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時若逐漸有了意識。
但第一反應就是身體感覺有些冷,那種冷不是風吹的,而是屬于陰冷。時若微聳了聳肩,初步推斷應該是在地下的某處地方,并且不透風,密閉的。
聽著火苗的磁響,時若剛醒,喉嚨有些干,輕喊出聲:“有人嗎?”帶了些嘶啞。
但,回應的卻是自己的回聲。
出于內(nèi)心的安全感,時若很想睜眼看看四周,但卻被蒙住了雙眼。即便是睜開了眼,也只能看見漆黑一片。
想是昏久了,醒來后便想動一動。
但,剛動了一下手,不料雙手被反綁在椅子背后。隨后再動了動腳,同樣也被綁上了。
時若不死心的想再試了一下,想掙脫開。
結(jié)果經(jīng)過一番折騰,什么用也沒有,倒是衣服有些亂了,發(fā)絲也弄散了幾縷,輕撫過時若的臉龐。
冷靜下來后,時若在心中分析了一番。
她剛來薊州,也沒露出鋒芒,在府中安分守己,這里也沒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除了朝廷的人,等等………
想到這,時若不禁深想,朝廷……,難不成是時梁?可是……
就在這時,聽見了一聲沉重的開門聲。
有人走了進來。時若斂了思緒,豎耳聽著。
“叭噠,叭噠…”腳步?jīng)]有多重。
時若聽著,怎么突然沒聲音了。
突然,眼前恢復了光亮。
是有人扯下了時若眼前的布子,可能是蒙了許久的眼睛,一時有些適應不了這眼前的光亮。
瞇了瞇眼,緩了一會兒后,才徹底的睜開了眼。
時若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正坐在時若的對面,兩人對著坐著,離的到遠不近,中間像似隔了條河般。
時若打量著眼前的人,那人莫約弱冠之年,衣裳穿的干凈得體,半梳玉冠。雖雙眸犀利,但面容有些病殃,整體看去算得上是病秀兩宜。
身旁還跟著兩人,佩刀的那種。
后再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果然不出所料。跟時若先前猜想的相差無幾。
視線轉(zhuǎn)了一圈后,重新落在了那個的身上。
兩人就這樣遙遙相對著,視線相交,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那人自時若四處看的時候,視線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直至時若重新與他對視。
時若見過了好一會兒,那人都不開口說話,便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先禮貌的開口道:“你是?”
那人沒著急回答,而是看著時若笑了笑。
時若問了那句后,也沒繼續(xù)往下,就這樣看著那人笑。
時若看著他,覺得好好的,笑什么笑,但也覺得那笑帶著些玩弄。
雖說臉上帶了些病態(tài),但,笑起來卻不滲人,不仔細瞧的話,就像似溫柔卻帶了病的長兄在對小妹的溺笑。
很溫柔。
那人笑后,接著時若剛才的提問淡淡開口回答:“在下禹族六皇子——禹檁”
禹族六皇子,是禹族中最不得寵的一個皇子。禹族王共有九子,禹檁排第六,沒人知道他的生母是誰,只知他不得父寵,所以此次派他來這,來與大商皇帝商議戰(zhàn)敗之事,因為他們是戰(zhàn)敗國,誰也不想來這談,所以,他們派了個不受寵的皇子。這樣,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但,綁時若,此為何義?
時若聞言有些詫異,禹族的,又怎會在這,難道是來商議戰(zhàn)敗之事?畢竟上次兩國打仗,可是他們輸了。她知道禹族的事較少,了解了最基本的皇子,禹檁,她自是知道的。
他是他們眾皇子中,最羸弱的一個。
但轉(zhuǎn)念一想,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得有的,不可失了禮。
她說:“相府嫡女時若,見過禹族六皇子。”
既然能把我綁來,想必已是把我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直接坦白了身份。
“哦?”禹檁有些帶著笑的看向她。
沒料到她會這么坦誠。
時若看出了他眼底閃過的驚訝。
出聲道:“即已將我綁來,想必已把我調(diào)查了的。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坦白身份?!?p> 時若直直對上禹檁的目光,沒有絲毫慌亂,像似對于這場綁架來說,她絲毫不在意。
“相府嫡女,時若?!庇頇_喃喃的低念了一遍。
時若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煩悶:“所以六皇子綁我來,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已經(jīng)猜出我會查你身份,不妨再繼續(xù)往下猜猜看?!?p> “嘖?!睍r若輕嘖了一聲。
時若是不想猜,帶了些不耐煩道:“六皇子綁我來,我怎知六皇子您的目的,不妨直接告訴民女?!?p> 禹檁看她說完,盯著時若靜默了一瞬,開口道:“行。”
“但,怎么能說是綁呢,本王可是請你前來的?!?p> 時若聽后,挑了挑眉,盯了他一眼,又看向綁著的雙手雙腳,對上禹檁的雙眸,像似在說,你確定?
禹檁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意示身旁的人去給時若松綁。
那侍衛(wèi)抽出匕首,松了時若的綁。
身體一下子也放松了,沒了那種緊繃感。幸許是雙臂反綁久了,忽的松了綁,稍動了一下,那酸痛感頓感襲來。
時若慢慢的活動著。
但,心中不免有些氣憤。
陰陽說道:“六皇子可真是將我“請”來的。”
禹檁聞言,沒說話,只是淡笑了笑。
“這是在怪我?”
“哪能,六皇子都說了,是請我來,我怎可能怪罪六皇子,這豈不是民女的不是?只不過這請的方式,也確實獨特?!?p> 時若說完,已然已經(jīng)端坐好了。
“緩過來了?”
“嗯…”時若有些遲疑的回答。
“好了,既然緩過來了,本王便直說了。今日請你前來,是想與你達成合作伙伴?!?p> “嗯?”時若微皺了一下眉。
合作伙伴?
時若說:“我一介女子,六皇子想與我達成合作伙伴,就這么看的起我?”
“自然?!庇頇_回笑著說道。
“可是您別忘了,我們可是敵國關(guān)系?!睍r若盯著禹檁,有些探究。
他輕描淡寫的說:“敵國關(guān)系?我認為不是?!痹捖?,禹檁坦然對上時若那雙探究的雙眼。
時若聞言,心中疑惑。
“六皇子,何出此言?”
“本王既想與你成為伙伴關(guān)系,當然要拿出誠意來?!?p> 禹檁接著說:“那本王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是禹族王的親兒子。”
說罷,便去瞧時若的反應。
果然,時若聞言,表情也有一瞬的凝固。
怔愣中略帶了絲驚訝的看著禹檁。
隨后開口道:“這么大的秘密告訴民女,不怕民女抖了出去?”
“不怕?!?p> “為何?”
禹檁沒著急回答,而是抬手遞向時若一杯茶,雖兩人離的遠了些,但,好似在問她,喝嗎?
“不用,謝謝?!睍r若回道。她現(xiàn)在在等禹檁的回答。
見時若不喝,禹檁收手喝下了那杯茶。
才徐徐開口道:“因為本王是你的長兄?!?p> “什么?”時若覺得有些好笑,想與我達成伙伴也不能這么編吧。
“六皇子,這種玩笑可開不得?!?p> 時若自然是不信,母親就只生了我一個,怎可能有其他子女。
“不信?那你可要好好想想,你出生時就一嬰兒,就算有,你會知道嗎?”禹檁反回答。
時若聽后,想了想,也是。自己剛出生時就一嬰兒,就算有,也確定會不知。
“那,六皇子,有什么可以證明?”
禹檁聞言,沒說話,示意身旁的侍衛(wèi)將手上的巧盒遞過去。
時若接過巧盒,看了一眼,沒上鎖。
她沒著急打開,而是狐疑的看了禹檁一眼。
禹檁示意時若打開。
時若打開,是一封信封。
拿起。信封已經(jīng)被拆過了,想是他已經(jīng)拆開看過了。
時若也顧不得了,拿了出來仔細的閱讀起上面的內(nèi)容。
其間,四周安靜的很,只聽得人的輕呼聲和火苗的磁跳聲。
過了一會兒。
“讀完了?”
禹檁見時若放下信,便出聲問道。
時若沒說話,緊盯著禹檁。
“這會信了吧?!?p> “信?我為什么要信,僅憑一紙封信,我憑什么要信?”
禹檁沒想到她會如此說。抬眼看向她。
那信中的字跡的確與父親的如出一轍,連章印,語氣都一樣。只不過,他忘了一事,時若看了一眼手指上的紅痕,心中很是覺得好笑。時梁是丞相,蓋章用的紅泥可是皇上御賜的龍泉玉泥,那可不會一搓就會有紅印。
時若冷聲道:“六皇子這戲演的可真好?!?p> 這會輪到禹檁不說話了,斂了病弱的神色。沒了剛才那種溫柔的神色。
瞧,這都不裝了。
“六皇子演夠了嗎?”
禹檁聞言,盯了時若幾秒,冷哼一聲。
“看來也不蠢。”
“與您相比,還是稍遜一籌?!?p> “既然破了本王的戲,那就不跟你在繞彎子了,本想以溫柔的方式,沒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禹檁說:“現(xiàn)在,你把那東西交出來?!?p> “什么東西?”時若問。
“你別給我裝傻。”禹檁冷聲,犀利的眼神看向時若。
“那個東西啊,想要?”時若懂了過來,笑了笑,挑釁開口說道。
“怎么?不給?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身處何地。”
的確,這是在他的地方,不能惹惱了他,否則,自己也得不了還果子吃。
“給,既然六皇子想要,我怎可能不給?!?p> “是嗎?你就這樣甘心原意給我,忘了我們是敵國關(guān)系?”
禹檁是不相信的,畢竟從剛才那件事來看,這個相府嫡女,可不是個白紙。
“六皇子,你這話說的,您都說了,我在您的地盤,既然您想要,我自當奉上。”時若略些討好的說道。
禹檁聞言,瞇了瞇眼,在辨認她這話的可信度。
禹檁說:“如若你騙了本王呢?”
“您看,我身處于此,有得騙您嗎?”
禹檁聽了聽,也覺得有些道理。
“那東西呢?”
時若說:“不在我這兒?!?p> “玩我呢?”禹檁冷笑。
“六皇子先別著急,民女只是暫把那東西安放于某處地方?!?p> 禹檁說“在哪兒?”
時若說:“民女帶您去?!?p> “我看你是想就此逃跑吧。”
禹檁像似識破了時若的計劃,厲聲道。
“怎么,您連我一介女子也看管不了嗎?”時若開口道。
雖禹檁知道她是在用激將法,但,她那話也沒錯,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本王就不信她能從我眼皮子底下逃了去。
禹檁攏回了思緒,叫人重新給時若綁上。
“本王嫌麻煩,還是綁著好?!?p> “行,看您?!?p> ——
“還是沒有時若的消息嗎?”安馥觀冷聲道。
“沒。”那跪在地上的人,低頭回道。
安馥觀冷了那人一眼:“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難不成,我養(yǎng)了一群廢物?”
那人聞言,把頭埋的更低了些。
“去,繼續(xù)給我查?!?p> “是?!?p> 話落,此屋便只剩下安馥觀一人。
他很后悔,當時就不應該留她一人在原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