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覺得自己做得最為瘋狂的行為是情人節(jié)前一天答應裴淮銘的邀約,和剩下三人一起去海邊守日出。
“最近只有這天天氣好點,再往后我爹要叫我去他公司幫點忙了。宋眠同志,你一定會來的吧?”
聽著裴淮銘從聽筒里傳出來的話,宋眠思索幾秒,還是答應了。
切到看天氣的應用,確實只有情人節(jié)那天天氣好,但還是決定多穿點,畢竟在海邊要守一晚上。
臨出發(fā)時,宋母嘮叨著叫宋眠別忘記戴個帽子,不然風吹得頭疼,宋眠又著急忙慌地找出去年夏天出去社會實踐買的橙色棒球帽。
傍晚七點些許,裴淮銘已經開著車到了天頤家園小區(qū)門口,宋眠到的時候發(fā)現許應卓也提著幾大塑料袋。
“哎呦你們倆怎么都買那么多吃的???好好好,我就知道喊你們是正確的?!?p> “你后備箱還裝得下不?”許應卓不咸不淡的開口。
“怕是不行。這車我爹是經常去釣魚的時候開的,里面全是他露營什么的,不過應該只用你們拿著一兩個?!?p> 許應卓點點頭,“嗷對!得叫安哥他們別東西了,你們先裝著?!?p> 裴淮銘話音未落,便掏出手機開始打著電話。
“我?guī)湍惆?。”許應卓打開后備箱,先將自己買的大概放了一下,然后提過宋眠的袋子。
“這個裝不下了,我抱著嘛。”宋眠看著后備箱已經快被許應卓裝滿,于是保留了最后一個袋子。
許應卓關上后備箱,很自然地接過宋眠手上的袋子,“放副駕駛的座位前吧,路遠,抱著不舒服?!?p> 宋眠想了想也點頭支持,“好了走吧,咱去接剩下兩尊大佛?!?p> 裴淮銘打完了電話走過來,許應卓給宋眠打開后門讓她先上,然后又說著:“我有點暈車,我坐前面,可以嗎?”
宋眠點點頭,表情無不在表示對許應卓的憐憫,她以前經常暈車,后面車坐多了反而好很多。
裴淮銘內心鄙視著許應卓的話,多想讓宋眠看看許應卓的真面目,今天敢暈車明天就敢暈血了怕是。
等到了海邊,三個男生先挖了一個沙坑,然后拿著準備好的東西開始布置。
張熙燁揪著宋眠的衣角,將她拉在一旁,“眠眠,你覺不覺得許應卓對你有點意思?”
“不太清楚,但我有意思,不過我想再過段時間,我也要想想現在我是執(zhí)念呢,還是喜歡吧?!?p> “你會告訴他嗎?”
“如果是喜歡,我會。”宋眠覺得,她需要給這么幾年的自己一個答案,如果是喜歡,她會替以前不勇敢的自己做出勇敢的決定。
等到全部弄完,已經九點了,張熙燁點了些外賣,說先吃點熱乎乎的暖暖肚子。
裴淮銘則表示張熙燁膚淺了,從后備箱里找出幾大條毯子讓他們蓋著。
火苗在縱橫交錯的木頭間肆意竄動著,宋眠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許應卓,拿著瓶剛開的灑抿了一小口。
張熙燁提議一起玩游戲,幾個人思考了半天只得出玩老掉牙的真心話大冒險。
安煥翼一口氣喝完了瓶啤酒,將瓶子放在沙灘上開始轉動著。
手勁很小,又或者是有點喝暈了,瓶口正正好好的又對上了安煥翼。
宋眠正想問安煥翼是不是醉了,張熙燁直接不留余地,“請你講出你的故事?!?p> 安煥翼抬頭看了看張熙燁,又自顧自地嘆了口氣,順手又開了瓶酒,開始講著張熙燁早就聽過部分的故事。
“我是集訓的時候認識她的,一開始上講座培訓,她一直坐我前面,偶爾討論能遇到一起?!?p> 說到這,安煥翼不免想到以前集訓時,那么多講座培訓和實驗培訓,她都坐在自己前面。
偶爾閑暇時間,還能碰到她捧著那本《有機合成——切斷法》在讀,一開始的認識就是自己在課下打招呼,然后兩人一起討論各種競賽書。
“她特別喜歡化學,有本主要講逆合成分析、合成設計之類的書對競賽幫助不太大,但她也特別愛看?!?p> “集訓才十多天,結束的時候我和她也只有一個聯(lián)系方式,雖然我們都在s大,但是大一,總是精神飽滿,得空就在實驗室,可能在實驗室反而見得多?!?p> 安煥翼特別慶幸自己的常駐小天地和汪榆羨的實驗室家挨得特別近。
有時候大晚上的查文獻查完以后準備回寢還會彼此碰到,汪榆羨總會吐槽自己油頭滿面,整個人精氣被吸干了一般。
偶爾還會一起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安煥翼特別想和汪榆羨更近一點的發(fā)展,他也特別奇怪自己什么時候喜歡上的對方。
“可能是志同道合的那種惺惺相惜,也有對她對化學研究的執(zhí)著認真的佩服,更喜歡她毫無保留的表露出自己的內心想法,從不拐彎抹角,就慢慢吸引了自己?!?p> 安煥翼又喝了小半瓶,目光透過篝火看著大海,他像失聰般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是感覺好像火焰在大海上燃燒。
“后來我們被叫去參加三井杯,她是隊長,很負責,但結果出來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見她哭了,我想安慰她其實拿全國二等也很好,但這樣等同于刻意降低了她對化學的熱愛和我們團隊付出的心血?!?p> 安煥翼回憶著那天晚上,大家聚完餐以后剩下的隊員都走了,說好好放個假,汪榆羨則問安煥翼想不想喝點酒。
安煥翼答應了,兩個人坐在實驗樓的階梯上,讓月光盡情揮灑,讓時光盡情流逝。
汪榆羨告訴安煥翼,她一直知道人外有人這樣的道理,也知道這樣的成績并不差,但就是沒由來的難過。
“那晚以后我們關系更近了,偶爾還會約飯和一起參加活動什么的,但到后來她就發(fā)現了吧,就有點開始回到以前的狀態(tài)。”
“我怕她會直接拒絕我,于是沒敢去問。今年老師又讓我們去,她知道后面會天天見到,就想跟我先說清楚吧?!?p> 安煥翼將剩下的酒喝完,向后倒下躺在沙灘上,然后用很小的聲音呢喃:“我會等比賽后去追她的。”
火光映射在安煥翼的臉上,四個人都聽完了整個故事,許應卓拉了拉毯子,將安煥翼的身體蓋住,又恢復一片寂寞。
耳邊不時傳來“嘩嘩”的海浪聲,偶爾傳來一陣微風,夾雜著火苗的氣息輕輕拂過幾人的臉面,篝火的火光一竄一跳地閃著,像是破碎的紅布條一般,妄圖將無邊無際的夜幕撕裂,想沖破黑暗的束縛,點亮頭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