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悠閑的走在這條月光鋪就的路上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江漫野領著蘇煜走,前者似乎揣著點壞心思,后者卻完全沒有預感到危機。
依舊不斷抬步向前,知道一幢極好看的樓出現在眼前,遠遠就能看到檐下那三個大字“春花樓”
此樓好看,和它的名字一樣花枝招展的,絲竹管樂聲不絕于耳,伴著門口迎客的女聲蘇煜自然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沉眸只當沒看見轉身想走,卻被江漫野眼疾手快的一把拉回來了。
“哎呀,來都來了別走嘛,本世子帶你快活去?!?p> 雖然說是帶蘇煜玩樂放松,但在蘇煜眼里就是要推他下火坑。
蘇家家規(guī)極嚴,或許是因為蘇太尉早年一直在兵營待著的原因,所以家規(guī)十分嚴苛。
蘇煜被江漫野帶到這玩,若是讓蘇千瞻知道是要挨罰的。
而容王府就大不相同了,本身就十分放松,能管住他們的估計也就國規(guī)了,和一些皇室的禮儀。
沒制定家規(guī)加上容親王與容親王妃的寵愛江漫野就被養(yǎng)成了個這么個紈绔少爺的模樣。
與之相反蘇煜那張俊顏已經是冷若冰霜了。
被江漫野拉著走的時候那臉,冷的愣是把門口迎客的姑娘嚇的不敢上前了,好在有人及時的出來救了場解了圍。
還未見人,就先是一嬌媚女聲“哎呦喂~”隨聲而去,快步走出的人影都是風姿綽約。
不一會來人停在了兩人面前,纖指輕捻著羅拉,掐著嗓細聲細氣的。
她邊伸手去拉江漫野的手,邊說:“世子爺,您又來了啊,這回來是來聽曲兒還是…”
礙于蘇煜在場就沒說的那么直白,但一切其實都不言而喻了。
蘇煜側頭去看江漫野卻發(fā)現他的目光不對勁,追隨著過去視線停留在大紅羅裙與同色的薄紗外衣。
被女人的細小吸引過去才看見原先在門口逆光的模糊不清的臉。
柳葉細眉,長睫下是雙含情的鳳目,本應清澈現在卻染上風塵,她下巴有些瘦削,卻不影響長相的貌美。
看上去像是個備受愛戴的貴女,不幸流落到這青樓來,縱使穿金戴銀的俗氣也掩不住身上的貴氣,因此在門口督促姑娘們拉客的時候也時常被路邊的人拉著調戲。
蘇煜收回自己的目光,雙手握拳攥緊,忽然被另一只溫熱的手覆住,是江漫野。
“你的手怎么這么涼,現在還沒入秋吧。”
又是一只手,手背都被暖著直到手恢復正常的溫度才拉著蘇煜進了樓里。
已經坐好蘇煜都還沒回過神,直到聞到了濃烈的脂粉味才發(fā)覺已經有陪酒的姑娘往身上貼了。他禮貌的把人往外推了推,不敢睜眼去看。
“好了好了?!苯靶ι蠋茁?,他看出了蘇煜的窘迫,抬手示意女人到自己這邊來。
“我就不必這樣了。”蘇煜正色掩飾著自己說道,“而且我也不喝酒?!?p> 說罷他伸手把自己面前滿杯的酒推向江漫野。江漫野從從順如流的端起白玉酒杯一飲而盡。
“這樣好的佳釀你確定你不喝?”
看著蘇煜重重的搖頭,江漫野忍不住笑了笑,卻沒再向他勸酒。
一壺酒下肚,覺得有些無趣,江漫野攬著美人的腰肢。
蘇煜不喝酒江漫野便為他叫了壺茶,此時蘇煜已是心不在焉的也沒管那么多,但細品一下他就能知道,這可是上好的龍井茶葉,當是不便宜的。
若是沒有庸脂俗粉,絲竹管樂與淫靡之意,蘇煜還會覺著有些風雅的意味,茶酒對飲,閑談閑趣,豈不樂哉?
可惜事實不如蘇煜所想,無奈下搖頭,起身往外走,江漫野側頭看了眼蘇煜離去的背影,心無波瀾只剩下感嘆。
“這小子的腰怎么比女人的還細?!闭f完還嘖了兩聲,繼續(xù)摟著美人的腰喝酒。
深夜,江漫野喝了個美,腳步踉蹌。他扶著蘇府朱紅的圍墻緩步踏近府門口。
“你…”蘇煜正側頭查看動靜,頓時有些語塞。
還沒等蘇煜反應過來,有兩人已經奔到了江漫野身邊攙住了他的雙臂,蘇煜想著這大抵是江漫野的小廝和婢女。
攙到府門口,因為剛才和守衛(wèi)有一番爭執(zhí),有些擔心,兩人抬眼觀察著蘇煜的神色。
沒什么變化,只是張開了手臂說:“把他給我吧。”
而后又補了一句。
“你們也跟我過來?!?p> 兩人將江漫野交給了蘇煜,拎著東西跟好了蘇煜。
繞影壁,穿長廊,過花園,走了不短的路,拖著江漫野的蘇煜倒是面色不改的。
跟著把江漫野安置好了后蘇煜給二人安排了住所,下人房沒有多余的位置了,蘇煜便讓他們在自己手底下的副將屋子里住下了。
陸瑩雖然只是個婢女,但在江漫野這個花花公子哥的手下怎么可能干重活,頂多也只是端茶送水的活,還美其名曰是憐香惜玉。
不止如此他還喜歡大手一揮就將自己這好用的養(yǎng)顏膏,護手膏送給了陸瑩,因此手被養(yǎng)的嬌氣的不行。
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有些破皮的手,掌心泛起了紅。
陸瑩只顧著檢查自己的手心,沒有聽見來人的聲音。鐵制的輕甲在行動間輕微碰撞,發(fā)出的聲音稍有愉悅之感。
門推開時,陸瑩匆忙坐好笑著和來人打招呼。
“你就是這段時間要與我同住的小姑娘?”腰側的劍閃著寒光,就連面容也帶著點銳利。
看上去有些不好惹啊…陸瑩咽了口口水,只是心里想著但身體也誠實的縮了一下。
“我有這么可怕嗎?”來人扶額搖頭嘆氣,“就知道不能每天都跟著少將軍板著個臉,嚴肅的跟見了閻王爺似的。”
“奴…奴婢名叫陸瑩?!?p> 陸青起身朝著她行了個禮,可以看的出來還是有些緊張。
“不用這樣,只要來這當差的都是兄弟,不用在意這些虛禮了。”
“好,奴…我知道了?!?p> 聽著這番話她笑了起來,陸瑩覺著她笑的時候比平常平易近人多了。
“沒事,這些慢慢改就行。對了我叫殤,是蘇少將軍的副將?!?p> 忽然想起之前蘇煜說過的:“殤是我們這有名的自來熟,你和她住一起不要太害怕,她就那樣?!北緛硭遣恍诺?,但現在這么一看,真是讓人有些頭疼。
內心扶額嘆氣,這熱情的有些過頭的人已經拉起自己的手眼睛里也發(fā)著光,陸瑩和他對視上的時候覺著,她好像也沒那么可怕嘛。
但對比陸瑩這邊的歡聲笑語,她的同胞哥哥那邊的氣氛就沉悶至極。
“杜景?!边@是蘇家暗衛(wèi)統(tǒng)領。
“陸青?!边@是世子爺的貼身小廝。
簡短的對話只互通了姓名,陸青也沒再多說話,拎著自己的包袱趾高氣昂的走進去,徑直坐上了床。
陸青哪管那三七二十一,脫了鞋就往上躺。只是此舉看的杜景直皺眉,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把陸青扯起來。
他揚揚下巴:“滾小榻上睡去?!闭f完就把陸青往外一甩,完事還立馬拍拍床上的褥子。
“你你你…”接住了杜景扔過來的包裹,氣急敗壞的指著人,氣的直結巴:“你這個人,真真真…”
杜景白了陸青一眼,翻身上床準備睡覺,就聽見他在怒罵他有病。杜景對此無動于衷。
陸青被這態(tài)度氣紅了臉,罵完后把小榻上的桌幾抬下去。剛躺下才想起來沒有被褥,只好往自己身上蓋了幾件厚衣服將就著睡著了。
感覺還沒說多久呢,陸青就覺著自己身上被砸了個東西,有點重但是十分暖和,眼睛睜開一條縫去看,是床被子。
他略有艱難的抬手,手腳并用的蓋好被子又睡了過去。
不遠處,現在床上的人沒動,連那雙桃花眼都沒睜開,身上的被褥卻已經換了一個,原來的那個已經自己疊好壓到陸青身上去了。
誰也不知道被子是怎么做到的,或許被子的主人知道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