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丁小姐來了”,趙芷嫻身邊的小丫鬟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趙芷嫻身體微微一抖,放下手里的針線,一言不發(fā)起身前去相見。
丁婉意坐在大廳,如在自己家中一般自然,坐在了主位之上,看見趙芷嫻來也未起身,只是輕輕喚了一聲:“阿嫻”
趙芷嫻怯生生的走到她面前,臉上掛著略顯生硬的微笑:“婉意,你怎么來了”
丁婉意熟絡(luò)的拉過她的手:“阿嫻,我們?nèi)晡匆?,你越來越美麗了?p> 趙芷嫻在她身旁坐下:“是啊!三年未見,你似乎清瘦了不少?!?p> “阿嫻,我今日過來,是想跟你打聽一下那位葉小姐,聽聞你與她交情匪淺?!?p> “其實(shí),我們之間的交情并不深厚,只是偶爾的點(diǎn)頭之交罷了。”
“聽姑母提及,那日的婚禮上,葉小姐突發(fā)疾病,以致后來婚事耽擱了,到現(xiàn)在都未提及成婚一事?”
“嗯!我知道的也是如此”
“那位葉小姐,性情、容貌如何?”
“容貌嘛!倒是個(gè)美人胚子,就是平日里不刻意打扮,要說性情吧!她是我見過女子中性情最和善的,不似有些小姐,自認(rèn)為家世好就看不起比她低一點(diǎn)的,不管是奴才婢女那都是客客氣氣的對待,說話有趣,又不矯揉造作”趙芷嫻眉飛色舞的說著,時(shí)不時(shí)的還冷眼瞧瞧丁婉意。
丁婉意微微一滯,嘴角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道:“還說你倆交情不深?不過,我怎么聽著,倒不像我們世家貴女那般端莊嫻雅,反而更像是鄉(xiāng)野丫頭?!?p> 趙芷嫻眼底掠過一絲不耐煩,轉(zhuǎn)瞬又笑道:“婉意,你日后若是與她多接觸,便會知道她其實(shí)是個(gè)極其討喜的姑娘。”
“討喜?那么,她是否也討得琮親王的歡心呢?”
“至于琮親王的心意,我自然無從知曉。但據(jù)我所知,你那伯爵府中的三表哥,對她可是贊譽(yù)有加,頗有幾分傾慕之意呢?!?p> 丁婉意露出嘲諷之色:“什么三表哥,只是個(gè)姨娘生的庶子,勉強(qiáng)記在我姑母的名下罷了。他素來是個(gè)放蕩不羈的浪蕩子,整日里流連于花街柳巷,對那些鶯鶯燕燕的勾欄女子情有獨(dú)鐘。”
趙芷嫻聽出她話里有話,意將云蘿比作那煙花女子,她眉心微蹙,隱隱透著幾分煩躁。
秋風(fēng)輕拂,天高云淡,正是賞秋的好時(shí)節(jié);正好趕上赫連斐休沐,剛到巳時(shí),丁婉意的車馬已在王府門外靜靜守候。
不多時(shí),赫連斐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府門內(nèi),一襲華服在秋日的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步履從容,登上了丁婉意等候的馬車,隨著車夫的一聲輕喝,馬車緩緩啟動,駛?cè)肓朔比A的街道。
車內(nèi),兩人相對而坐,丁婉意含情脈脈的看著赫連斐,赫連斐被她看的臉頰發(fā)燙,時(shí)不時(shí)的往窗外看去,兩人之間的氣氛既曖昧又尷尬,
“我三年沒回上晉了,這里還是原來的樣子,我記得你以前愛吃西街的那家酥禾糕點(diǎn),現(xiàn)在還吃嗎?”
“偶爾吃,你這三年在老家好嗎?老將軍身體還好嗎?”
丁婉意長舒一口氣,有些哽咽:“祖父,他……四個(gè)月前,已經(jīng)離世了?!?p> “什么?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未曾上折子報(bào)喪?”赫連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丁婉意擦拭著眼角的淚珠:“祖父臨終前吩咐,他的身后事要簡辦,我也只書信給了姑母,老家的叔伯們幫著辦的,姑母怕我在老家觸景生情,所以將我接回上晉”
“你姑母府上的三位表姐已經(jīng)出嫁,你在那住的習(xí)慣嗎?”
“是有些不慣,兩位表嫂也是我走后才嫁入府中,平日里也說不上什么話,本以為回到上晉能得到一絲慰藉,可物是人非,倒讓人更加難過”,說著兩行清淚滑落臉頰。
赫連斐拍了拍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好了,過去的事就不去想了,回來了就放寬心,咱們今日去奇桂園吧,你不是最喜歡嗎?”他輕輕叩了車門:“李延,去奇桂園”。
李延剛準(zhǔn)備打馬,就瞧見街邊買東西的弦音,隨即高聲呼喊:“弦······水心”
弦音聽到呼喚,提著籃子小跑過來,赫連斐推開車門探出腦袋,她俯了俯身子:“參見王爺”
赫連斐四下張望:“你一個(gè)人嗎?你家小姐沒出來?”
“沒有”
“怎么了?”丁婉意的聲音從車?yán)飩鱽?p> 赫連斐輕輕闔上車門:“沒事,李延,走吧!”
李延湊到弦音耳邊,小聲嘀咕著:“你且去請葉小姐一趟,讓她前往奇桂園。記住,是奇桂園,切莫弄錯(cuò)。”說完駕車離去。
弦音心中雖有些疑惑,但見李延如此鄭重其事,許是有他的道理。
回到府里,只見云蘿正端坐在廊下石凳上,專心致志地練字,弦音走過去坐在旁邊:“小姐,奇桂園的桂花都開了,我們?nèi)ス涔浒桑 ?p> 云蘿頭也不抬:“我就不去了,放你一天假,你去玩吧!”
“小姐,只一天不練字,不耽誤的,走吧,這日頭正好,況且,與您同行,我這荷包便可少受些剝削”,弦音眼中閃爍著調(diào)皮的光芒
云蘿被她這番話逗得微微一笑:“行吧行吧,我去換件衣服”。
奇桂園里滿是開放的桂花,風(fēng)一吹香氣撲鼻,樹上的桂花隨風(fēng)搖曳,不時(shí)有幾朵輕輕飄落,如同仙子撒下的花瓣,鋪就成了地毯。
桂花樹腳下,各色菊花競相綻放,紅的如火,黃的似金,白的勝雪,真是別有一番風(fēng)景。
赫連斐和丁婉意就這樣漫步在花里,看上去真是神仙眷侶,上臺階時(shí),丁婉意一個(gè)不小心,踩在了一片青苔上,身體微微一晃,似乎要滑倒,赫連斐迅速伸出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她。
這一幕恰好被站在坡上的云蘿盡收眼底,她摘下一朵花朝丁婉意扔去,丁婉意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嚇得身子一顫,驚呼出聲“啊——”
赫連斐將丁婉意往身后一拉,大喊一聲:“誰?”他抬頭看到坡上的云蘿,她蹲在桂樹之下,雙手捧著臉頰,眉梢輕挑,眼中笑意盈盈,臉上的紅暈映襯得愈發(fā)嬌艷,一身白衣宛若桂花幻化而成的仙子,頭上沾的幾朵桂花,更顯靈動俏皮。
赫連斐心中猛地一怔,他極少看見云蘿打扮,那份驚艷與震撼,久久無法平息。
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阿蘿,你怎么在這”說著就往坡上跑去。
云蘿看著丁婉意,竟不知從哪冒出的醋意,她道:“這位是丁小姐吧?真是美若天仙?。」植坏苗H王對你念念不忘呢!”。
此言一出,丁婉意的臉龐瞬間染上了羞澀的紅暈,如朝霞般,她微微低垂著頭,嘴角掛著深深的笑意,眼波流轉(zhuǎn)絲絲情意。
赫連斐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直白話語弄得尷尬無措:“你……你這是在胡說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