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龍嘯天聽得他言,突而眼前一花,見得一朵銀花瞬息綻放,那花瓣舒展的影象清晰可辨,花蕊正中正是那星劍光!刻不容緩手掌倏然探出,也將短劍操手奪下。
原來那飛劍招數(shù)正是化自花朵的綻放,杜圣心于武學參悟本高,更悉識花朵開放時花瓣舒展的規(guī)律,一旦識破天機,解招便是瞬息之事。
大彩蝶見他二人居然破了她的“花開并蒂”,棄了雙綢嘰嘰笑道:“好厲害的眼睛!那便再試試本姑娘的飛花大法!”
嬌喝剛罷嗄地怪嘯一聲,大袖上卷,頭上花冠、身上花氅瞬間飛散作萬千碎片在空中飛旋而起,閃瞬結成一只丈來粗的花繭將自己包裹其中。
剎時巨形氣旋八方齊聚,風雷貫耳轟隆大震。那花繭越滾越粗,伴著呲喇怪響閃瞬脹作數(shù)丈高闊,直如一頭吞天巨獸正朝著獵物刨地磨爪。
龍嘯天與杜圣心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可怖之相,驚駭下齊齊退出數(shù)步。
耳際“昂”一聲怪響花繭應聲襲來,其速之快詭幻云譎。杜龍二人本能避退的動作被生生制住,這才驚覺身周恍有萬千巨力四下拉扯,百骸諸脈內(nèi)息爆涌隱隱作痛,哪還能挪得半步?
御氣轉(zhuǎn)息,丹田劇痛真氣全然不聚,越是運氣劇痛越熾,這才自心底生起一絲懼念。
抬眼那繭團已襲至眼前,強風裹面催肌裂發(fā),急難之即,杜圣心以夢蟾宮歸藏手心法強運內(nèi)息繞開丹田諸脈,獨走右手少陽肺腎經(jīng)全力揮出一掌。
震天轟響中花繭顫危危向左偏轉(zhuǎn),龍嘯天頓感壓力輕減縱身往街邊躍出,那花繭來勢不息,堪堪擦著二人沖向街磊,眼見前方一家店鋪難逃厄運。
驀地半空里一個黑影抄風趕至,于花繭前截來一掌。
“嘣”地一聲巨響,花繭頃刻爆散,氣浪推震得沿街屋宇微微搖顫,飛檐外的瓦當紛紛墜下,乒乒乓乓碎得好不熱鬧。
杜龍二人驚魂甫定,回頭見立于街心相救的正是上官夕陽。
“夕陽哥哥!我可找著你了!”那大彩蝶卸去了百花大氅和頭上花冠,露出一個身著粉白錦絨夾襖垂發(fā)如瀑的矮壯人形。嬌嗔著,整個兒撲進上官夕陽懷抱。
杜圣心微微皺了記眉,龍嘯天也禁一呆。
這怪人厚膀粗腰四肢壯實,卵圓的臉龐架了副濃密的連心粗眉,觀體態(tài)分明一粗拙男子,可濃眉大鼻間偏生長了對如畫杏眼,神采流轉(zhuǎn)如皓月靜湖,更有那通體羊脂般白晰誘人的肌膚散發(fā)著柔膩甜美的媚惑氣息。
“你呀,看看你又變成個什么樣!”上官夕陽猶有后怕地長吁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推開她,指著她鼻子小聲道:“叫你別輕易使‘天雩玄誡’,又不聽話!……你真想殺了他們???你老這么莽撞,險些又闖禍!”他聲音極小,任憑杜龍二人耳力再好,也聽不分明。
怪人吐了吐舌頭,呶嘴不悅道:“人家一路幫護著你,你還怪人家!”
“這么說來,底樓那些人全是你點的嘍?”
“是啊,我見你玩得開心,就不上去了?!?p> “洗魂了沒?”上官夕陽再壓低聲。
“放心,剛才那一瞬間發(fā)生的事兒,他們轉(zhuǎn)個頭兒就全忘了!”
他二人一答一問,郎情妾意旁若無人。怪人轉(zhuǎn)身望望凝眉遠立的杜龍二人,對上官道:“這兩個倒底是什么神怪?你們結了梁子嗎?為什么你要追他們?”
“你別亂說,小心把人嚇著,他們不是什么神怪,只是兩只普通生魂?!鄙瞎傧﹃栐谒呎?。
“只是普通生魂?”怪人咋舌叫道:“這怎么可能?他們---他們破了我的‘花開并蒂’!連媚心天音大法都不怕!”她擰緊小唇,不時地斜眼瞟視杜圣心,恨恨道:“就為這樣,險些又毀我?guī)讉€月的修練,變成這模樣——氣死我了!”
她幾乎要跳出來找他二人拼命,被上官夕陽一把拉住。
上官夕陽觀杜圣心神情,見他似已起了疑誡,忙安撫住怪人將她拉到他二人面前。
“啊,一場誤會,我來為你們介紹,這是我義妹歐陽蓮卿?!鄙瞎傧﹃柪稓W陽衣袖,竭力為她撐場:“這兩個是我新交的朋友,杜圣心,這位是龍嘯天?!?p> 燈光熾然,怪人嬌嗔一聲,從衣袖內(nèi)扯出一條腥紅紗帕遮住臉,不悅地扭了下身子背過身。
“讓你們見笑了,她貪玩不懂事,可心地卻是好的?!鄙瞎傧﹃柧筋亼K笑道:“你們可以叫她小蓮,或者叫小媚惑狐貍。”
“呸!小媚惑狐貍也是他們叫的嗎?他----”歐陽蓮卿假啐了口促然轉(zhuǎn)過身來恨恨瞪著杜圣心,猛得與他犀冷的眼神相觸,接下來要說的話突得忘了。
“我……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她怔怔地張開小嘴,朝著杜圣心癡喃驚呼。
“哦?可我——卻從來沒見過你呀,敢問——該稱呼這位‘兄弟’呢……還是‘姑娘’?”杜圣心惱她方才的乖張,故意嫌棄地拖長了語調(diào),將頭向后微仰。
龍嘯天差點笑出了聲。
歐陽蓮卿最受不了別人取笑她的樣貌,更何況是性別,立時氣得蚱蜢般蹦起大吼:“沒長耳朵聽嗎?叫我歐陽姑娘!我是雌的!---啊不,是女的!”
她手帕亂揮,未及跳起又慌忙斂回手遮住嘴,惱怒地瞪著眼。上官夕陽在一旁噗噗發(fā)笑。
杜圣心卻沒了逗她‘玩’的興致,高高提眉正色道:“既然是姑娘,便請你自重!一個年輕姑娘家,沖沖撞撞,可不好。”
他居然擺出教訓女兒白玉嬋時才有的姿態(tài)。上官夕陽聽來心頭一熱,雙目竟是潤了。
“你!”歐陽蓮卿卻氣得指著杜圣心的鼻子雙腳亂跳,被上官夕陽拖回身后極力安撫。
龍嘯天瞧著這對有趣的年輕人,心下也不無溫軟。
杜圣心靜待他二人歇止了打鬧,這才倦然嘆了口氣,朝上官夕陽緩聲道:“別再跟著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這樣的朋友,我也交不起。后會有期了?!彼D(zhuǎn)過身緩緩地去了。
上官夕陽回想著他的話,愣愣地站著,身邊是歐陽蓮卿聯(lián)珠炮介的喳喳。
“夕陽哥哥,你看他那副嘴臉!你為什么不讓我好好教訓他!天上地下,除了你和我們少主,還沒人敢這么對我的?。恪阍趺匆膊粠臀已?!氣死了,氣死我了!”她撕扯著手上絲帕,憤憤跺著腳。
上官夕陽眼望他二人背影,突然嘆道:“小媚惑,你難道不覺得,他很像我們少主嗎?”
“他?才怪!我們少主是何等的少年了得,英明神武!哪像他,又老又丑又無禮!斜著眼瞧人皮笑肉不笑的!還說什么后會有期,下次再讓我見著,我非揍他……”
“你忘了少主臨走前,怎般為你勞心勞神了?你若再冒冒失失再打人殺人,就不怕被打回原形嗎?”上官夕陽半怒半憐地望向她。
歐陽蓮卿突得鼻子一酸:“你別說了,你明知道我天天在想少主,---還老拿他來教訓人家----”她小嘴癟癟忍不住要哭了出來。
“我何嘗不跟你一樣?……少主離開我們快五十年了,眼看著玄天百年之劫又將來臨,還是沒有他的一點消息---”上官夕陽眼望滄茫夜幕,愁得發(fā)了呆。
歐陽蓮卿默然半晌,突然正起身道:“你剛才不說我還不覺得,現(xiàn)在想想,剛才那人除了樣貌年紀有些偏差,他那說話時的神情,倒還真像我們少主!不如,我們再去探探他?”
上官夕陽見她終于服軟,故意閉眼轉(zhuǎn)過頭去:“我不去,我才不碰這硬釘子了!”
“去嘛!頂多我全聽你的,一定不沖撞他,客客氣氣的還不行嗎?”歐陽蓮卿嬌喃著搖晃他的手臂。上官夕陽笑道:“你有把握找到他們?”
“這太簡單了!我剛才聽他們說,他們正在急著找一個叫岳雪梅的女人?!?p> “岳雪梅?天陽有這個人嗎?”
歐陽蓮卿用力往前拖拽他手道:“岳雪梅是沒有,不過前面的嫵煙樓新來了個琵琶娘子,叫‘葉雪梅’,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一定會去那兒的!”
“嫵煙樓?那是妓院!”上官夕陽驚道。
“妓院怎么了,妓院就去不得嗎?快走啦!”
“唉等等,你現(xiàn)在這樣子能見人嗎?我用‘恨天馭靈誡’幫你易一下容,先變成個男孩子怎么樣?”
“啊我不要變男的!變男的就不能給你生小狐貍了!---唉啊,疼!----該死的,你能隨時動用天雩法力,我卻不能,不公平~!----哎呀輕點,我的臉---疼呀!-------”
九幽牧心
【小劇場】 九幽:你們的姓挺別致也挺登對的唉! 歐陽蓮卿:(得意)登對吧,我取的!夕陽哥哥說他喜歡上官這個姓,那我就姓歐陽咯! 九幽:原來是你們自己取的啊,我還以為是你們靈獸界狐貍家族的古姓。 上官夕陽:慚愧,我們雖然是靈毫仙境出來的,但嚴格來說,我們還不是靈獸界的上元古神族,我們只能算是散修。 歐陽蓮卿:是機緣!我們遇到了少主,他教我們修行的法門我們才入的籍。 九幽:唉,你們的這個少主究竟是誰???是靈獸界的哪個大佬? 上官夕陽:哈哈,這個嘛,這里不便劇透,估計過上幾章,大家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