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混蛋不要臉要你

　　回到莊園，季澤謙的手一直都沒有松開過。

　　客廳里的趙燕一見到兒子兒媳回來，趕忙上去迎接。

　　“沒事吧？小葉，你真是嚇死我了。”趙燕說著扶著葉子卿的胳膊，眼淚就往下落。

　　“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葉子卿寬慰著婆婆，她知道婆婆是真的關(guān)心自己。

　　“澤謙哥哥，我好害怕?！?p>　　趙燕也只是嘆息著無聲落了兩行清淚，谷雨倒是雷聲大雨點小，上來就撲到了季澤謙懷里。

　　趙燕和葉子卿的臉色都不好看。

　　季澤謙看了一眼母親和妻子，推開了谷雨。

　　“小雨，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姐姐，她傷得很重?！?p>　　谷雨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季澤謙，不情愿地轉(zhuǎn)過頭，紅腫著眼睛看向葉子卿。

　　天知道葉子卿這時候的心理活動：你還是別來關(guān)心我了，跟哭喪異樣。

　　“姐姐，對不起，我一直都有夢游癥，昨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面對谷雨的解釋，葉子卿一個字都不想聽。

　　反正從小到大，她身上沒一處器官是好的。

　　媽每次提到谷雨谷瑞兄妹兩個，說得最多的就是谷雨身體不好，總是去醫(yī)院。

　　葉子卿也不是沒想過和母親多聯(lián)系，可一到周末，她就帶著谷雨跑醫(yī)院。

　　時間久了，小小年紀的葉子卿也就懂了，媽媽有了其他的孩子，不再那么愛自己了。

　　沒有愛，沒有期待，也就沒有了失望。

　　“我問過媽了，你在S市的比賽一個星期前就結(jié)束了，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機場回學校上課吧。”

　　季澤謙早上剛剛經(jīng)歷了差點兒失去愛人的痛苦，那種擔驚受怕和心臟落空的感覺，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那一刻，他十分清楚地看清了事實，他在乎的是葉子卿。

　　雖然他一開始對谷雨是有好感的，但畢竟他和葉子卿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他一直對谷雨懷有愧疚，所以夾在兩人中間為難。

　　現(xiàn)在他認清楚了現(xiàn)實，思來想去，只有徹底了斷，對谷雨、對葉子卿都是最好的交代。

　　“媽媽，我累了，先去休息了?！?p>　　葉子卿不想看見谷雨和季澤謙，和婆婆打了聲招呼，便回了房間。

　　季澤謙也欲跟著上樓，他不放心葉子卿一個人，卻被谷雨攔住了去路。

　　“澤謙哥哥?！?p>　　趙燕見狀，狠狠挖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眼，轉(zhuǎn)身也回了房間。

　　季澤謙眉頭微皺，轉(zhuǎn)身去了沙發(fā)上坐下，從桌子上拿了一根煙，攏火點燃，猛吸了一口。

　　谷雨以為他的心還是在自己這里的，也跟著坐在了他的旁邊。

　　她喜歡看他吸煙的樣子，這個二候，他的身上都散發(fā)著一股成熟男性獨有的魅力。

　　“谷雨?！奔緷芍t吐出一口白色煙霧，眼神決絕地看了一眼谷雨。

　　“嗯？怎么了，謙哥哥？”

　　谷雨身子微微傾向季澤謙一側(cè)，一雙小鹿眼天真無欺。

　　“結(jié)束吧。和兩年前一樣，我們還是不要再聯(lián)系了?！?p>　　季澤謙婚后這兩年的確沒有和谷雨聯(lián)系過，再次見到她是在一周前。

　　他和朋友去聽音樂時，偶遇到谷雨在廁所被外國人欺負，上前制止。

　　那時候谷雨因為驚嚇過度，心臟不好暈了過去。

　　季澤謙在酒店照顧了她一個星期。

　　回國第二天，谷雨就打電話給季澤謙，一直哭。

　　季澤謙心軟，連招呼都沒有跟葉子卿打，就提前買票回了S市。

　　將近十多天的陪伴，谷雨也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愛著季澤謙。

　　她也固執(zhí)地以為季澤謙還愛著自己，不然這些天不會寸步不離地陪著自己。

　　一定是葉子卿和澤謙哥哥說了什么，他才會突然對自己這樣絕情。

　　“是不是因為姐姐跟你說了什么？”

　　谷雨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小嘴撇了又撇，模樣委屈極了。

　　季澤謙見不得女人哭，將視線從谷雨的臉上移開，將煙頭捻滅在煙灰缸里，起身朝樓上走去。

　　“她從來都不知道我們的事，更沒說過你什么?！?p>　　季澤謙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去了樓上。

　　谷雨還想追上去問清楚，卻被管家攔了下來。

　　“谷小姐，客房已經(jīng)收拾好了，請跟我來?！?p>　　管家作出請的姿勢，谷雨只能悻悻地跟著管家去了房間。

　　進門前，管家還特意交代，“谷小姐請放心，今天晚上會有專人在您門口守夜，絕不會再發(fā)生昨晚夢游外出這樣危險的事情?！?p>　　谷雨恨得咬牙切齒，“謝謝哦，你們還真是貼心??！”

　　“谷小姐，您客氣了，這都是季先生和季太太特別吩咐關(guān)照的?！?p>　　管家這話分明就是故意說給谷雨聽的，她氣急敗壞地進了房間，把門摔得震天響。

　　管家在她關(guān)門后，也立馬換了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

　　葉子卿將渾身的汗?jié)n和塵土清洗干凈后，直接上床躺下準備補覺。

　　剛躺下沒多久，季澤謙便端著食物走了進來。

　　地板上鋪了地毯，季澤謙赤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葉子卿睡意襲來，也懶得去管身后的開門聲。

　　“起來吃點兒東西再睡?！?p>　　季澤謙帶著命令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嚇得葉子卿身體一激靈。

　　“不餓，不想吃?！?p>　　中午季澤謙在醫(yī)院附近餐廳買了些快餐，葉子卿這會兒還不覺得餓，而且她對西餐也沒太大興趣。

　　“乖，起來吃點兒東西再睡，不然半夜餓暈了，我可不負責給你做飯?！?p>　　季澤謙這話說的，倒是讓葉子卿摸不著頭腦，像在哄人，又好像在威脅人。

　　葉子卿將腦袋從被子里探出來，盯著季澤謙看，“季澤謙。”

　　“干嘛？”

　　季澤謙手里端著餐盤，表情倨傲，眼睛斜睨著葉子卿。

　　一副盛氣凌人的求人態(tài)度，令葉子卿忍俊不禁。

　　從床上坐起來，葉子卿接過了季澤謙手里的餐盤。

　　“我昏迷的時候聽到你喊我名字了?！?p>　　葉子卿叉了一塊面包放進嘴巴里咀嚼著，低頭和季澤謙說著話。

　　“哦?！奔緷芍t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拉開窗簾，修長的身子斜倚在飄窗上。

　　季澤謙漫不經(jīng)心地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從煙盒里抖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里。

　　抬手點火時，余光瞥見了葉子卿的臉，又將煙和打火機收回了口袋里。

　　“不是戒了嗎？”

　　葉子卿依舊低頭吃著飯，全程沒有抬頭看過季澤謙一眼，卻熟悉他的每一個動作。

　　“一個星期前?！?p>　　季澤謙沒有撒謊，一個星期前，當他再次看到谷雨時，他承認自己動搖了。

　　那時候的他很糾結(jié)，很猶豫，這些年，他早已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愛的是誰。

　　“下定決心要和我離婚的時候嗎？”

　　葉子卿放下了叉子，將餐盤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平靜地抬起頭看向季澤謙。

　　季澤謙不喜歡葉子卿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在一個優(yōu)秀的犯罪側(cè)寫師面前，他就像一個毫無隱私可言的罪犯。

　　“這件事以后再說吧，你先休息?！?p>　　季澤謙端起葉子卿放到一旁的餐盤，借故躲了出去。

　　葉子卿對季澤謙再熟悉不過了，他總是太過于心軟，太過于猶疑。

　　當面對關(guān)鍵性問題時，總會下意識逃避問題。

　　這不是季澤謙一個人的問題，大部分人都會有。

　　-

　　S市的清晨，陽光穿透天鵝絨質(zhì)地的床簾，落在葉子卿白皙的小臉上。

　　她的側(cè)臉還貼著創(chuàng)口貼，脖子上的被掐的指甲印還未完全褪去。

　　睜開眼，季澤謙長長的睫毛首先映入眼簾，接著是他高挺的鼻梁。

　　她不記得季澤謙昨天晚上是幾點回房間的了。

　　葉子卿現(xiàn)在正被季澤謙抱在懷里，是那樣的心安。

　　葉子卿盯得時間久了，就開始數(shù)他的眼睫毛有多少根。

　　睡夢中的季澤謙覺得臉上癢癢的，熱熱的，潮乎乎的。

　　半睜開一只眼睛，發(fā)現(xiàn)葉子卿正仰起小臉，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看。

　　“怎么？一大早就被我?guī)浶蚜?？?p>　　葉子卿被季澤謙突然睜開的眼睛嚇了一跳，再加上他的毒舌，立刻不高興地收回了視線。

　　“明明就是你貪戀我美色，抱著我不放，還倒打一耙?！?p>　　葉子卿逆來順受慣了，反正都要離婚了，說話腰板兒都硬氣了。

　　“呵，兩天不收拾你，還學會頂嘴了，小卿兒？”

　　季澤謙翻身將葉子卿壓在了身下，不由分說地親了上去。

　　“季澤謙，待會兒還要趕飛機，你放開我。”

　　葉子卿用盡全力，從季澤謙的禁錮里掙脫開，費力地拿到了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

　　“7點了，快起來。”

　　“才7點，來得及?！奔緷芍t扒掉葉子卿的手機，欺身而下。

　　“不是說好回國就離婚嗎？你放開?！?p>　　葉子卿從季澤謙細碎的吻里得到了一絲喘息。

　　“不離了，我愛你?！?p>　　季澤謙出爾反爾的話，讓葉子卿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假。

　　“季澤謙，你混蛋，你不要臉！”

　　“乖，混蛋不要臉，要你?！?p>　　-

　　葉子卿被季澤謙折騰到8點多才脫身。

　　她不知道從這里到機場需要多久，下了床便匆匆換了衣服，準備出發(fā)。

　　管家已經(jīng)早早備好了車，季澤謙牽著葉子卿的手，在后排雙雙落座。

　　管家則面帶微笑地打開了副駕駛的座位，請谷雨上了車。

　　一路上，谷雨看著季澤謙呵葉子卿一刻都未分開的手，十分眼熱。

　　原本就窩了一晚上的火氣，此刻越燒越旺。

　　到了機場，葉子輕和邱教授匯合，季澤謙拎著行李箱站在葉子卿身后，跟著排隊驗票。

　　“你也要回去？”

　　葉子卿這才后知后覺季澤謙也要回國，她以為他只是送自己到機場。

　　“嗯，回去住一陣子。”

　　葉子卿沒來得及細問，便被空姐催促著離開，讓后面的人上來驗票。

　　但葉子卿心里是開心的，因為早上和季澤謙的親密，還有他說的那句“我愛你”。

　　谷雨的飛機還要一個小時才起飛，她將季澤謙的話悉數(shù)聽了進去。

　　“管家，麻煩你在這里陪我妹妹多等一會兒，謝謝?！?p>　　葉子卿雖然不喜歡谷雨，但也不想再聽到她出事，只能多多拜托唯一可靠的管家。

　　“太太，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看好谷小姐的?！?p>　　“好，走吧，邱老師?！?p>　　葉子卿和邱教授并肩而行，季澤謙則緊隨其后，跟著上了飛機。

　　季澤謙幫她們兩個升了艙位，都在頭等艙。

　　正放著行李，季澤謙的電話響了。

　　“澤謙哥哥，對不起，我愛你，祝你和姐姐幸福?！?p>　　谷雨電話打完便掛了，季澤謙再打回去，就成了關(guān)機狀態(tài)。

　　他心下一慌，擔心谷雨會出什么事情，沒等他打給管家，管家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

　　“先生，谷雨小姐不見了，對不起，是我的失職，她讓我?guī)退ベI瓶水，我一轉(zhuǎn)身她就不見了?！?p>　　管家一邊滿機場尋找人，一邊自責地向季澤謙匯報著目前的狀況。

　　“你們先回去，我晚幾天回?！?p>　　“怎么了？”葉子卿看到季澤謙接了兩個電話后，臉色都變了，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忙起身問道：“是不是谷雨出什么事了？”

　　季澤謙皺著眉頭，并沒有正面回答葉子卿的問題。

　　“我會處理好的，相信我?！?p>　　“可是……”

　　葉子卿想跟著一起去找人，但又怕像昨天那樣幫了倒忙。

　　季澤謙拍了拍葉子卿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然后頭也不回地下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