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妾要告發(fā)方貴人私通
寧辰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皇兄謬贊了?!?p> “時候不早了,孤先回去了?!狈綍赐跷⑽㈩h首道。
望著方書妤漸漸遠去的步伐,寧辰錦臉上依舊保持著看不出什么的神情。
皇兄,果然出了點問題。
這一夜,京城,風雨欲來。
知雅軒。
早上淅淅瀝瀝下了點小雨,寧辰鈺在床上躺著出神,自從和方書妤靈魂互換,寧辰鈺的生活就像按下了暫停鍵。
朝政、天下、黎民。
一下子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寧辰鈺不知道這算不算書上說的“歸隱”,但困居于此處讓他時常頗感郁悶。
宮闈之內(nèi),皇宮角落,只偶爾有幾個同樣地位的妃嬪嘰嘰喳喳討論今日的繡品,寧辰鈺插不上話。
讓他意外的是,在此地,君王和前朝都一樣沒有存在感。
后宮沒有“天下”的觀念。
過往太傅告訴他太子應(yīng)當承擔起的責任,在這里都不適用。
“貴人,該去徐妃處了。”
方貴人的日常生活沒什么事情,唯一的事情就是每五日去主位徐妃處請安,再有就是每逢初一、十五去皇后處請安。
今日是寧辰鈺交換身體以來第一次去向皇后請安,半個月未見母親,他此刻心情有些復(fù)雜,因此昨夜幾乎無眠。
英蘭服侍他換好了衣服,撐好傘,主仆三人走去了徐妃的住處。
他來得早,到的時候只零星有幾個小妃嬪來了,寧辰鈺認不全人,只是看著他們眼熟。
幾個小妃嬪嘰嘰喳喳坐在一起聊天,顯得寧辰鈺有點孤寂。
一個圓臉的少女走進來,看到寧辰鈺,坐到了他旁邊:“方姐姐,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聊天呀?”
寧辰鈺被突如其來的搭訕驚了一下。
圓臉少女是他難得認識的妃嬪,是居住在知雅軒附近的小貴人,名字叫董元秋,和方書妤的關(guān)系似乎不錯,經(jīng)常會來知雅軒找她。
寧辰鈺不可能說自己只是不敢逾禮,太過親近父皇的女人,也是對女人們談?wù)摰脑掝}不感興趣,憋了一會,才想出了個借口。
“我今天有些頭疼,所以不大想說話?!币贿呎f著,寧辰鈺右手搭在太陽穴上輕輕揉了揉,語氣微微有些許虛弱。
“那你要注意休息?!倍镞€想再和他說些什么,就聽見宮人通報,徐妃來了,她立馬乖乖坐好。
房間里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消散了,大家起身給徐妃行禮。
這不是寧辰鈺第一次見徐妃,相比后宮里的其他小妃嬪們,徐妃作為高位妃嬪,家宴的時候,寧辰鈺偶爾能見到。
但曾經(jīng)的他從不了解徐妃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作為方貴人,這也是寧辰鈺第二次見到徐妃。
這是一個很溫婉的女人,舉止得體大方,進退有度,對于底下的小妃嬪也很溫和,并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這是寧辰鈺現(xiàn)在對徐妃的評價。
徐妃掃了一眼,溫和道:“都來齊了,那本宮也就不多廢話了,咱們?nèi)ダ帉m吧?!?p>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坤寧宮去。
一路走著,寧辰鈺沉默著,不知以何心情面對母親。
到了坤寧宮,他才意識到,他多慮了。
后宮妃嬪眾多,椒房殿內(nèi)甚至塞不下,像貴人這樣的底層小妃嬪只能站在殿外,遙遙看著皇后。
一行人遙遙拜見過皇后,就要回去,忽然,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站了出來。
“皇后娘娘,妾要告發(fā)方貴人私通。”
那人跪在殿內(nèi),忽然道。
寧辰鈺懵了一瞬。
這人哪位?
而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yīng)其實是:方貴人是哪個?
似乎察覺了眾人的疑惑,高挑的女子重復(fù)了一遍:“妾要告發(fā)知雅軒方貴人與人私通?!?p> 董元秋偷偷戳了戳有些走神的寧辰鈺,示意他趕緊出列。
寧辰鈺從隊伍中出來,走到皇后的近前,望著母親熟悉的面容,有些別扭的開口:“妾……冤枉!”
皇后看著跪在地上的方貴人,微微發(fā)怔,才對著跪著的高挑女子,嗔怪道:“鶴遙,你嚇著孩子了?!?p> 被稱作“鶴遙”的女子依舊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筆直:“妾親眼所見,萬壽節(jié)的下午,方貴人穿著宮女服與太監(jiān)私會?!?p> “鶴遙,你可有證據(jù)?”皇后沒有管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寧辰鈺,只是看著安鶴遙,問道。
“萬壽節(jié)下午,方貴人穿著宮女服,獨自一人離開知雅軒,良久才回來。此前,陛下曾招方貴人侍寢,方貴人托病,并未侍寢,難道不是心上有人?”
“妾打聽了,方貴人近日深居簡出,鮮少與后宮姊妹交談,若非心虛,又豈會如此?”
皇后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鶴遙,口說無憑,你若真心舉報,也要拿出些憑證來,若不然,怎可如此污蔑女子名節(jié)?”
說完,她轉(zhuǎn)頭望向了寧辰鈺:“你可還有什么要說的?!?p> 寧辰鈺做慣了君子,撒謊一道實非所長,卻又不得不言,只好低下頭,不讓自己去看母親,以免露出破綻,道:“妾沒什么要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安鶴遙道:“我請問方貴人,萬壽節(jié)的下午,你在做什么?”
這有寧辰鈺和方書妤商量好的,現(xiàn)成的托詞,因此寧辰鈺答的自然:“我當時一個人在宮內(nèi)散步?!?p> 安鶴遙看著方貴人,言辭犀利:“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jù)證明自己當時沒有私會他人?若非私會,你換宮女服做什么?”
“我小門小戶出身,野慣了,入宮這么久,沒爬過樹,想爬樹了,宮裝太貴,臟了心疼,才換的宮女服?!?p> 寧辰鈺理直氣壯地已讀亂回。
聽到這話,安鶴遙忍不住眨了眨眼。
一時間沒人說話。
皇后略微頭疼,瞪了一眼安鶴遙:“你今天太胡鬧了,沒有根據(jù)的話也瞎說?!?p> 聽到皇后的話,安鶴遙突然低下頭去,一言不發(fā)起來。
“禁足一月,罰俸三月吧?!被屎蟮?,又看向?qū)幊解?,“方貴人,你也是胡鬧?!?p> “閉門思過三日吧?!?p> 皇后宣告了這場鬧劇的終結(jié)。
寧辰鈺張了張口,望著母親,欲言又止。
他沒有想明白。
這么毫無實據(jù)的污蔑,母后為什么如此輕描淡寫地各打五十大板放下?
這真的是他熟悉的賢德公正的母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