拿了銀子就走,不就行了?”
黎玖一想,這么細琢磨,好像也行哈。
點點頭,“我可告訴你,我是為了證明女子不比男兒差,尤其是我?!?p> “是是是,黎姑娘厲害,在下佩服?!被魸⌒χp聲道。
“那是?!崩杈裂鲋^,一臉傲嬌的樣子說道。
聽了霍潯的主意,黎玖轉(zhuǎn)頭就又出去了。
“江大人……嗯,是前朝老臣啊……”霍潯在屋中喃喃自語道。
他攛掇黎玖前去比武,其實是有私心的。
為了他爹娘被殺害的真相,他需要這些人的幫助。
而江大人,就是他父親的舊相識。
“父王,兒子一定為您討回公道!”
話說黎玖再次離開客棧,然后找了附近的一家成衣店,買了男裝,貼上假胡子,從后門出來,就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俊后生。
小郎君她沿著熱鬧的街市走去,尋著喧鬧的人群到了一處繡樓門口。
演武臺上,守擂的漢子打倒了一個又一個的年輕人。
“哎,瞧一瞧,看一看嘍,江小姐比武招親,賭錢下注,買定離手嘍!”一邊,瘦臉猴塞的中間人喊著,嘴巴上方小胡子一撇一撇的,看著就賊眉鼠眼,十分狡猾猥瑣。
“哐當(dāng)”一聲,眉清目秀的小郎君一身青衣,墨發(fā)束起,嘴角含笑,帶著幕離,隱隱約約,朦朦朧朧。
小郎君聲音低沉,“下注?!?p> 賊眉鼠眼的男人笑了笑,“公子要賭誰贏???”
小郎君輕笑一聲道:“霍酒。”
“霍酒……不對呀?沒這個人吶!”男人拿起毛筆,剛要寫下名字,卻突然反應(yīng)過來,往一旁大聲喊道:“霍酒,霍酒在哪兒?霍酒是誰呀?!”
小郎君輕笑著,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案,左手往下壓了壓幕離,開口道:“是我?!?p> 那人傻眼,瞪著眼睛,張大了嘴巴,毛筆都掉落在桌案上,黑色的墨跡,涂抹的紙面上一片漆黑。
“喂!”小郎君突然靠近他,幕離后面的眼睛寒光攝人,冷芒乍現(xiàn),“快寫?!?p> 雖然聲音淡淡的,聽上去毫無情緒起伏,但是那一晃而過的刺目亮光,卻是驚的那人,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哎,哎……我這就寫,這就寫……”連忙點著頭,慌慌張張的連筆都拿不穩(wěn)了,幾次掉在桌子上。
看著桌案上那張原本有字的紙,黎玖皺了皺眉,突然一把拽了過來那張紙,扔到地上去。
那被墨跡毀了的紙張,輕飄飄被風(fēng)刮落到地上。
“怎……怎么了?”那人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顫抖著雙腿站起身來,聲音也跟著打顫。
“紙臟了,換一張,再重新寫過吧。”話落,黎玖轉(zhuǎn)身離去。
那人松了一口氣,心中的沉重終于被徹底放下了下來。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然后抓著衣袖抹了一把冷汗,這才提起筆,蘸了蘸墨水,在紙張上重新寫過。
呼……方才可真是嚇?biāo)浪恕?p> 那人的氣勢強不說,還有一股殺氣,從那柄匕首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霍酒……他到底是誰呀?
陌夜墨寒
一更來嘍。 求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