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陳芝麻爛谷子
安若把樂正灼華拉起，扶著有些腿軟的樂正灼華坐下。
太皇太后拿起畫像掃了兩眼，又觀摩了兩眼有些失神的樂正灼華，邊嘆氣邊將畫卷卷起。
“你也覺得像??？這不是你，是皇上的太子妃梅氏，賢元公主的生母?！?p> 樂正灼華顯然還沒有回過神，胸膛起起伏伏，使勁喘了一口氣才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太子妃不是被處死了嗎？怎么還會有這個畫像？”
“處死太子妃是因為他是帝王，讓人作畫是因為他是夫君?！?p> 太皇太后搖搖頭繼續(xù)說：“哀家從小在宮中看著他們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墒窍鹊鄯且獊y點鴛鴦，非要把梅氏賜婚給齊王?！?p> “齊王？”
梅忽晚自然知道齊王這個人，只是他自從殘廢之后就隱于世了，樂正灼華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這個人的。
看到樂正灼華提問，太皇太后的嘴角輕微上揚：“皇上是先帝七子，齊王是先帝六子，他二人雖都在先帝廢后膝下長大，但齊王是先帝廢后梅氏的親生子。這些不說也罷?！?p> 太皇太后揮了揮手繼續(xù)說：“反正最后皇上和梅氏還是被先帝賜婚，他們也是苦命鴛鴦。當時皇上還不是太子，只是一個小小的逸王。成親第二日，皇上就帶兵去西南平亂，梅氏放心不下，便一同前往。賢元也是那個時候誕生的?！?p> “賢元身子不好，從營地回皇宮一路顛簸，肯定是遭不住的。皇上便找了一個鎮(zhèn)子，把賢元留在了那個鎮(zhèn)子的寺廟當中。直到皇上登基，賢元才被接回來?！?p> “平亂回來后，皇上被封為太子，梅氏被封為太子妃。日子和和美美得過下去多好。沒想到梅家狼子野心，只是可憐了太子妃，無辜受牽連。”
聽完太皇太后講的故事，樂正灼華面上雖然擺出一副傷感的表情，但事實上內(nèi)心里早就笑掉大牙了。除了前兩句，其余的都和她的記憶對不上，真實的故事要比太皇太后講出來的骯臟百倍、千倍。
見樂正灼華一直默默盯著那個被卷起來的畫看，太皇太后抿了一口茶接著講：“他是皇上，多得是逼不得已。便找人做畫，也算是彌補遺憾?！?p> 見樂正灼華依舊是呆呆地不說話，太皇太后便從樂正灼華的視線中揪出那個畫卷。
“這張雖說已經(jīng)和梅氏有九分相似，但依舊是個殘卷。梅氏也算是哀家的孩子，想留個念想，便把這畫撿了回來?！?p> “你這張臉生得好，可你偏偏入了宮，注定有些你得到的東西不是你的?！?p> 隨著畫卷被拿來，樂正灼華知道是時候“回神”了。
樂正灼華站起身，對著太皇太后福了一下身：“是，臣妾明白?！?p> 自從看到那副畫像樂正灼華就渾身難受，身體由內(nèi)而外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撓。她實在是不想裝了，就隨便找了個什么理由離開了。
樂正灼華離開之前，太皇太后還專門提醒她從另外一個門離開，免得撞上賢元公主，到時候又惹出麻煩事。
看到樂正灼華走出一段距離后，安若才從窗戶處走回太皇太后身邊。
見到茶杯里空了，安若先是給太皇太后倒上茶水才問：“太皇太后，您何必給裕妃講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
太皇太后一只手拿起那副畫像，一揮就落到安若手中。
“和那把扇子放一起。深宮女子哪一個不是稀里糊涂一輩子？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她要怎么活下去，全看她自己的心，哀家只是不希望有朝一日她會如那些已故的人一樣執(zhí)迷不悟?！?p> 從側(cè)門離開后水玉見四下無人便輕聲問：“要不想個法子，把賢元公主接回來吧？孩子總歸是要在娘身邊長大的。”
還不容易稍微放松一些的樂正灼華，聽到水玉的話心臟就像被抓了一下。
樂正灼華來來回回想了好幾遍水玉的問題，愈發(fā)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黎王不是還有一個孤女養(yǎng)在太皇太后那里嗎？怎么沒見。”
“你逃走后，我就被帶回了凝雪宮，才在宮女嘴里知道小郡主的事情。我一直在凝雪宮，非召不可出，能知道的關(guān)于小郡主的事情也不多，就是她身體不好，自打一歲那年大病一場后就一直待在壽寧宮中閉門不出，慶康一年冬天下了一場雪后，便薨了。太皇太后傷心欲絕，本身年紀就大了，這么一鬧直接一病不起。要不然皇上也不會急著把賢元公主接回來?！?p> 慶康一年？梅忽晚那個時候正被寧啟辰圈禁在皇城中的靜安寺，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宮里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了，現(xiàn)在追究這些已經(jīng)沒用，樂正灼華如今在乎的不是賢元公主被篡改的身世，而是寧啟辰以及那些人打算用賢元公主做什么文章。
樂正灼華斜著眼睛盯著水玉，頭緩慢地向水玉轉(zhuǎn)去，直到直面水玉，樂正灼華才綻放出一個略帶嘲弄的笑容。
“賢元公主今年多大？”
聽到樂正灼華的問題，水玉愣了一下，隨后笑出聲：“這是什么問題？當然是六歲。你呀，真是日子過糊涂了，連自己孩子的幾歲都不記得了?！?p> 樂正灼華對著水玉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地咂了一下嘴:“你要不好好想想？”
水玉的笑容僵在臉上問：“想什么？”
“靜安寺兩年，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可有求過寧啟辰任何關(guān)于賢元公主的事情？”
“要真按他們所說，我是一個母親，賢元公主是我十月懷胎所生。當年梅家滅族，她將會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親人，我就算不求著寧啟辰要見她一面，也會求著寧啟辰善待她，讓她安穩(wěn)長大。我會用我的命來求他。”
樂正灼華說完該說的之后，臉異常的丑，就差把要罵水玉蠢貨的話寫在臉上。
水玉的笑容依舊在臉上僵著，不過眼睛早已睜大，嘴里還不停還吸著涼氣。
“你的意思是，賢元公主就是黎王的孤女？”
“不過是一個孤女，太皇太后養(yǎng)著也就養(yǎng)著了，皇上何必繞這么大一圈占為己有?！?p> 水玉的問題同樣也是樂正灼華想知道的。
“太皇太后年歲大了，賢元公主跟著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