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那個什么會社的外資精密車床廠，方鴻漸還是經(jīng)常去那邊玩的，那邊是涌頭工業(yè)區(qū)，兩個大超市，兩個大市場，還有溜冰場啥啊，最著名的紅板線路板廠也在那里，真的是熱鬧非凡，很好玩的。
方鴻漸想進紅板廠，只知道那個廠美女很多很多，他們的廠服也很顯眼，給人感覺就是大廠。因為有紅板廠還有外資車床廠，這邊的市場很熱鬧，幾乎那個小吃攤，小吃店或者面面俱到的面店，陜西面館河南面館較多，方鴻漸上過班的車床廠沒有食堂，員工大多在這個市場的小吃攤吃飯，紅板大廠來這里吃飯的打臺球的更多，尤其是小班的時候很是熱鬧。方鴻漸和那個倉管小伙經(jīng)常在一家生意不怎么好的這個小攤吃飯，老板老板娘是一對四五十歲的夫婦，炒的菜沒啥特色也不是很好吃，所以生意不怎么好，但這里人氣爆棚，所以生意還是勉強可以維持，去的趟數(shù)多了自然熟悉了，原來老板原本不是干小吃的，是唱戲的，就是農(nóng)村那種跟著野戲板子走鄉(xiāng)串戶的唱戲，因為都是河南老鄉(xiāng)，所以感覺親密些。方鴻漸看這邋里邋遢的四五十歲的大叔竟然會唱戲，他的老婆也就是老板娘說會的，跟著戲班子唱戲，那個大叔老板說小吃不好搞啊，還不如唱戲自由。老板娘說這里攤位費很貴的，他們也是接收親戚的攤位，想轉(zhuǎn)出去，半年了還沒轉(zhuǎn)出去。罷了罷了，他們攤位也有電視機，不過經(jīng)常放那個很搞笑的港臺片，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張碟片，方鴻漸邊吃米飯邊看梅艷芳主演的鐘無艷，當看到梅艷芳說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的時候米飯都快噴出來了。當然，還有一個什么香腸嘴，就是大帥哥梁朝偉扮演的什么角色的搞笑片，好像是射雕英雄傳之東成西就啥的，梁朝偉說：“我的樣子是不是很挫?。俊睆垖W友說：“已經(jīng)好很多了，剛才好像是燒餅一樣，現(xiàn)在……”梁朝偉問：“現(xiàn)在像什么？”張學友說：“現(xiàn)在好像兩條肥香腸掛在臉上?！绷撼瘋フf“不行呀！我得去看大夫?！?p> 罷了罷了，老板老板娘就是一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夫婦，他們的女兒還不錯哦，不知道在哪里上班，年齡也有二十多了吧，偶爾來幫忙，他們的菜品不怎么樣，就是米飯，簡單的炒菜，新鮮的蔬菜就擺放再案頭上，自己點菜然后老板炒菜的那種，也有炒粉炒面這些，他們小攤沒有特色但是家庭氛圍還是很好的，所以生意不怎么好，也算可以，在哪里吃不都是一樣嗎，反正又不是奔著她女兒來這里吃飯的。
有時白天在這里溜達，偶爾能碰到那個車床廠女神般的女生帶新員工去體檢啥的，感覺還是像往常一樣啊，方鴻漸對辭工并沒有多少惋惜，那里上班太費身體了，一個人操作兩臺電腦精密車床，忙起來的時候很忙的，油煙味又很大，整天霧氣騰騰的，下班了不說鼻孔里全是油煙，身上都是潮濕的切削油，不是很臟，而是特別臟。方鴻漸最想進的時紅板廠，然而紅板廠不好進啊，必須通過中介介紹所才能進，方鴻漸住的小區(qū)樓下就是介紹所，天天在長安汽車站，就是高架橋那里拉人騙人介紹工作，紅板廠就是他們的招牌之一，等你交了不少的中介費，他們把你領(lǐng)到紅板廠，然后正常面試，面試掉了也不退介紹費的騙子公司，生意竟然還很火爆，世上根本不是騙子不夠用，而是想進好廠大廠把妹的打工仔爛仔太多了吧，方鴻漸就是其中一個吧。在市場溜達多了，有次介紹部就收方鴻漸十塊錢的報名費，帶他去面試紅板廠，去的人很多，不知是不是方鴻漸的身份證沒有過關(guān)，還是因為沒有線路板廠的工作經(jīng)驗，竟然沒進去。在市場吃飯多了，碰到紅板廠的人說里面有的車間也是很垃圾的，天天有人走，天天有人進，臭味很大。方鴻漸聽到這里深以為然，紅板廠廠區(qū)很大，經(jīng)過那邊廠區(qū)，大概是廢液處理區(qū)的，化學液體的味道很濃很濃，不知是硫酸還是啥的，就是那種化學實驗室才有的酸堿液體，味道直沖腦瓜天靈蓋，簡直是“爽”的不得了。
有次方鴻漸還在爛攤子吃飯，那個女神也在旁邊的小攤吃飯，她看了一眼方鴻漸，那眼神似乎再說還在這里混啊爛仔。
“是啊，”方鴻漸心里默默道，“不在涌頭去哪里呢？這里這么好玩?！?p> “為啥跑了呢？”
“在車間里上班，好長時間沒見你了啊，”方鴻漸默默的吃著飯，“快下班的時候也看不到你了，也不見你來這邊倒垃圾了?！?p> “忙啊，不是偶爾還帶客戶入車間轉(zhuǎn)轉(zhuǎn)嗎？”
“那也轉(zhuǎn)不到我這里啊，遠遠的看你，挺朦朧的。”
“呵呵”
她倆在兩個攤位吃飯，攤位之間離的不遠，中間只隔著幾張空桌子，方鴻漸和兩個朋友在一張桌，她那里似乎也有幾個穿著工衣的同事，他倆默默的吃飯，似乎都感覺到了彼此的存在，在那里吃著飯，看電視聊天啥的。
方鴻漸起身打飯的時候，電飯煲就在靠近她們桌的那邊，方鴻漸不想過去但是還沒吃飽，還要一碗米飯的，猶猶豫豫的還是去剩米飯了，那女神并沒有抬頭，可能已經(jīng)感覺到他走過來了吧，似乎再說：“想念我吧?！?p> “為啥不想念呢？”方鴻漸低頭打飯，忽然間不知咋的，打了一個噴嚏。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說：“啊，真掃興，你是說的假話吧？好吧，好吧?！绷T了罷了，就在此時，她們一桌人吃完飯，站起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