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廖五
黃皮子的事，說實(shí)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老頭提了那么兩句，但直覺告訴我。
廖五家這件事跟當(dāng)年的黃皮子有關(guān)，“你敢說，你們家沒惹過那些黃皮子？”
如我所料，在聽到我問黃皮子時，廖五面色肉眼可見的煞白，半響垂著頭不出聲。
廖五不出聲，我也沒再繼續(xù)問，周四文看廖五這表情，幾乎已經(jīng)猜到了。
三人就這么面對面站著，直到，廖五再度啞著聲音開口。
他抬起頭來，布滿橫肉的臉上滿是糾結(jié)掙扎。
眉眼深處有些悔恨，想到已經(jīng)死了的廖老頭，更多的則是恐懼。
“二十年前，我們家還沒搬到這兒，山里鬧饑荒，地里的野菜都被扒光了，那個時候，我媽剛懷了第一胎，沒營養(yǎng)?！?p> “我爹怕肚子里的娃長不大，就…就…聽村里人的意思，到后山掏了黃皮子墳…弄…弄回來剝皮吃了！”
“啥？吃了？”
聽到廖五說廖老頭不僅掏了黃皮子的窩，還弄回去吃了。
周四文震驚的叫出聲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廖五點(diǎn)點(diǎn)頭，瞳孔猩紅。
“這也是我爹去世后，家里總出事我媽才告訴我的?！?p> 之前，他并不清楚這些。
黃皮子是五仙之一，平常人被纏上都害怕，更別提惹了。
廖老頭是真厲害，竟然吃了，我搖搖頭，還真是不要命。
現(xiàn)在想想，黃皮子半夜到廖老太家鬧騰也說的過去了，“這東西最記仇。”
“看來，你爹墳被掏空也跟這有關(guān)？”
廖五并不知道廖老頭墳頭下陷的事，突然聽到我說他爹墳頭下餡。
愣了一下，神色立馬緊張起來，“什么掏空？我爹的墳被人動了？”
翻新廖五是知道的，就是他自己翻的，可塌陷什么意思？他離開前還好好的。
我與周四文對視了一眼，將剛才后山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我摸著下巴沉吟，“猜測，那墳之所以會下餡的那么快，就是里面被掏空了?！?p> 墳頭上她們擺了貢品，里面是空的，雖說那些供品也沒多少重量。
但畢竟都是些水果，再加上這幾天連著下雨，好巧不巧，就剛好給她碰上了。
廖五一時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因是他爹起的。
可這果，卻報(bào)應(yīng)在了他跟他媽身上。
前段時間家里鬧騰的厲害，他看到那些東西后，也不敢讓他媽繼續(xù)住了。
將他媽安頓到了鄰村的大娘家，“平安，你說這怎么辦??？我實(shí)在受不了了？”
廖五一個大男人，在想到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兒后，竟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那只泛著灰白的眼睛外翻著，怎么看怎么瘆人，黃皮子這事兒，說實(shí)話，我也處理不了。
除非，讓廖五將被他爹殘害的黃皮子供起來，不然，那些東西復(fù)仇心強(qiáng)的很。
廖五跟他媽，遲早的死。
我掃在廖五小手指上貼著的創(chuàng)可貼上，出聲，“黃皮子弄的吧？”
廖五頓了一下，擦了擦眼淚，垂頭看著自己小手指上纏著的創(chuàng)可貼，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將我媽送走后，回來殺豬，那豬突然像瘋了一樣，調(diào)轉(zhuǎn)頭來咬了我一口。”
廖五顫顫巍巍將小手指上的創(chuàng)可貼揭下，里面的小手指已經(jīng)斷了，血肉模糊。
周四文愣了一下，有些不敢信，“豬咬的？”
廖五苦笑點(diǎn)頭，“嗯?！痹谶@之前，他也不信豬還能咬人，可經(jīng)過那天的事，他徹底信了。
“黃皮子都能把昏睡中的人丟到外面，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這一次輪到周四文沉默了，就在這時，周四文的電話響了。
他掃了一眼，向我示意了一下，走到一旁接電話，我隱約聽到。
周家人讓周四文回去，周四文接著電話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擺擺手，示意他先回去。
周四文握著電話張了張嘴，我猜他一定是問我什么時候過去。
周老太的棺材還在我家院子里，我的跟著一起去。
我比了比手勢，示意晚上她們抬棺的時候，我再回去。
得到我明確的回應(yīng)，周四文轉(zhuǎn)身離開。
周四文走后，廖五纏著我讓我?guī)兔?，我看著他懇切到似乎要哭出來的眼神?p> 有些無奈，思索再三，將供奉黃皮子墳做法告訴他。
“每個月，初一十五，記得上香。上供的時候，記得多放點(diǎn)水果。記住了，開始后，就不能階段?！?p> 只要堅(jiān)持下來，化解廖老頭當(dāng)年造下的孽，還是有希望的。
畢竟，造孽的是廖老頭，他也死了。
這果，不該繼續(xù)留在廖五這里。
晚上，我回到院子里，周四文一行人早已等候，看到我進(jìn)來，紛紛向兩邊散開。
周四文跑過來，問我廖五那邊兒的事兒都處理的怎么樣？他這邊不著急，可以等等。
我揉揉有些疲憊的額頭，告訴他都一樣。
隨后走進(jìn)材房，在周家人準(zhǔn)備起棺一瞬，點(diǎn)燃一把黃表紙，一邊走一邊念念有詞。
等到差不多了，我將棺材邊的位置讓出來，示意周四文等人抬棺。
周老太的棺材并不是很大，周四文等人只稍一用力，便從地上抬了起來。
擔(dān)心沖撞到生人，從家里出來后，我特意繞著村外的方向走。
周四文看走的路不對，也不敢多問，默默的在后面跟著。
就在棺材即將穿過森林折回周老太家時，原本不是很沉的棺材突然重了起來。
像是壓了千斤頂一樣，抬棺的人一步腳賣出去，差點(diǎn)兒收不回來。
周四文臉色大變，額頭上的汗，爭先恐后的往下流，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沁透了全身。
再看其他抬棺人，也都一樣。
我看情況不對，連忙掏出隨身攜帶的黃表紙，棺材出門，絕不回頭，不到目的地不能落地。
這是白事內(nèi)的規(guī)矩，眼看周四文等人扛不住了，我快速抽出背后的金錢劍朝棺材蓋上揮去。
連揮三下后，死沉的棺材才慢慢變輕了起來，周四文輕舒口氣從地上站起來。
剛才棺材突然加重，他的一條腿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泥土路上印下一個很深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