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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姓的她

第二十五章 搜宮

不知名姓的她 慕順 2734 2024-05-20 13:13:31

  譙樓上傳來三更鼓,到了宮中守衛(wèi)換班時刻。

  綺云追了一路,可還是跟丟了,不敢再貿(mào)然四處走動,否則被守衛(wèi)們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她方才能順利去東宮面見太子殿下,是因為守衛(wèi)未換班次,有人通融。但眼下已不可能了,所以只好原路返回。

  靈鵲宮中燈火通明,但她不愿此事走漏風聲,又叫霜降和喜悅只留了一盞燭火。

  微光燭影中,她見綺云獨自走了回來,垂頭喪氣的,顯然是沒有抓到人。

  “綺云,不要緊。我們已經(jīng)知道那人是誰,這就好辦得多了。”她安慰綺云無需自責。

  “是誰?”綺云關切地問,連表面的敬語都忘了。

  她知道綺云一旦知道了,也就意味著宋蘊川將會知曉,但她已有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得不瞞著宋蘊川。故而岔開了話題,“綺云,霜降,喜悅,你們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p>  霜降和喜悅老老實實地告了退,而綺云仍站在她的身旁紋絲不動。她只好用眼神示意綺云,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明日會給她一個交代。

  綺云這才關上了房門,走了。

  “祁嬤嬤,你還想說些什么?”她注意到祁嬤嬤一直用余光注視著綺云的舉動,便又說話道。

  因為綺云三更半夜從外面回來,又見到她有滿身的武藝,很難不讓祁嬤嬤對綺云的身份起疑心,調(diào)查一番。若真是這樣,也許也是樁好事。

  祁嬤嬤坐姿仍舊端莊而優(yōu)雅,從容地開口,“難道公主真以為這是珍妃干的?”

  她當然明白祁嬤嬤話中意思,雖然珍妃的確針對過她,可她一個不受寵之人,還不至于成為珍妃心頭的一根刺。除非珍妃是受人指示,便拿著雞毛當令箭。而放眼整個后宮,能讓珍妃乖乖聽話的,不出兩個人。一個是卉貴妃,身份上雖壓了珍妃一頭,可從雅集上的表現(xiàn)來看,珍妃并不待見她;而且婳兒私心可以肯定,卉貴妃絕對做不出這種事。

  那剩下一個便是王后娘娘了。

  這些揣測她早就心里默默地過了一遍,并不需要祁嬤嬤來提醒??捎袝r候人需要適當?shù)匮b成笨蛋,好借別人之手來辦事?!捌顙邒咭馑际恰溴澈筮€有人?”

  “若沒有猜錯,應是坤寧宮那位?!?p>  她裝作驚訝地問,“王后?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祁嬤嬤終于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細細打量,“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到底做了什么令她不悅之事,才令這位王后,如此不待見你?”

  “我哪敢那。”她擺出一副冤枉無辜的表情,身子歪斜向祁嬤嬤,撒起了嬌,“那我該怎么辦?祁嬤嬤,你快想想辦法呀……”

  祁嬤嬤朝她乜斜了一眼,“王后是君上正妻,宋國一國之母。能怎么辦?你唯有好好巴結她,讓她對你改觀。”

  聽了這話,她撇了撇嘴,松開了手,淡淡一笑,“還以為祁嬤嬤有什么錦囊妙計呢。不過,祁嬤嬤當真這樣想嗎?”

  “……”祁嬤嬤未接話,她繼續(xù)說道:“若一國之母針對我,豈不是合了你們的心意?璟玥公主被厲鬼纏身,中邪而亡,多好的說辭?!?p>  “后宮內(nèi)斗,只是女人間可憐的把戲。”

  祁嬤嬤不屑地說著。自打入宮以來,她見慣了程國后宮中女人們的爾虞我詐,但她從未同情過她們,只覺得她們可憐可悲。這充其量說會使一個家族失去靠傍,但如何能與一個國家、天下相提并論。除非是惹怒了一國之君,經(jīng)由他手而死。

  “祁嬤嬤這么說,我就放心了?!彼c點頭,很贊同祁嬤嬤的觀點。不過她現(xiàn)在所需要的,正是這女人間的小把戲,為她脫困。

  原本她還陷入糾結與為難之中,不知該如何自保,又能暫時保住卉貴妃腹中的胎兒,免遭宋蘊川毒手,沒想到送上門來的‘鬼’反而替她解決了這一難題。

  “你放心什么?”祁嬤嬤疑惑頓生。

  她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祁嬤嬤,當然隱瞞下了不能說的那些秘密。她必須要告訴祁嬤嬤,不能等到祁嬤嬤知道了事情結果后來問責,也好讓祁嬤嬤騰出空去探查綺云的身份。

  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君上一下了早朝就步履匆匆地往錦繡宮趕去。甫及宮門,就聽得有啼哭之聲,忙嚷道:“出什么事了?愛妃,愛妃,是你在哭嗎?”

  君上雖英雄遲暮,在朝堂上可以怒罵文武百官,可對著嬌滴滴的美人卻倍加溫柔疼愛。

  “拜見君上?!被苜F妃用芊芊玉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盈盈一拜,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早已將君上的心柔化了。

  他忙將她扶起,摟在懷中,低聲問:“愛妃,受什么委屈了?和我說說?!?p>  “有人要暗害于臣妾?!?p>  “胡說。誰有這么大膽子,敢害你?”君上斂容。

  “并非臣妾信口胡說,臣妾有證據(jù)。”卉貴妃見他不信,故作負氣地掙脫了他的懷抱。

  “好。那你把證據(jù)拿出來,寡人替你主持公道?!本想p手扶住香肩寬慰,卉貴妃似心有余悸地回應,“昨夜里那害我之人扮作惡鬼來嚇唬我,還口口聲稱我懷了君上的孩子,是,是大逆不道,有悖倫常,擾亂朝綱,不能讓我生下來,要帶我去陰曹地府治罪。”

  君上聽得渾身震怒,“什么大逆不道?;闹?!”猛然坐到一旁,于怒氣中稍稍平息,忽驚訝地,反應過來,“愛妃,你說什么?你懷了身孕?”

  卉貴妃故作羞怯地點點頭。

  君上頓時龍顏大悅,喜上眉梢,如同初為人父時般大笑,“哈哈哈,沒成想我年過半百,還能再當一回父親。有賞,全都有賞。”

  “謝君上。”眾人叩謝。

  君上一把將卉貴妃摟在了懷中。老夫少妻,儼然是恩愛的模樣。

  實際上兩人都是逢場作戲的高手。

  王宮是座華麗的圍城,看似固若金湯,卻很難守得住秘密。其實君上早已知道卉貴妃懷孕一事,但他向來疑心重,因前太子宋蘊城和卉貴妃的關系,總認為他們暗通了款曲,那不是他的孩子。為了消除掉心中疑慮,他想到了一個古老的法子:滴血驗親。

  可笑。他留著廢太子一命,不是顧念親情,竟是為了驗證卉貴妃腹中胎兒是不是他的親生骨肉。

  可如今一個鬼魂說的話,竟鬼使神差地令他稍覺安了心。

  “愛妃,你不是說證據(jù)嗎?證據(jù)何在?”他迫切地追問。

  “證據(jù)雖有,卻也難辦。只是昨夜里那鬼逃走時,被抓破了手臂,若真是鬼定不會流血,只有人才會流血,留下傷痕?!?p>  卉貴妃如同受驚的小獸,靠在君上的胸膛上,尋求著庇護。這成功地激起了君上的保護欲,他斬釘截鐵地道:“這有何難辦。只要是人假扮,難道還能插上翅膀飛出宮去不成。龔全,立即傳令下去,搜查各處宮殿,揪出所有手臂有傷之人,前來問話。”

  龔全是御前帶刀侍衛(wèi),常年不茍言笑,一旦要執(zhí)行任務,必是雷厲風行。

  侍衛(wèi)們鏗鏘有力的步伐雖快,卻不及消息的不脛而走。后宮之中流言四起,有多少人對卉貴妃眼紅過,在背后妒忌過、咒罵過的,都帶著點心虛地,等待著侍衛(wèi)們的搜查。她們知道君上雖好女色,可他對女人也是殘忍的,若有人違背他的意志,或惹惱了他,絕不會有好下場。

  珍妃在宮里呆了七個年頭了,當然也知道君上的秉性,可她想不通,鬧鬼的明明是靈鵲宮,怎么忽然變成了錦繡宮?她雖也嫉恨卉貴妃,卻是沒有膽量去得罪她的呀。

  眼下的局面令她心慌意亂,惶惶不安。

  當侍衛(wèi)們在她的屋外站成一排時,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能強裝鎮(zhèn)定。

  在搜了一遍之后,無所發(fā)現(xiàn),就在他們退出去之際,龔全拿起花名冊對著太陽光照了照,看出了端倪,冷冰冰地道:“還有一個人呢?”

  珍妃佯裝不解,“人全都在這里了。一個不少?!?p>  龔全目光灼灼,如鷹般狠戾,再次一聲令下,“搜。一寸角落都不許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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