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氣呼呼的站在門口,雙手叉著腰,一只腳還停在空中呈踢門的姿勢。
“宋江鈺!”
她有些喘息的走進(jìn)屋里,然后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就喝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看得一旁的林翰怔愣怔愣的。
“這是自己人還是仇家?”與卿站在宋江鈺前面,防備的盯著林翰。
林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這不是昨天向他賣情報的小姑娘嗎?怎么和他家殿下這么熟的樣子。
甚至喊他家殿下的名諱,他家殿下都不生氣,不但不生氣,臉上的表情還那么,嗯……享受?
“自己人,你怎么來了?”宋江鈺笑著將與卿拉到椅子上坐下。
說起這事,與卿就忍不住發(fā)火:“你好意思說,是你讓我做好午飯等你回來一起吃的,我等你到現(xiàn)在,自己看看什么時辰了!”
嗯,他確實這么說了,但當(dāng)時的他并不是單純的想吃飯,而是想通過這樣的言語來讓與卿安心罷了。
與她一起相處了那么久,宋江鈺自然知道她的脾氣,也知道現(xiàn)在的與卿正在氣頭上。
他靈機一動,立馬換上一副被脅迫的樣子:“是他不讓我走,我都說了家里已經(jīng)做好午飯了,他非要請我在外面吃。”
林翰一臉驚訝的看著宋江鈺滿嘴胡話的誣賴自己:“這,殿……”
“咳咳!”宋江鈺連忙很大聲的打斷了他,生怕他說出不該說的話:“回去告訴弟兄們,我還活著,剛才跟你說的事去辦了就是?!?p> 他眨了一下眼睛,林翰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前這個女孩應(yīng)該就是救下他家殿下的人,然后呢,他家殿下又沒有跟她挑明身份,所以才用了這樣的方式約見他。
理清了這層關(guān)系,林翰在心里舒了一口氣,有人護(hù)著他家殿下,他心里也能放心許多。
“這位兄臺要不要一起回木屋吃個午飯?”
與卿一聽宋江鈺說眼前這人是自己兄弟,連忙熱情的招呼他。
林翰咧嘴笑著,剛想接受就再次被宋江鈺打斷了話:“他不去,我剛才邀請過他了,我們回去吧?!?p> 話落,他擁著與卿的肩膀就往門口走,還不忘給林翰再次投去一個目光。
林翰領(lǐng)悟的點點頭,也離開了房間。
回到木屋,與卿欲言又止了幾次都沒問出口,她太好奇了,關(guān)于宋江鈺的身份,關(guān)于他的家庭,關(guān)于他的一切。
宋江鈺早就看出了她的內(nèi)心,但他不敢告訴她,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兩人之間產(chǎn)生了許多感情。
如果讓她知道了他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以她的性格脾氣,一定會跟他一起去報仇的。
他的報仇計劃在今天才算剛開始,往后還有許多未知的危險,目前,他甚至沒有一絲把握,他不敢讓她跟著他。
宋江鈺假裝看不出來與卿的心不在焉是因為什么,故意問到:“阿卿怎么了?你今天燒的魚很好吃啊,多吃點?!?p> 與卿再也忍不住了,咬了咬牙把心中疑慮問了出來。
“我們一起相處有一個多月了吧?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身份呢?還有,剛才那個人是你的親兄弟嗎?為什么不讓他來這里?你讓他去辦的事是什么事?”
宋江鈺知道,這些話她遲早要問出口的,所以他早就在心里想好了答復(fù)的措辭。
他放下碗筷,盛了一碗湯遞到與卿面前:“我不是故意瞞你的,但我真的不想提及那些痛苦的回憶,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就可以了,好嗎?”
回想去剛救回他時他毫無求生欲望的樣子,與卿再想問下去的勇氣瞬間熄滅了。
她笑了一下,接過他手里的碗:“我尊重你的做法,既然你不想說我以后便不再問了。”
宋江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拿起劍去了院子里。
這些日子他天天苦練,左手已經(jīng)能拿得動十斤左右的東西了,但這是上限,所以他想把右手舞劍的本領(lǐng)練的爐火純青,好彌補左手的缺憾。
右腿上的夾板與卿已經(jīng)給他摘掉了,好在他是習(xí)武之人,不然不可能恢復(fù)的這么快。
雖然他現(xiàn)在行動自由了,但還是不能運輕功之類耗內(nèi)力的武功。
這些他都要在離開這里之前全部恢復(fù),不然,他怎么帶領(lǐng)眾人殺回京都。
三日后,林翰帶了一個全身包裹嚴(yán)實的人去到之前和宋江鈺約見的茶樓。
宋江鈺早就到了,他一身白衣,也帶了個斗篷將自己的臉遮住。
林翰沒有跟那人說要帶他來見誰,且那人跟在宋江鈺身邊兩年從來沒見他穿過白衣,所以這次哪怕他坐到了他對面,也沒能把他認(rèn)出來。
“殿下,李明到了。”林翰站在宋江鈺身側(cè),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
李明一聽林翰稱呼眼前之人為殿下,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
但他的反應(yīng)很奇怪,按理說他現(xiàn)在歸順了朝廷,應(yīng)是見到宋江鈺就該跑的,但他不但沒有跑還立即跪在了地上。
他這樣子不可能是裝的,因為房門外面有他的人,別說他想走,就是想擒拿宋江鈺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末將有失遠(yuǎn)迎,望殿下責(zé)罰?!?p> 李明說這話的時候眼里蓄著淚花,這些行為表情宋江鈺和林翰都看在眼里。
直到現(xiàn)在,林翰才終于知道了為什么他家殿下非要見這個人。
“現(xiàn)如今,天下已易主,我亦不是太子殿下,換個別的稱呼吧?!彼谓曈H自起身把李明扶了起來。
李明笑的傻氣:“那末將就稱呼您為將軍如何?”
宋江鈺輕笑了一聲,將頭上的斗篷摘了下來:“隨便稱呼什么都行,只要不提太子二字?!?p> 這兩個字對他來說不是榮耀,而是屈辱。
眼看兩人圍著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聊上了癮,林翰有些急了。
“殿下,您不想問問他為什么要投降嗎?”
聽到投降這兩個字眼,李明的臉色陡然暗下了幾分。
不等宋江鈺開口他就搶著解釋:“我不是真心臣服的,殿下,我那只是權(quán)益之計。”
這話,宋江鈺是相信的,因為他知道他為什么不可能投降的原因。
見他不說話,只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李明再次跪在了地上。
“那狗皇帝在登基之前將我母親大人和姊妹等女眷全部抓進(jìn)了宮里以待威脅我,卻不守諾言將我已出嫁的三姐侵犯,還賜給了眾侍衛(wèi)凌辱致死,這血海深仇,我永不敢忘,投降只是我為了保留實力的障眼法,就等哪一天殿下歸來,帶我報仇雪恨!”
雖然此前他就在與卿嘴里聽說了這個故事,但那好歹是她趕集時在聽書先生那里聽來的,所以故事細(xì)節(jié)有所出入也很正常。
現(xiàn)在他從當(dāng)事人嘴里再次聽說這個事,臉上是難掩的激憤和震怒。
這就是他為什么要見李明的原因,因為他知道他絕對不可能真心臣服。
“你先起來,回去搜羅一下還愿意跟隨我的人,你把他們集起來,來日我親自去北漠見他們?!?p> 李明雖不及林翰跟隨了宋江鈺十來年,但好歹跟他一起出生入死了兩年多,對于他的打算,心里猜到了一二。
他看了一眼宋江鈺又看了一眼林翰,利落的告了別就走了。
看著再次緊閉的房門,林翰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宋江鈺:“殿下,他……信得過嗎?”
“你去打聽一下我離開后京都都發(fā)生了些什么就知道他信不信得過了?!?p> 在還沒遇到林翰之前,宋江鈺的打算是等腿腳身體再恢復(fù)些便獨自一人趕往北漠查看情況。
結(jié)果無意間聽到了與卿跟他講的故事,后來就和林翰見上面了。
真是連老天都在幫他啊,不然他會更難的。
“殿下,此次我前去北漠,還了解到了一件事?!?p> 宋江鈺沒有說話,但看著林翰的眼神是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之前跟著我的那批人沒有被殺,朝廷給他們換了主將,這次我回去,覺得他們的心思都還在您身上,但我沒有說你還活著的事,所以他們都嚷著要替您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