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里,與卿協(xié)助宋江鈺恢復腿腳,鍛煉他受傷的手拿筆握筷。
雖然身上的外傷已經(jīng)痊愈了,但他的左手始終提不上勁,骨折的右腿也還在恢復中。
與卿很會安排時間,早上偶爾趕個集,不去的時候就澆花澆菜,然后陪著宋江鈺做一會兒康復訓練。
半上午繡會兒東西,午飯過后去挖點草藥,回來后又繡會兒東西,晚飯過后再次陪著宋江鈺做一會兒訓練。
東西繡好了就拿去賣,偶爾看到好玩的東西也會買給宋江鈺替他解悶。
她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宋江鈺從來沒見過哪個女子能把生活過成這樣。
原來腿腳不便沒出過房間的他一直不知道原來與卿還種了許多果樹,基本樣樣都有,除了這些還種著許多蔬菜,就在旁邊的小院子里。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有時候與卿沒有繡東西沒有做飯的時候干嘛去了,后來他出了房間才知道原來是去打理花草果蔬去了。
她的生活很充盈,怪不得每天晚上都睡得那么香。
這天,與卿照例去繡春坊賣自己的東西,然后想再去給宋江鈺挑兩匹布做衣裳,卻在長街的轉(zhuǎn)角處看見了一個人。
那人手掌里捏著一幅小畫,上面畫著一個人的上半身。
因為宋江鈺長得太有辨識度了,所以與卿一眼就看出了那畫上是人是他。
就連畫中男子頭上帶的發(fā)冠都和她救回宋江鈺那天的一樣。
只是,一般尋人不都是拿個半人大的畫像逢人就問嗎?
怎么這個人這么奇怪,拿著那樣一副小畫來找人,而且,只要別人說沒見過,他就把畫捏起來,怕被人看見一樣。
這種尋人的方法讓她不禁懷疑,宋江鈺是不是個逃犯???!
想到這,她東西也不買了,緊趕慢趕的就回了家。
宋江鈺正在院子里練劍,見與卿跑著回來,以為她遇到什么事了,連忙問她:“怎么了風風火火的?”
與卿什么也沒說,拉著宋江鈺就往屋子里跑,還小心翼翼的把門關(guān)上了。
就在宋江鈺疑惑的時候,與卿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仔細打量著他:“你,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逃犯?”
宋江鈺被她這么一問,更懵了:“什么逃犯?怎么這么問?”
“吶,我救了你你可不能害我啊,你老實交代到底是不是,我好想對策。”與卿皺著眉頭咬著唇,防備的看著宋江鈺。
宋江鈺默了片刻,突然笑道:“若我是呢,你要怎么辦?把我交出去或者主動請官?”
如果她剛救回他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事,那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把他交出去。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這一個月的相處讓她心里有了悸動,她不懂這種感覺是什么,但她就想一直這么過下去。
也許是曾經(jīng)的她一個人住在這里太孤單了,這突然來了一個作伴的人讓她枯燥的生活豐富了許多。
而且,從這段時間的相處看來,他根本就不像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人。
這次換與卿沉默了,她咬著指甲蓋,想了又想,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這里也算隱蔽,但為了以防萬一,要不你離開吧!不行,你身體還沒好利索,我得跟你一起走。”
說著,她就去收拾家當,卻被宋江鈺一把拉住了手:“你怎么這么笨吶!逃犯的命你也敢救,還想包庇?!?p> “對了,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殺人放火嗎?我看你也不像那種人??!”
宋江鈺被與卿這話說笑了,他使勁揉了揉她的頭:“一個人的心是什么樣的憑外表怎么看得出來?!?p> 這句話雖然很有道理,但與卿覺得,憑這句話她就能斷定,要么是她想錯了,要么他就是被陷害的。
回想起宋江鈺剛醒的那兩天,他不吃不喝的樣子,她想多半是后者。
看她半天不說話,一副遐想連篇的樣子,宋江鈺哭笑不得的把她拉到桌邊坐下。
“來,跟我說說找我的那個人長什么樣子,有什么特征?!?p> 與卿認真的回想著:“他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裳,是束腰斜領(lǐng),頭上帶著一頂普通的發(fā)冠,嗯,手里拿著一柄長劍,劍鞘是紅色的。”
宋江鈺認真的聽著,又問:“臉上呢?大概長什么樣?”
“臉嘛我沒怎么看清,因為當時我有些做賊心虛就沒太敢看,但我記得那人的眼睛,他眼尾這個位置有顆黑痣?!?p> 與卿輕點了一下宋江鈺眼尾的地方:“我是無意瞥見的,還有,那人沒有胡子,臉很干凈,其他的就沒了。”
宋江鈺邊聽邊點頭,這個人是誰他心里已經(jīng)有譜了。
“與卿,你聽我說,明天你再去一趟集市,幫我找一下那個人,然后假裝跟他偶遇讓他來問你畫像的事?!?p> 宋江鈺說話的聲音有些激動:“他問你你就說見過我,問你何時何地見過,你就說我每天上午都會去茶樓喝茶?!?p> 與卿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懷疑那個人是我的同伴,因為我掉下懸崖被你救回來了,所以他去崖下沒找到我就去這附近的城鎮(zhèn)找我?!?p> 宋江鈺沒打算瞞著她,直言道:“這個鄉(xiāng)鎮(zhèn)里的茶樓,哪一家出名些?”
了解了他的想法,與卿便也安心了許多:“王記茶樓,挺有名氣的,里面還能聽書聽曲兒,我以前經(jīng)常去?!?p> 宋江鈺原本淺笑的臉色在聽到與卿說她經(jīng)常去喝茶的時候一下就變了:“嚯,原來你每天都丟下我一個人去喝茶聽戲!”
“我沒有!都說了是以前,以前是指救你之前!”與卿反駁著,一下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宋江鈺笑的嘴角都合不起來了。
隔天,與卿換了個裝扮再次去到昨天碰到紫色衣服那人的地方,卻來來回回尋了許久都沒見那人的影子。
眼看太陽毒熱了起來,與卿熬不住便回去了。
隔天,她又去了那地,也是尋到中午也不見人。
第三天,就在與卿再次打算放棄的時候,那人出現(xiàn)了。
可與卿跟在他身后許久,次次在他面前假裝停留整理東西,他都直接繞過她,絲毫不給她機會。
無奈之下與卿只能主動出擊,再一次攔住了他,神神秘秘的湊近他跟前。
為了不讓對方起疑,她裝作自己是個賣信息的,小聲問那男子:“你是不是在找人,我看看?!?p> 那人先是不悅的瞟了一眼與卿,然后利落的把她推開了。
與卿再次上前,直接說出了讓那男人不得不信的話。
“你找的那人叫什么什么鈺,身上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的直襟長袍,腰間束著的是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上面還掛了一塊羊脂白玉,我說的對嗎?”
這些特征確實都與宋江鈺出事那天對得上。
男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與卿,下一刻就激動的握住了她的肩膀:“他在哪兒?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與卿不爽的拍開了他的手,一手叉著腰一手攤開在他面前:“十兩銀子,我就告訴你他在哪兒?!?p> 男人鄙夷的看著與卿,但還是自腰包里拿出了錢。
與卿將銀子收好后,便笑嘻嘻的湊近他的耳朵,把之前宋江鈺讓她說的話傳達給了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