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與俗子啥區(qū)別呢？其實很簡單，放一個女兒站在他面前，凡人就像詩人，黑夜給他一雙黑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是用來發(fā)現(xiàn)美的，那光華閃閃的國寶明珠正適合夜晚欣賞，或者說一飽眼福。然而圣僧呢？卻是緊閉雙眼，念起了彌陀，惹得那多情的女兒發(fā)起了嘮叨：你說四大皆空，卻緊閉雙眼，要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
罷了罷了，不要悄悄問圣僧——不，俗不可耐的方鴻漸，就問問拉上的男工們，女兒美不美？那么端莊，那么優(yōu)美，怎能不讓人心動？只是，她的美還在情竇之中，即便如此，便勝卻人間——不，車間里無數(shù)靚女了吧。
不扯遠了，扯的太遠有點扯淡的感覺。線上有些老油條一樣的男工和她開一些粗俗的男人女人間的玩笑，她很是討厭但也沒有明顯的表露出來，只是低頭不說話。有兩個湖南仔，一個黑胖一點一個精瘦一點，黑胖的結(jié)婚了，性格溫和憨厚一點，雖然有時說話很粗俗，但總體來說還有點男人味，和拉上那些已婚的大姐大媽打打鬧鬧的，當他和小妹仔開成人之間才有的玩笑時，小妹仔不說話，他笑笑也就罷了，干自己的活——擺地板。然而，他的同村伙伴，那個二三十歲沒結(jié)婚的有點精瘦的男人和小妹仔說話時，小妹仔就是低頭做事不說話，那個精瘦的男工有時有意無意的抱怨說：黑龍江，你總算來了，我們和她說話，她就不吱聲，好像我們不配和她說話一樣，看不起人。
“可能還是太小吧，剛從學(xué)校出來。”方鴻漸從一樓領(lǐng)料回來，坐在了拉尾，小妹仔在對面低頭做事，精瘦男在拉尾擺地板。
“不小了吧，”精瘦男說，“初中畢業(yè)了，都能進廠了?！?p> “熟了就好了。”方鴻漸淡淡的說。
“熟了？”精瘦男一邊擺地板一邊說，“她只和你熟，你看她和車間里哪個男的講過話?！?p> 小妹仔聽到這里，稍稍抬眼用白眼珠看了一眼精瘦男，又低頭做事。
“看什么看？”精瘦男說，“我說的不對嗎？”
罷了罷了，其實小妹仔挺愛說話的，只是有時那兩個湖南仔都在拉尾擺地板，一起逗她說話，一個小女孩招架不住，也就更不肯說話了。其實，方鴻漸也沒和她說什么話，他要么跑上跑下的找料拉料，好多時候給人家頂位，頂位的時候難免和左右的女孩子嘻嘻哈哈的開玩笑，因為他大小也算小小的領(lǐng)導(dǎo)，何況和拉長阿斌關(guān)系又很好，拉長阿斌許多時候和他一起跑上跑下的找料，站在拉尾談理想談人生，惹得許多女孩子好奇的問他：你和那個拉長整天聊的啥呀？那么開心。罷了罷了，他在拉上說話做事開玩笑，整天嘻嘻哈哈的似乎是情理之中的尋常之事。當偶爾閑暇之余坐在拉尾，也自然而然的和小妹仔說說笑笑。許多時候小妹仔比他的話多，比他聊的還要嗨，有時還時不時的嘴一撅眼一瞪——又說普通話了，又說普通話了，你這個老鄉(xiāng)，咋啦？河南話都忘了？惹得方鴻漸面紅耳赤的，她則大大咧咧的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