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星辰,銀銀撒撒,月輝落在兩個富貴打扮的公子哥兒身上,為首的那個娥眉高目,臉龐俊秀得如九天下凡的神祇,后邊跟著的那個小郎君臉頰紅撲撲的,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面那位公子。
她們腰間環(huán)佩的玉佩一看就價值不菲,手上捏著的金扇,緩緩搖動著,那可是大書法家王恒之的真跡吶。
花滿樓招攬客人的老鴇一見到二人臉生又相貌不凡,立馬將手上的生意轉(zhuǎn)給了旁邊的小廝,自己笑咧咧地走過去,“二位郎君,可是來我們花滿樓聽曲的?你們今日來得正巧,花魁珠璣姑娘今日會露面呢,往日要瞧上她一眼可得一擲千金才行的?!?p> 李楚楚含笑從兜里遞出去一個金元寶,“勞駕紅娘給本公子安排個最好的座位?!?p> 這里人多喧囂,今日花魁露面,其實里面的位置早早就被預定完了,但是老鴇可是個精明市儈的勢利眼,當即拿錢辦事,引著她們上了二樓的雅座。
很快上好了酒菜,烈酒醇香,卻不是李楚楚慣常飲得慣的,沈妙妙更是滴酒不沾的主。
可是今日這里氛圍如此好,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中,她也不免皺著眉頭喝下兩杯,小臉瞬間紅了起來。
李楚楚勸道:“沈公子,這酒純烈,喝多了傷身體,少喝一點即可。”
沈妙妙憨厚一笑:“開心嘛,這是我第一次喝酒?!?p> 李楚楚也笑了起來,下面的喧囂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點陣式的鑼鼓聲,一群紅女薄紗的舞女赤腳踩著鼓點,翩翩向著舞臺中央而來。
樂師在大廳的四角奏樂,還有人擊鼓。
隨著一道眾人的驚呼,頭頂上一條盤旋的粉綢絲帶上緩緩墜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還未落地便在空中大肆起舞,身影靈動得像一只翻飛的蝴蝶,頭上梳著仙女髻,紅綢帶隨著她的舞動飛揚著,底下不斷有人喝彩稱好。
李楚楚目光四處搜羅著,雅間看不清旁邊人的身影,但可聽到他們說話,談話中的聲音好像有太子還有他身邊一眾黨羽,最后她竟然聽見了蕭炎的名字。
李楚楚扯了扯沈妙妙的寬袍大袖,低聲道:“小國公爺好像來了,就在咱們旁邊,還有太子一些人呢?!?p> 沈妙妙本來沉浸在這場絕美繁復的氛圍中,無可自拔,當即酒醒了,她問:“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李楚楚輕輕搖了搖頭,姿態(tài)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甩了折扇道:“且聽他們說什么罷。”
隔壁雅座。
蕭炎姍姍來遲,被罰了好幾杯酒,三杯烈酒下肚,胃已經(jīng)開始隱隱灼燒起來,他擱下了酒杯,坐在李和身側(cè),“和公子,這么喜歡珠璣姑娘,怎么不替她贖身帶回去當個侍妾也好啊?!?p> 李和從鼻子里哼笑一聲,語氣抱怨:“你當孤的母后跟太子妃都是吃素的么?”
他本就酒過三旬,說話不過腦子,孤都直接喊出來了,旁邊的侍衛(wèi)趕緊緊張兮兮地瞧著其他幾個雅座有無異常響動。
而蕭炎則說:“噓,小聲點,誰不知道你是貴人。”
李和喝多了酒,煩悶地甩了甩頭:“對對,今日沒有太子,只有和公子,還有蕭公子。對了,別說我的事情了,上次聽說你要娶太傅的嫡女為妻,恭喜啊。”
蕭炎眼眸中并沒有太大的波瀾,他淡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辭。”
李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不愿意就直接說嘛,唉,我也不想娶我家那個母老虎的,可奈何她父親是宰相,又跟我娘是一條船上的人,怎么敢不娶?我現(xiàn)在就算想要納妾,也得看妾的門第家世才行,珠璣美是美,可奈何我也沒辦法幫她洗白啊??杀挚珊??!?p> 蕭炎:“她初夜不是你拍下的么,你妻真不曉得?”
李和:“我讓我布衣兄弟拍下的,這事她們還都不知,你是我兄弟,也記得替我保密啊,晚點等珠璣表演完,我就不陪你咯,這花滿樓美女眾多,你也挑點玩玩,要跟我一樣成了親,才是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了?!?p> 蕭炎不置可否,他本來就不喜這種煙柳之地,可奈何國公爺一家早跟沈氏都綁在了一起,二人自然得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他向來守身如玉,在李和眼里無異于異類。
“可我覺得她們都好丑?!彼蛄丝诰频?。
李和今日要干壞事,他必須讓身邊的兄弟也一起干了才算,不然到時候東窗事發(fā),連個同仇敵愾的人都沒有,好不可悲!
李和當即吩咐侍衛(wèi)去將老鴇叫過來。
紅娘知道李和的身份的,所以在他面前顯得異常的緊張,“和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珠璣姑娘一會兒表演完就會去紅帳等您?!?p> 李和甩袖:“嗯,但我一會兒離開了,我這兄弟在這喝寡酒多沒意思,這樣吧,聽說你們這里上了一批年紀小相貌好的雛兒,都拉過來,讓我兄弟好好選選,今夜也要讓他嘗嘗開苞的滋味?!?p> 紅娘有些犯難,那些雛是才進的,不免還有些性子剛烈,沒有被馴服的,這要是沖撞了貴人,給她十條命都賠不起。
紅娘試探道:“那些雛年紀太小,長得也不如人意,不如我讓其他幾位嬌軟可人的姐兒過來讓公子挑挑?”
李和:“不,我這兄弟,只吃干凈的,二手的都不要,那些美人一點朱唇萬人嘗,怎么配我兄弟?。恳艺f幾遍,還不快下去準備著?!?p> 蕭炎的眉越皺越深,他今晚是必然逃不掉了。
怎么辦?
他笑著繼續(xù)喝酒,“還是公子懂我啊,二手的貨色我的確瞧不上,不過那些雛年紀太小,也下不去手啊?!?p> 李和嬉笑:“你見見就知道了,那年紀也不小了,能進花樓的,少說也十四五歲了,正常女子到這個年齡不都成親了?你難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他轉(zhuǎn)頭盯著蕭炎,若有所思:“難不成你好男風?”
蕭炎知道,這是今日唯一能脫身的辦法,他干脆利落地用腰間的匕首將自己錦袍割斷,似是醉酒態(tài):“噓,這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秘密,可千萬不能對外人道也。”
李和震驚得瞳孔都放大了,然后反應了一會兒,粲然一笑,“好!好!好!”他連聲說好,這時候老鴇帶著幾個雛兒已經(jīng)走了進來。
她們穿著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雙眼都紅彤彤的,似是哭過,看年齡其實也不小了。
老鴇笑著說:“公子,奴先退下了,你們好好玩?!比缓髮⑷肆粼诹诉@里,腳底抹油般跑了。
蕭炎只淡淡掃過去一眼,隨后收回了目光。
“不感興趣,不如旁邊南風館,等兄弟你一會兒去了珠璣的紅帳,我就去旁邊南風館找小倌咯?!?p> 李和悶聲笑了起來:“唉,國公爺要是知道你是這種人,不得打斷你兩條腿哦?!?p> 蕭炎嬉笑怒罵:“你也差不多啊?!?p> 李和笑聲愈發(fā)爽朗,那邊的珠璣已經(jīng)下臺了,他忙不迭地起身,生怕錯過一瞬,只說道:“今日這賬我都買過了,這些雛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兄弟先走一步?!?p> 蕭炎起身送他:“走罷,我坐坐就走了?!?p> 李和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旁邊雅座內(nèi)。
李楚楚一臉凝重地看著沈妙妙,后者的表情堪稱慌亂來形容,她相好的夫君,樣樣都好,怎么會是個喜愛南風的人呢?
大周對南風并不避諱,甚至有些大臣還專門在府邸中圈養(yǎng)了一些長相比女人還要嬌媚的男子。
可是沈妙妙斷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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