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亂墳堆中尋人

　　阿忠沒有離開，還一直守著他們家的東西，見他們回來，他將東西悉數(shù)交給張?zhí)祓B(yǎng)才離開，順帶還送一條魚。

　　張?zhí)祓B(yǎng)接受了，想要留他在家里吃碗面，不過阿忠給拒絕了。

　　阿忠剛要離開，他家里最小的孩子跑來，“爹，大哥和二姐上山砍柴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我想去找爺爺奶奶不同意，他們讓我來找你，我去河邊沒有找到就回家一趟發(fā)現(xiàn)他們都不在家了?！?p>　　張?zhí)嵌馆p蹙眉看向阿忠，發(fā)現(xiàn)天色太黑，她壓根沒法看出他的臉，也就沒法看出他的面相，

　　回想著今日上午見到的阿忠面相，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難道與她走得近之人的面相卦象她都不能再看清或是算明白了？！

　　張?zhí)嵌拱櫭忌钏?，就聽到張?zhí)祓B(yǎng)說：

　　“媳婦你在家看孩子，我跟阿忠去找人?！?p>　　柳氏想說她去找人，讓張?zhí)祓B(yǎng)在家看孩子，張?zhí)祓B(yǎng)已經(jīng)跟著阿忠匆匆離開了。

　　張?zhí)嵌钩弥蠜]注意，她也邁著小短腿噠噠跟上張?zhí)祓B(yǎng)，

　　等柳氏發(fā)現(xiàn)要去帶她回來，她邁著小短腿跑得賊快。

　　張時遷和張時連以及阿忠的小兒子也跟著跑，柳氏只得大喊張?zhí)祓B(yǎng)看好他們的閨女，她逮住三個孩子就拎著回家。

　　張?zhí)嵌挂娏蠜]有再攔著她，她就不跑了，

　　等聽張?zhí)祓B(yǎng)交代阿忠去找村長幫忙，阿忠離開后張?zhí)嵌咕屠鴱執(zhí)祓B(yǎng)往山上走，“爹我知道怎么找人，你能不能不問緣由?！?p>　　張?zhí)祓B(yǎng)想起從嬸子家撞破頭暈倒回家后的閨女發(fā)生的種種變化，當時發(fā)現(xiàn)就沒有追究到底，現(xiàn)在自然不會，他道：

　　“閨女放心，我會幫你隱瞞的?！?p>　　張?zhí)嵌广读算叮龅恼f：

　　“爹你相信我真有其他本事？”

　　張?zhí)祓B(yǎng)想到今日獵物的收獲，他是相信她閨女是有好福氣的，再有點其他本事他也是相信的。

　　張?zhí)祓B(yǎng)非常肯定道：

　　“是，我相信我們家糖豆?！?p>　　張?zhí)嵌剐α诵?，在張?zhí)祓B(yǎng)生起一堆小火堆后她當著張?zhí)祓B(yǎng)的面抹黑剪了好幾個紙人。

　　因漏拿朱砂，她咬破食指，用鮮血輕點每個紙人額頭，

　　眨眼功夫，張?zhí)祓B(yǎng)就看到令他震驚有神奇的一幕，所有的紙人如同活過來一樣，蹦蹦噠噠往山中各個方向跑跳離去。

　　使勁揉揉眼睛，張?zhí)祓B(yǎng)沒有再看到紙人，但他看到閨女吮吸食指，待她拿下食指，他還能看到咬痕，

　　因此，他沒有看錯吧？！

　　那些紙人真活過來了?。?！

　　張?zhí)祓B(yǎng)好奇，自己拿過剪刀和紅紙剪了一個紙人，學著自家閨女的法子，用自己的食指血液輕點紙人的額頭，

　　紙人沒有任何動靜，剪出來是什么樣，照樣還是個什么樣子，他扭頭看向張?zhí)嵌梗?p>　　“我的咋就不行？”

　　張?zhí)嵌沟溃?p>　　“爹，我剪紙不單單是剪紙，還念著咒語呢，

　　你學不？我可以教你。”

　　張?zhí)祓B(yǎng)點點頭表示要學，

　　張?zhí)嵌箯堊炀吐榱锬畛鲛挚诜彪s的咒語，

　　張?zhí)祓B(yǎng)張嘴半天應(yīng)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張?zhí)嵌怪貜蛢杀?，他依舊不行，

　　張?zhí)嵌贡忝靼姿@位父親與這種本事無緣。

　　“爹，以后這種事就交給我，你做自己擅長的事就好。

　　咱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以及不擅長的?！?p>　　張?zhí)祓B(yǎng)笑了笑，

　　他家閨女可真懂事，也是真會安慰人的，

　　張?zhí)祓B(yǎng)很自然就接受自己的不擅長，“閨女咱們接下來就在這里等消息嗎？”

　　張?zhí)嵌箵u搖小腦袋，指著前方的方向道：

　　“咱們現(xiàn)在從這里走，去小廟拜拜七子山神?！?p>　　“嗯？！那我需不需要回家拿點香燭紙錢？”張?zhí)祓B(yǎng)去小廟還真沒有空手去過，每次進去都會或多或少帶點供品，村里人也是如此，這都是成為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張?zhí)嵌咕蜎]有這樣的想法，她理直氣壯道：

　　“不用，咱們帶著真心去就成，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心誠則靈嘛，我相信山神不是那種貪婪神，沒有供品就不保佑咱們了?！?p>　　張?zhí)祓B(yǎng)想了想張?zhí)嵌沟脑?，竟然覺得非常有道理，他決定了以后去拜山神他都不帶供品了。

　　父女倆就這樣，拿起一根火把，熄滅其他火就往小廟走去。

　　一路上，他們都說著話，在這寂靜得只能聽到夜鶯鳴啼的林子里倒是沒有那么令人覺得寂寥害怕。

　　當他們抵達小廟的時候阿忠也同村長召集的村民們來到山腳下。

　　夜晚里樹林子比白日更危險，

　　大家都不想落單，都是集體行動，也就導致速度不快，

　　但大家能來就是好意，阿忠沒有催著大家走快點找人，只得自己沖在最前邊。

　　聽著林中喊人的動靜，父女倆走進黑漆漆的小廟。

　　這座廟白日有村里人照看，晚上不留人的，使得張?zhí)嵌共挥脫乃眯W辦事不會撞見外人。

　　白日小廟沉浸在陽光下感覺沐浴在春風中，現(xiàn)在簡直就是陰森森的地府，張?zhí)祓B(yǎng)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閨女咱們還是走吧，這里啥都沒有?！?p>　　張?zhí)嵌弓h(huán)顧整個廟內(nèi)，

　　廟宇很小，

　　上首擺放著依靠著站立在一起的七個有一米高左右的石頭雕像，干干凈凈的供奉案桌上擺放著一盤點心和一盤野果子以及一個香壇。

　　火把照耀下，各種影子幢幢交織，張牙舞爪的，它們有落在墻壁上，也有落在地上，

　　張?zhí)祓B(yǎng)恐嚇到閨女，他緊緊拉著閨女的小手，嘴里還在不停安慰著她不要害怕。

　　張?zhí)嵌孤牭门模匚兆執(zhí)祓B(yǎng)冰涼的大手，“爹，你也別怕，咱們活在世間無愧于心，無愧于天地人，無論什么都無需害怕?！?p>　　張?zhí)祓B(yǎng)失笑了，“嗯，爹不害怕，不過閨女咱們啥時候離開，要不咱們白日再來？”

　　張?zhí)嵌沟溃?p>　　“我們再等等?！?p>　　“嗯？等什么？”張?zhí)祓B(yǎng)緊張兮兮向四周看去，想知道閨女在等什么。

　　張?zhí)嵌菇忉尳袢丈衔缢谶@里看到的不是飛鳥而是阿飄一事，

　　這頓時讓張?zhí)祓B(yǎng)后悔來這里了。

　　他非常想要趕緊離開，忽的他就聽到身后的大門嘭的一聲被關(guān)閉，下意識單手抱起閨女，護在懷里，方才舉著火把轉(zhuǎn)身去看關(guān)閉的大門。

　　扔掉火把，無論他怎么用盡都沒有打開大門，不由得泄氣，拿起地上火把向廟宇四周看去，心里也不停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然自家閨女不得更害怕，他是父親得保護好閨女。

　　張?zhí)嵌共[了瞇小眼睛，向四處看去，沒一會兒就將視線落在上首的雕像處：

　　“各位叔叔你們這是何意？”

　　張?zhí)祓B(yǎng)嚇得一激靈，差點摔了閨女和火把，大手緊緊加大力度抱緊閨女，舉著火把順著閨女的視線望去，

　　他啥都沒有看到，但他沒有轉(zhuǎn)移視線，非常嚴肅兇狠道：

　　“我不管你們是啥，你們都不準嚇唬我家閨女，要不然我燒了這里?！?p>　　“哎，大哥你聽到了沒，這個大男人說要燒掉這里，你說咱們要不要試試？”

　　“呵呵，三哥你別說傻話了，這里能燒掉，咱們還能一直留在這里，早就投胎轉(zhuǎn)世為人了?！?p>　　“也是哈，那咱們現(xiàn)在要不要去見見那小女娃？”

　　“老五你這話問得太傻了，不問我能將大門給關(guān)上……”

　　張?zhí)嵌挂娝麄冏哉f自話沒完沒了，她給他們一個小白眼，“你們別吵吵了，我有事找你們，你們知道今兒上山砍柴的兄妹去哪里了嗎？”

　　七阿飄沒想到他們都這么大人還被一個小女娃嫌棄吵吵，

　　而且啊，分明是這個小女娃有求于他們，對他們的態(tài)度還一般般，

　　這讓他們很不高興，

　　大家都選擇沉默。

　　張?zhí)嵌沟溃?p>　　“我看到你們雕像上有肉眼不可見的符咒，我能化解，你們需不需要我?guī)兔?？?p>　　哦，大家瞬間明白了，小女娃鬼精鬼精的，人家是來同他們做交易的。

　　七阿飄互相看看，其中作為他們大哥的阿飄道：

　　“你沒有騙我們？”

　　張?zhí)嵌鼓軄磉@里，是想知道阿忠的兒女是不是被這七個阿飄帶走了，現(xiàn)在看來沒有，可來都來，多七個阿飄找找也是一份力量，她板著小臉道：

　　“我不騙人，不過你們要將我找的人找到，因為我不信鬼話。”

　　七個阿飄互相看看彼此，他們就能相信這個小女娃？

　　雙方僵持著，張?zhí)祓B(yǎng)皺眉，他只聽得個大概，他也知道現(xiàn)在救人如救火非常緊急，讓兩個八九歲的孩子在林子里多待一會就多一點危險，他幫閨女勸說道：

　　“我閨女已經(jīng)派紙人去找了，若是我閨女的紙人找到人，你們就別想同我們交易什么了。”

　　七個阿飄瞬間就不猶豫了，其中的大哥道：

　　“你們等著，我們現(xiàn)在就找。”

　　它們是不能離開自己的墓地太遠，但它們生活在這里多年，還是有些阿飄勢力的。

　　不就是找人，它們深信只要人還在七子嶺山頭，它們肯定是能很快找到的。

　　確實如它們所想，在一盞茶功夫后它們就從一個阿飄口中知道那兩孩子去了哪里。

　　七子中的大哥對張?zhí)嵌沟溃?p>　　“那兩孩子現(xiàn)在沒事，你們還是明日去找他們比較好?！?p>　　張?zhí)嵌箚枺?p>　　“他們在哪里？”

　　七子中的大哥道：

　　“在山中北面的亂墳堆里，那里一年前多了一具無名枉死的女尸，也就多了一個冤魂，

　　近來被雨水沖刷，女尸身上的符咒力量降低，她得以離開尸身，但不能離開太遠，

　　今日恰巧遇到那兩孩子到來，

　　她沒有什么惡意，只是給這兩孩子托夢希望他們能幫個忙?！?p>　　張?zhí)嵌估渲∧樀溃?p>　　“這還沒有惡意？

　　那兩孩子要是承受不住陰氣，不死也會重病去掉半條命，

　　我現(xiàn)在就去找人，改日來幫你們破解雕像上的符咒，

　　你們誰關(guān)的門，趕緊給我開門?！?p>　　七個阿飄互相看看，他們都想起那個變傻的人，他們是無意無心傷害，可傷害還是帶來了，他們現(xiàn)在聽張?zhí)嵌挂矒哪莾蓚€孩子，他們沒有再為難張?zhí)嵌垢概?，當即就開門讓他們離開。

　　臨走前，張?zhí)嵌古吭趶執(zhí)祓B(yǎng)的肩膀上對七位阿飄道：

　　“我說話算話的，你們耐心等等，不要再相信其他道士?！?p>　　七個阿飄齊齊用充滿希冀的鬼眸看向張?zhí)嵌过R聲帶著歡喜應(yīng)了一聲好。

　　張?zhí)祓B(yǎng)聽張?zhí)嵌沟模瑤е掖亿s往亂墳堆，

　　路上父女倆都沉默著，張?zhí)嵌垢C在張?zhí)祓B(yǎng)懷里不受干擾的剪紙，她得找?guī)褪郑蝗皇譄o寸鐵的父女倆得留在亂墳堆過夜不可。

　　當聽到張?zhí)祓B(yǎng)說亂墳堆就在前邊不遠處的時候，張?zhí)嵌咕妥審執(zhí)祓B(yǎng)將她放下地，對張?zhí)祓B(yǎng)交代道：

　　“爹，我沒有牛眼淚就不給你開陰陽眼了，

　　你一會就跟緊我，

　　要是走散了，

　　你就別管誰在背后喊你你都不要回頭，

　　閉著眼睛往直覺感覺安全的方向跑，

　　知道不？”

　　張?zhí)祓B(yǎng)道：

　　“這要是你喊我，我也不能回頭？”

　　張?zhí)嵌狗浅ＵJ真且堅定道：

　　“不能，因為我不會在你后邊喊你，我娘和我哥哥們以及舅舅他們還有阿忠叔他們都不會，你別傻乎乎回頭，我可不想找到阿忠叔家的孩子，還得在這陰森涼颼颼的地方再找你?！?p>　　張?zhí)祓B(yǎng)保證道：

　　“閨女，我明白了?！?p>　　言罷，他就牽起張?zhí)嵌沟男∈植粔?，還扯下衣擺的一塊布將他們兩人的手綁住。

　　張?zhí)嵌蛊沉艘谎?，行叭，她爹覺得安全安心那就這樣吧！

　　一大一小就這么走進亂墳堆，

　　亂墳堆比剛才所在的小廟更加陰森恐怖，

　　四處都是鬼影，

　　張?zhí)嵌巩斪錾抖紱]有看到，就像他們父女倆真是路過這里一樣，輕松行走著，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家老父親僵硬行走得非常不自然。

　　走了好一會，張?zhí)嵌乖谝惶庪s草叢生之中發(fā)現(xiàn)她的紙人成了真紙片人，

　　難怪她沒有得到消息，看來這里的阿飄有厲害的主，這也讓她心生警惕。

　　“爹，阿忠叔的大兒子和二女兒叫什么名字來著？”

　　張?zhí)祓B(yǎng)絲毫不懷疑他們夫妻同阿忠時常往來，自家孩子會與阿忠家三哥孩子不熟悉，因為阿忠家孩子特別懂事，天天都在幫家里干活，壓根就沒有像同齡人那般在外邊玩鬧。

　　張?zhí)祓B(yǎng)回應(yīng)張?zhí)嵌沟溃?p>　　“你阿忠叔的長子叫張大山，二女兒叫張小花?！?p>　　這兩名字還真簡單，張?zhí)嵌挂幌伦泳陀涀×耍暗氵汉群八麄儙茁?，我念咒語讓紙人再試試能不能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