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婉意的婢女,連秋邁著急切的小碎步來到她的身邊,連秋輕聲細語,在她的耳邊呢喃著些什么,只見丁婉意臉色從震驚到譏諷,再到得意,她轉(zhuǎn)頭對連秋說道:“那人現(xiàn)在何處?”
連秋微微彎下腰:“聽說是被趕出上晉了,現(xiàn)在流落何處還不得知”
丁婉意拳頭輕輕砸在桌面上,咬牙切齒道:“去找!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我找到那人,我倒要看看,若是阿斐得知這一切時,會如何厭惡她,如何將她從心底徹底抹去!”
連秋給她倒了杯熱茶,似在安撫她的情緒:“小姐,聽聞琮親王明日就要啟程前往夏川城了,那地方如今瘟疫肆虐,形勢堪憂?!?p> 丁婉意臉上露出深深的憂慮:“那我也攔不住啊,明日一早,你隨我一起,把我準備的東西給他送去?!?p> 赫連斐坐在燭火下,手里擦拭著寒光凜冽的長劍,劍身銀光閃閃,在燭火的映射下,發(fā)出刺眼的光,他看了看長劍,滿意的放下:“李延,你先收拾,我出去一趟”
李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道:“王爺,將近子時了,還是別去了吧!”
赫連斐抬頭看了看:“此去不知歸期幾何,若我不親自向她說一說,只怕她又會生出諸多誤會?!?p> 李延無奈道:“王爺,那葉小姐心中顯然并無你的半點影子,又何來誤會你之說?”
赫連斐瞥了李延一眼:“你又不是她,你怎知她心里沒我,我覺得就有”說完冷哼一聲,昂首闊步的離開。
方至院中,一道黑影掠過,弦音一身黑色勁裝自門口疾步而入,她單膝跪地,恭敬地低頭:“屬下,參見王爺?!?p> 赫連斐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弦音抬起頭:“王爺,屬下有事向您稟報,小姐明日要啟程去緒州”
赫連斐與李延聞聽此言,面色頓時一變:“去緒州?”
赫連斐眉頭緊蹙:“為何會突然有此決定?”
“小姐說,想回去看看葉老夫人”
“緒州離夏川城不過三日路程,瘟疫很容易蔓延過去,葉嘯怎么說?”赫連斐擔憂的說著
“丞相已經(jīng)同意了”
“他同意了?他不是不知道夏川城有多危險”
“王爺,夏川城瘟疫已發(fā)生一個月了,整座城已經(jīng)封鎖了,緒州那邊沒聽說有瘟疫的跡象”李延安慰著說道。
弦音附和著:“是啊!王爺,如果有危險,想來丞相也是不會同意的?!?p> 赫連斐思量片刻,吩咐道:“李延,明日你攜陳大夫一道,安全護送阿蘿回緒州。我則先行,趕往夏川?!?p> “不,王爺,讓劉子護送葉小姐回緒州,屬下王爺同行”李延急切的反駁道
赫連斐擺了擺手:“不行,劉子辦事沒你伶俐,只有你跟著我才放心,但是,切記,不要讓她發(fā)現(xiàn)”。
翌日;天邊剛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赫連斐的身影已如疾風般掠過晨霧,直奔夏川城而去,丁婉意辰時多刻來時已不見了赫連斐的蹤影。
云蘿巳時一刻出發(fā),李延自作主張,安排了陳大夫直接前往夏川城,自己則選擇悄然跟隨在云蘿的身后,他清楚,這樣的決定一旦被赫連斐知曉,必然會受到嚴厲的責備,可就算挨罵,他也不愿赫連斐身處險境。
云蘿,一路漫游山川,嬉水戲風,盡管喬裝成男兒模樣,但只需稍加留意,便能從那絲絲細致中窺見她女子身份的痕跡,原本到緒州應(yīng)在七八日內(nèi)便可抵達,可這還沒到就用了十來日。
途經(jīng)澧縣,幾人正在用午飯,云蘿又想停下來游玩兩日,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聲提議道:“諸位,這澧縣風光如畫,不如我們停下來游玩兩日,如何?”。
弦音有些焦急的勸道:“小姐,我們這一路已然輾轉(zhuǎn)多日,途中多有耽擱,就別玩了,我們得盡快趕路才是”。李延也實在忍不了了,突如神兵天降般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云蘿詫異的看著他:“李延?你怎么在這?”
他的臉色陰沉,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葉小姐,你究竟還要玩多久?我并非無事之人,我身負王爺之命,需護你周全,直至將你平安抵達緒州,我還要趕往夏川,那里瘟疫肆虐,王爺孤身一人,我怎么放心”
云蘿被他的言辭擊中,無法立刻理清頭緒,“你……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我……我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李延一屁股坐在長凳上,咕嚕咕嚕喝完一杯茶,他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而清晰:“我是說……”,李延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聽后,云蘿感覺眼眶不自主地泛起一絲酸楚,心臟猛地一縮,猶如被無形的針扎,那種疼痛讓她難以正常的呼吸。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胸口,努力平復(fù)著紊亂的呼吸,悠悠道:“既然如此,吃過飯后我們就盡快啟程吧!”
飯后,一行人未做過多停留,直接上路,晚上大家在客棧歇腳,云蘿讓弦音去找了李延過來。
她坐在桌旁看著他:“李延,夏川城的情勢如何?”
“很嚴重,短短一月之間,已經(jīng)死了兩千多人了,整個夏川被嚴密封鎖,有些地方已經(jīng)發(fā)生暴亂”
“這場瘟疫,是洪災(zāi)之后才爆發(fā)的嗎?發(fā)病有什么癥狀?”
“是的,洪災(zāi)過后十多日,便有人開始染病。上吐下瀉,發(fā)熱,宮里的太醫(yī)和當?shù)卮蠓?,雖然都知曉這種病情,但所用的藥物卻如同泥牛入海,絲毫不見效果?!?p> “那······有沒有可能是水的原因?一般來說洪災(zāi)后水里會有大量致病物,有沒有想過先解決水的問題?”云蘿試探的問道。
李延點點頭:“這一點,陳閔大夫也是想到了,然而,夏川之地,江河縱橫,井泉密布,若要向這無盡的水域中投藥,所需之財力物力,難以估量。”
“并非如此,李延,下一站就是緒州了,你也不用再陪我們一起了,你直赴夏川,告訴你家王爺,病患與健康之人,必須嚴格分開居住,以免疫情擴散。居住之地,需用艾葉焚燒,以驅(qū)疫氣。至于城內(nèi)的水源,不宜再用,應(yīng)從周邊縣城調(diào)運清水,直至城門口,再由城內(nèi)的官兵接手,這樣也可避免外城的感染。還有,居住在夏川下游,共用一處水源的也要注意,那邊也要派人過去,嚴密把控”
李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好,我即刻啟程,奔赴夏川,日夜兼程,兩日便到。”
“等一下,李延?!霸铺}的聲音略顯遲疑,“到了夏川,讓赫連斐給我寫封信,報個平安”。
李延會心一笑:“遵命,葉小姐,我必將轉(zhuǎn)告王爺,讓他知曉你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