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象的華貴奢靡不一樣,一樓大廳正中央有個舞臺,邊上擺放著一架鋼琴。
阮梨尋思這家鴨店還挺有格調(diào),大廳里配的不是舞池而是舞臺。
吧臺旁的調(diào)酒師染著一頭紫色,長相還算清俊,穿著制服,正專心致志地擦著酒杯。
阮梨感慨:這家鴨店的調(diào)酒師都有點姿色,可想而知頭牌鴨的姿色得有多上乘。
她自動回想了一下沈漾的長相,他那樣的臉——應該是店里頭牌吧?
視線在大廳里逡巡了一番,也沒見到沈漾的身影。
隨即又反應過來,沈漾這樣的頭牌八成是在包廂單獨伺候。
她在吧臺前坐了下來,隨便點了一杯雞尾酒。
紫毛抬頭看了她一眼,“這酒很烈,不適合女生喝?!?p> “哦,那有果酒嗎?”
“有的?!彼曇舨痪o不慢,“但是我們不向未成年出售酒精類飲料。”
阮梨:……
她眼皮跳了跳,義正詞嚴:“我成年了?!?p> 紫毛絲毫不給情面:“請出示證明你成年的相關材料,例如身份證?!?p> 阮梨從包里拿出十張紅色鈔票拍在桌上,“那要多少錢才能見到你們店的頭牌?”
他擦拭杯子的動作終于一停,緩緩抬頭,視線里帶著淡淡的迷惑。
“頭牌?找阿漾的?”
紫毛視線下移,不咸不淡地掃了眼那一千塊,“不夠?!?p> 阮梨憤憤咬牙,阮澤蘭為了懲罰她離家出走險些被拐賣去緬北嘎腰子一事,不僅零花錢減半,還將她這些年偷偷省下來存錢的銀行卡給沒收了。
她現(xiàn)在全身上下,只有這么多現(xiàn)金,還得留點錢度過這個月。
阮梨決定收回沈漾當鴨不容易的想法,一千塊都見不到人一面,他這一天得掙多少?
“怎么了阿勝,又惹上桃花了?”
聽見身后有些熟悉的聲音,阮梨轉(zhuǎn)過身。
是那天戴狐貍面具的男生,只不過這次他沒戴著,完整露出了整張臉,是白凈清秀的長相。
這鴨店果然人才濟濟啊,隨便拉一個出來顏值都不差。
她眼里亮起光,“誒,你認識沈漾吧?”
陳欽梧見到阮梨時還怔了一下,“漾哥我當然認識?!?p> 看著她異常興奮的表情,他心底莫名一陣發(fā)怵。
“你……是來報復漾哥的?”
他就知道,漾哥撈走人家小姑娘的手鏈遲早會被報復的!
“不是,我想給他錢?!辈煊X到周圍兩人復雜的眼神,又補充,“那個……他不來上課,班上沒有別的空位,我暫時在他的位置坐。資料也是用他的,我總不能白嫖,所以……”
陳欽梧心頭一震,這小美女竟然和漾哥同班?還好巧不巧坐他的位置?
他看阮梨的眼神霎時變得深沉起來,“小美女,你放心,我這就去找他?!?p> “阿勝,你幫忙看著一下,別讓這么漂亮的小姑娘被居心叵測的人盯上了。”
鄧勝應了聲,“行?!?p> 目送陳欽梧往邊緣的走廊走去,他才放下手里的杯子,手肘抵在桌前,狐貍似微微上挑的眼審視起阮梨來。
“你和沈漾什么關系?”
她警惕地踩著地面蹬凳子往后退了一步,“跟你又有什么關系?”
“想接近他的女生太多了,打探一下底細而已?!编噭俳o她調(diào)了杯橙色的果酒,“喝吧,酒精濃度很低?!?p> 見阮梨未動,他將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別緊張,沒下毒,我請客?!?p> 她這才小心接過抿了一小口,碳酸汽水混合著橘子的清香,在微醺的酒味下,意外地有些好喝。
沈漾才從廁所里出來,迎面就碰上一臉八卦的陳欽梧。
“干什么?”
陳欽梧幸災樂禍地攬過他的肩膀,“漾哥,昨晚上的小美女來找你了?!?p> 沈漾腳步一停,聲線里情緒毫無起伏,“不見,讓她走?!?p> “為啥?”陳欽梧呲著的牙一收,“你拿了人小姑娘的手鏈,不打算還了?”
沈漾眉目一斂,“她偷我魚竿在先?!?p> “還她可以,但不是現(xiàn)在?!?p> 陳欽梧忽然懂了,這手鏈是他漾哥想和小美女建立聯(lián)系的媒介!
他只好去向阮梨回話,“小美女,漾哥他今天身體不適,不宜見客?!?p> 阮梨了然,果然頭牌就是不一樣,看來今天是飽經(jīng)風霜的一天。
她點頭表示理解:“沒關系,等他養(yǎng)好身體我再來,年紀輕輕的還是要注意節(jié)制?!?p> 鄧勝眉頭一皺,“小姐,說話注意分寸?!?p> 阮梨暗自腹誹:這家店的員工還都挺有自尊心啊。
吃了閉門羹,她也沒有多做停留就離開了。
見她沒有留戀地就走了,陳欽梧嘆息一聲:“還沒來得及問名字呢,咋就走了?”
鄧勝看了眼她喝完的酒杯,眼底眸色晦深。
阮梨走了一條街,才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
明明剛剛喝酒時沒有任何不適,卻在這會兒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一陣頭暈目眩,燥熱從胸口向上蔓延,很快就攀上面頰。
該死,被那個紫毛算計了。
阮梨扶著墻壁往前走了兩步,腳底像踩在棉花似的虛浮。
她掐了一下大腿,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
阮梨不清楚這里的治安情況,生怕失去意識被人撿尸了。
她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撥通了趙芬的電話。
“趙阿姨,我現(xiàn)在在……”
阮梨聲音一停,仰頭看了看對面的招牌,模糊的視線中只看清末尾的三個字:便利店。
趙芬急切起來:“怎么了小梨,你在哪兒?”
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在……在一個便利店對面。”
下一秒手機從她手里脫手掉在地上。
“小梨,小梨?”
阮梨用力呼出一口氣,跌靠在墻邊,努力想要看清對面店名的名字,可倦意不停上涌,視線越來越模糊。
良久,她聽見周圍有幾道不懷好意的調(diào)笑聲響起。
“喲,怎么有個漂亮妹妹醉倒在路邊了?”
“誒呀,這小臉都醉得白里透紅了,真是水靈?!?p> “你倆看什么,這等姿色的自然要讓大哥先了?!?p> 阮梨意識處于半清醒狀態(tài),雖然渾身無力,但還是能聽見幾人的對話。
她額角冷汗涔涔,試圖動動手指掐自己掌心,可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真是倒霉,她阮梨今天是要葬送于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