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給陸裕當(dāng)了五年地下女友,支持他的歌手事業(yè),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他在終于爆紅后的第一場演唱會上,對我繼妹告了白。
我卻被他的保鏢拖出會場,被貨車碾壓致死。
重生一世,我步步設(shè)局。
親眼見他崩潰,也親眼見他將心愛的小白花捅死。
他不知道,這小白花的死才是開始……
1
「既然你這么喜歡我,那我們就在一起吧。」
幾步之外,陸裕正插著口袋,漫不經(jīng)心的朝我走來。
我陡然驚覺,被碾踩手指疼痛的畫面,還記憶猶新。
我居然重生到了陸裕接受我告白的這一天,也是我一切悲劇的開始。
我迅速躲開他想要擁我的懷抱。
“啪”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回答的這么勉強(qiáng),看來是心里有別人,那不如就算了吧。」
我瞬間冷漠的態(tài)度和莫名其妙的舉動,讓陸裕有些錯愕和心虛。
2
我恍惚記得上一世,我被拖出會場時,外面下起了暴雨,陸裕跟了出來。
他上前抬腳,碾踩著我的手指,看向我的眼神不帶一絲憐惜。
「菲菲她性格好,不愿與你計較,但我絕不允許有人當(dāng)著我的面欺負(fù)她,
所以姝姝,別怪我……」
鉆心的疼痛自手指蔓延至全身。
痛到淚眼模糊的視線里,我喑啞出聲:
「為……為什么,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為何不相信……」
「我從沒喜歡過你,只是利用了你寫歌的能力,而已。」
陸裕說的果斷絕情,將我心里所有愛的信仰一瞬擊垮。
離開前,他讓保鏢將我視為私生飯?zhí)幚怼?p> 我被保鏢連拉帶拽,推倒至街邊路口。
來不及反應(yīng)之際,一輛貨車疾馳而來。
快速地自我小腿碾壓而上。
骨裂斷碎的疼痛甚至讓我都來不及發(fā)出一聲「啊」。
車輪就已滾過了頭頂。
那些來不及的不甘和憤恨就這樣被湮滅了。
……
3
被我打了一巴掌,陸裕顯然被打懵了。
他拉住想要離開的我,問出的話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管姝……你,我沒有……你剛剛唱歌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這倒是提醒了我,我是唱著自己為他寫的那首《是你》和他告白的。
上一世,我就是被戀愛腦沖昏了頭,才會答應(yīng)將這首歌送給他,讓他以原創(chuàng)作者的身份參加學(xué)校因百年校慶組織的歌手比賽。
然后,他被校方請來的知名音樂經(jīng)紀(jì)人看中簽約,從此走上頂流歌手道路。
而我卻被他的甜言蜜語洗腦,棄了賽。
也是在我死前才知道,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繼妹秦若菲。
想到前世演唱會上,他唱著那首《是你》和秦若菲告白,隨后兩人熱烈擁吻的畫面。
那種被背叛,遍布全身的惡心感,瞬間翻涌而起。
我睨著他,滿眼恨意和陌生道:
「那該是怎樣?你不會覺得,像你這樣窮酸又有賭博暴力基因的人,我會真的喜歡?」
4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陸裕的痛點。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極力隱忍著驟降的狠戾。
全校都知道,他有個嗜賭成性,又愛家暴的父親。
那是他一切自卑敏感的來源,也是每每提及就會讓他羞憤嗔怒的誘因。
因他父親常常失蹤,下落不明,好幾次債主甚至都追到了學(xué)校。
同學(xué)們都遠(yuǎn)離他,不敢和他靠近。
只有我,因為同情他不幸的遭遇,愿意同他講話,接近他,然后喜歡上他。
在他接受我的告白時,我竟天真的以為他是被我的陪伴和用心打動。
可在我死后才知道。
早在新生入學(xué)的迎新表演時,他對在臺上一身白裙,彈著鋼琴的秦若菲一見鐘情。
因為那樣美好的形象,讓他堅定地以為秦若菲是圣潔天真的小白花,是他不顧一切想要保護(hù)和喜歡的白月光。
可他因自卑于自己的家境和身世,遲遲不敢向秦若菲表白。
因為自己唱歌還算好聽,便想到利用我的作品,參加校園歌手比賽,走上流量歌手道路。
從而實現(xiàn)人生越級,可以真正匹配他心中的小白花。
想到上一世對他傾心竭力的付出和認(rèn)真愛他的五年,我心中怨恨的情緒又多加一層。
便毫無征兆地沖他的腿上又狠踢了一腳。
隨后,沒等他的反應(yīng),我就徑自離開了那里。
回教室的途中,我去了趟廁所。
還未起身,頭頂直接被澆下一盆臟水。
我迅速起身整理好的同時,廁所隔斷的門被撞開。
迎面對上三道視線。
兩側(cè)的女生,一位拿著拖把,一位拿著空桶。
中間的秦若菲,舉著手機(jī)的鏡頭,看笑話般地將我從頭到腳的打量。
「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年級第一的大、學(xué)、霸?」
「放心,這次的拖把水用的是新拖把,只拖過一遍廁所的……啊……」
沒等她說完,我直接上前揪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的頭狠狠拖進(jìn)馬桶里,一遍又一遍的按著馬桶水沖刷著她的臉。
「管姝你……放開……嘔……」
「喜歡我的回禮嗎?年級第二的手、下、敗、將!」
5
我對秦若菲的恨,遠(yuǎn)不止于她對我的不斷霸凌。
上一世,演唱會散場后,我?guī)е鴰捉舷⒌耐匆夂蛻嵟瓫_到陸裕的休息室。
卻看見秦若菲正將我送陸裕的那枚戒指扔進(jìn)垃圾桶。
她看向我,以一副上位者的高傲姿態(tài)走近。
身后,門鎖轉(zhuǎn)動聲響起。
熟悉的身影即將進(jìn)門前,秦若菲突然抓起我的手朝她臉上扇了一巴掌,隨后摔倒在沙發(fā)上。
「姐姐,是我不好,我沒能控制住對陸裕的感情,你教訓(xùn)我,是應(yīng)該的。」
進(jìn)門的陸裕撞見這一幕,瞬間被激怒,他不由分說地立刻叫來保鏢,將我拖了出去。
想到那晚絕望慘死的自己,我更加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那兩個女生見我發(fā)瘋,驚嚇逃跑。
偌大的廁所里回蕩著秦若菲掙扎拍打馬桶和嘔吐的聲音。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我才放開了她。
用清水洗了把臉后,再沒理睬一旁氣若游絲的秦若菲,直接大方地離開了廁所。
回到教室,落座以后,我發(fā)現(xiàn)損毀的作業(yè)本已被粘好,臟污的書包也有被擦拭的痕跡。
這才想起,前世每次我被秦若菲欺負(fù),總會有人替我修補(bǔ)和善后。
可我一直沒找到那個人是誰。
思緒游離的片刻,一個干凈的帕子自身后映入視線。
我下意識回眸,盯著眼前齊耳短發(fā)的女生許久,才想起,她是大學(xué)四年常常坐在我后面的蘇雨欣。
「姝姝,你還好嗎?」
我接過她的帕子,微笑著搖了搖頭。
卻忽然記起上一世學(xué)校校慶的歌手大賽,她參與了組織和策劃。
重來這一世,我絕不會再放棄這次比賽。
屬于我管姝的,我會一點一點拿回來。
于是在還她帕子時,開口問她:
「雨欣,校慶歌手大賽的報名表,可以給我一份嗎?」
6
一整個下午,我都沒看見秦若菲。
我知道,廁所的事,她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放學(xué)回家一進(jìn)門,我就看見母親神色淡漠地坐在客廳。
沙發(fā)另一旁,是嚶嚶欲泣的秦若菲。
「管姝,過來!」
母親怒不可遏,在我走到她面前還未站定時,即刻起身甩了我一巴掌。
「逼人喝馬桶水,霸凌同學(xué),你倒是長本事了!」
我扶著被打偏的臉,昂了昂頭與她對視。
「我沒有霸凌,我只是……」
她當(dāng)即抬手打斷我。
「你不用狡辯,一個字我都不信。」
秦若菲見狀,立即委屈的哭出聲:
「是我不好,總?cè)墙憬闵鷼猓逃幌挛乙彩菓?yīng)該的?!?p> 多么熟悉的一套說辭。
她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抽出紙巾擦眼淚。
母親見狀,更加氣惱。
「果然,不給你點教訓(xùn),你倒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茶幾下方抽出雞毛撣子,然后用它指著我,像是威脅般命令道:
「給我跪下!」
7
我當(dāng)然不可能跪下,反正就算我解釋,她也不會信。
畢竟,她需要靠討好秦若菲,來獲得秦父留下的遺產(chǎn)。
而我這個親生的、甚至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差點被她打掉的野種,與她而言,只是她不堪過往的象征。
眼見我置若罔聞,母親更加怒火中燒,揚起雞毛撣子狠狠地朝我身上揮下。
一邊抽打一邊憤怒叫囂:
「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品性惡劣的女兒!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你生下來,在肚子里我就應(yīng)該弄死你!」
這句話,我聽過不下數(shù)十次,每一次聽見,都像是在我心尖上凌遲。
前世,面對秦若菲的無數(shù)次霸凌,我各種忍讓,逆來順受。
都是因為不想把事鬧大,怕因此而影響了母親在名流圈的聲譽。
可我每次的替她著想,換來的全是她對我受傷害的忽略,對我受委屈的漠視,以及對秦若菲的一昧偏袒。
直到我死后,才醒悟一個道理。
不愛你的人,是不會顧及你的任何感受的,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可這并不代表,你不值得被愛。
我揚手抓住再次揮下的雞毛撣子,以高出半頭的身軀向她逼視。
「如果可以選擇出身,你覺得我會投胎到你的肚子里做你的女兒嗎?」
你以為沒有生下我,你過去的那些不可告人的過往就不存在了嗎?管小娟女士!
哦,不,應(yīng)該喊你,Lucy?」
Lucy,是她嫁進(jìn)秦家前,在夜總會做公關(guān)時起的英文名。
大概是沒有料想到,一向忍氣吞聲的我會有如此舉動,她一個趔趄,癱坐到了沙發(fā)上。
連同一旁看好戲姿態(tài)的秦若菲,都瞬間噤了聲。
半晌,寂靜空曠的客廳里,響起了母親幾近破音的一聲「滾」。
8
那些話,我是故意說的,目的就是要讓母親震怒,從而和那個家決裂。
只有遠(yuǎn)離那個家,我才方便計劃自己的事。
那晚離開家后,我回到學(xué)校,找了當(dāng)天值班的老師辦理了住宿。
所幸自己攢了些獎學(xué)金,也足夠支撐自己到大學(xué)結(jié)束。
后來的幾天,陸裕在學(xué)校頻繁制造與我的偶遇。
不斷地給我送早餐,送小禮物,等我一起放學(xué)……討好的幾乎有些病態(tài)。
我煩不勝煩,全都置之不理。
蘇雨欣見我這樣的改變,忍不住好奇來問我。
「姝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然怎么會對陸裕這個樣子?」
全校都知道我和陸裕走得近,她有這樣疑問我也不奇怪。
「沒什么,只是突然對男生沒了興趣,想好好學(xué)習(xí)。」
我說完這句話后,蘇雨欣不知為何有些竊喜。
問她笑什么,她只是笑著看我搖了搖頭,隨后就繼續(xù)整理歌手大賽的報名表。
我還在回味著自己的表達(dá)是否有歧義時,突然發(fā)現(xiàn),我放在書桌下《是你》的音樂手稿不見了。
翻遍了書包,課桌,甚至是垃圾桶都沒有找到。
焦急萬分之時,蘇雨欣又一次找我。
「姝姝,你是要和陸裕一起表演節(jié)目嗎?」
我詫異她為何這么問,她隨即將報名名單給到我。
這才發(fā)現(xiàn),陸裕和我報了一模一樣的表演歌曲。
腦海的弦倏然繃緊,思索了片刻,我抬頭看向她。
「雨欣,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guī)е鞘住妒悄恪芬慌e奪得歌手比賽冠軍,簽約經(jīng)紀(jì)公司成為頂流歌手。
而陸裕則爬上了掛著我海報的大廈樓頂,只在看了一眼手里秦若菲的照片后,毫無猶豫地跳了下去。
畫面飛速一換,就變成了我站在學(xué)校的天臺上,唱歌那首《是你》向陸裕告白。
隨后,是陸裕在簽約了經(jīng)紀(jì)公司后,無數(shù)次深夜里和秦若菲的曖昧聊天。
以及演唱會前夜,陸裕給秦若菲打電話說著:
「我心里從來都只有你一個,菲菲,明天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至于管姝會怎樣,我不在乎。」
最后的畫面,是在天空一道醒目的閃電過后,映出的我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臉。
我陡然從夢中驚醒。
一下子明白過來,為何陸裕堅持要用我的那首《是你》參賽。
上一世我告白的那天,陸裕已然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
在他的前一世里,我拿著這首原創(chuàng)歌曲在歌手大賽一戰(zhàn)成名,被經(jīng)紀(jì)公司看中簽約,從此星途坦蕩,躋身成為了頂流歌手。
而他卻在一場愛而不得的單戀中抑郁自殺。
所以在他重生回來時,故意答應(yīng)我的告白,就是為了利用我對他的喜歡,讓我心甘情愿將這首歌送給他。
從而使他名利雙收,自信且平等的和秦若菲在一起。
一股駭人的寒意驅(qū)使著我沖到廁所,瘋狂地用涼水沖臉。
清醒過后,隨之而來的,是憤然升起的刻骨恨意,我看著鏡中胸口劇烈起伏的自己。
不在乎,是嗎?
那我先解決你,陸裕!
9
從手稿丟失那天開始,陸裕再也沒有糾纏我。
可至此過后的幾天,我都收到不同程度的威脅。
大意就是「不許參加歌手比賽,否則后果自負(fù)!」
我沒有理會,只按部就班的練習(xí)和彩排。
歌手比賽這天,下起了大雨。
我提前從宿舍換好的表演服,即使盡力保護(hù),也被淋臟了大片裙擺。
為確保演出的完美,我還是決定去到禮堂一側(cè)的服裝道具室,看看有什么可以替換的衣服。
只是剛到門口,我就突然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推進(jìn)了道具室,手臂磕在倒塌的衣架上,劃出好大一道口子。
一陣陰影漸漸覆蓋,我驀然抬頭起身。
是陸裕。
他繼續(xù)向前幾步,眸中晦暗不明,目光落在我流血的手臂后,幽幽開口:
「明明警告過你了,不許參賽……」
我狼狽起身,視線掃過他身后若隱若現(xiàn)的紅光后,情緒分外激動了起來。
「陸裕,你真卑鄙!偷了我的參賽手稿,現(xiàn)在還想弄傷我不讓我參賽!」
他沒理會我的反應(yīng),繼續(xù)冷漠地逼近,將我逼在墻角后,覆身低語:
「我還在想,為何這些天你對我的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直到前些日子,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我參加比賽成為頂流,和秦若菲在一起了,而你,卻死在了我演唱會那晚……」
我掙扎著,眸孔驟然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他見我不語,心中的疑惑即刻了然,目光隨之染上激進(jìn)的喜悅和亢奮,然后不可控制地笑出了聲。
我憤然開口:
「陸裕,偷我的東西成就自己,你就這點出息嗎?就這么愿意當(dāng)一個要依靠別人的廢物嗎?」
他收起笑聲,只滿臉不屑的瞥向我,手上的力氣絲毫未減。
「如果明知道有一套標(biāo)準(zhǔn)答案在眼前,有一條明擺著的光明之路等著你,你還會努力刻苦嗎?
你不是也一樣?無非也是知道前一世的因果,才會拼命要參加這個比賽,試圖扭轉(zhuǎn)你人生的命運,你可以,我為何不可以?」
「少把我和你相提并論,只要我嗓子還能唱,就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呵呵,是嗎?」
他眼里帶著不可抵擋的偏執(zhí)和狂喜,只讓我看的頭皮發(fā)麻。
「管姝,不要恨我,只能怪你非要唱那首《是你》跟我告白。」
說完,他伸手用力捏捏開我的嘴角,在我來不及反抗之時飛速拿起一顆白色物體,大力塞進(jìn)我的嘴里,然后抬起我的下巴逼我吞咽。
我的喉嚨瞬間感受到一股針刺的癢感。
他松開了我,我下意識撫著嗓子,滿臉恐懼的看著他。
他唇角一勾,在我還未來及反應(yīng)之時,向后一退。
「放心,只要比賽結(jié)束完成簽約,我會把你放出來的。」
刺癢逐漸變成一股灼燒的痛感,我難受的躬著身子,看著眼前的光亮隨著門的關(guān)閉一點一點地消失。
10
我被陸裕反鎖在了服裝道具間。
等我好不容易從食堂返回到禮堂時,熟悉的旋律混著男聲正在禮堂回響。
看著在他背后顯示著的【原創(chuàng)作品《是你》】的介紹背景板,以及他悠然自得唱歌的模樣。
我不顧流血的胳膊,跌跌撞撞地沖向舞臺。
上前踢掉他的話筒架,用剛恢復(fù)不久的喉嚨沙啞地叫囂道。
「賤貨!你以為把我鎖在服裝道具間,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當(dāng)這首歌的作者嗎?你這個惡心的小偷!你不配唱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