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方鴻漸和馬智慧一起租房子一起進廠，進了好幾個廠，有個小廠，是臺資企業(yè)，專做鞋底，就是把白色的膠水注入到流水線一樣的模具里，冷卻后打開模具，鞋底就成了。他倆新員工一上班就是開模具關(guān)模具，苦累熱不說，氣味很刺鼻，整個車間都是熱膠漿的臭味，那種膠水很容易濺到身上，上了一天班身上就臟兮兮的，這些都還能忍受，最讓兩人不能忍受的是廠里管理制度太嚴(yán)格了，嚴(yán)格到簡直變態(tài)的地步，一星期只能出廠一次，買洗衣粉牙膏啥的，大概就是怕出廠后，就不愿意回來了，寧愿自離都不愿意再進廠了。對了，早晨竟然還要升旗做操，真是操蛋的臺企。當(dāng)天晚上，他倆說要回去帶被褥，然后出廠就沒再回去了。
那個老板——臺灣老頭兒倒是很會享受生活的，下午涼快的時候騎個單車再廠區(qū)里溜達，鍛煉身體。
出了廠，方鴻漸想休息一段時間再進廠，馬智慧倒是很著急的想進廠賺錢，于是兩人又面試了一家日本廠，那里很多精密車床，就是專門做打印機零件，很精密的那種。面試他們的人是一個胖胖高高的大齡女生，感覺年齡比二十五六歲的方鴻漸還大一點吧，至少是成熟一點，所以是大齡女生，雖然穿著工衣，頭發(fā)臉蛋都是整整齊齊，很優(yōu)雅很穩(wěn)重很有內(nèi)涵修養(yǎng)的氣質(zhì)，就是有點缺少活力。方鴻漸亮出大專畢業(yè)證，貴大的馬智慧沒有畢業(yè)證，但他戴著的厚厚的的眼鏡就感覺很博學(xué)。
說起馬智慧的俺學(xué)，馬智慧在安聯(lián)廠的外號就叫眼鏡，豬頭經(jīng)常喊他眼鏡，乃至全車間的人不知道貴大的馬智慧，都知道書生氣很濃的眼鏡，他在安聯(lián)廠還喜歡上一個女生，就是那個女孩子上班的時候太熱，把涼鞋脫了，光腳板在地上，可能偶爾還摳腳丫子了，就是這個小動作，被馬智慧看在眼里，不爽在心里，提醒過那個女孩子，那個有點俏皮又有點大大咧咧的沒讀過多少書的純天然無公害的青菜水果一樣的女孩子沒聽，竟然有口無心的大聲的罵了一句眼鏡，你神經(jīng)病啊。馬智慧羞愧難當(dāng)，氣的翻白眼，竟然不理人家了，下班回到出租屋就和方鴻漸抱怨，戴著厚厚眼鏡的馬智慧就像孔乙己一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哀嘆道：他怎能罵我神經(jīng)??？我給你說，你沒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上班了竟然把鞋脫了，光著腳丫子踩在那里，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別提了……馬智慧一直在那里抱怨，方鴻漸趴在桌子上一邊看書一邊暗笑，后來馬智慧回去讀書，方鴻漸也進了安聯(lián)廠，豬頭給他說了當(dāng)初馬智慧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方鴻漸感覺那女孩子挺好的，白白胖胖的不是很高，典型的廣東本地鄉(xiāng)村女孩子，單純活潑，長的蠻不錯的，至少比豬頭的那個女孩子好看，比豬頭的那個女孩子純真，起碼人家不胡來，隨隨便便被人家抱上床。
罷了罷了，繼續(xù)說馬智慧和方鴻漸面試日資廠，廠里要求高中畢業(yè)，方鴻漸有大專畢業(yè)證，貴大的馬智慧沒有畢業(yè)證，但戴著厚厚的眼鏡，也有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言語談吐都不凡，但面試他們的那個女生還是要按程序來，就是先筆試，語文數(shù)學(xué)英語混合一體的試卷，小學(xué)加減法初中英語高中語文勾股弦定律都有，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他倆一邊做題一邊暗自發(fā)笑，那女生也沒有監(jiān)考他倆，感覺時間到了就把試卷收走了，隨便看一下兩個大神的試卷就開始面試了，先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后她問了幾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能吃苦嗎？進了多少廠了？為啥不干了？為啥進我們廠？對日資企業(yè)了解嗎？廠里沒有食堂有伙食補貼夢接受嗎？你們能干多久？到了最后一關(guān)，方鴻漸說能干很久，馬智慧說他是學(xué)生，幾個月后要回去讀書，最后，馬智慧落選。
在回去的路上，本來方鴻漸也不想去那個日資廠，還想和馬智慧一起找廠，馬智慧說這個廠挺好的，工資挺高的，你就不要再跳廠了，好好干幾個月掙點錢，再租房寫小說還不是美滋滋。方鴻漸只能聽人勸吃飽飯，其實，還有一個跟重要的原因是他對這個日資廠第一印象特別好，罷了罷了，換句話說，他對面試她的那個女孩子或者說靚妞印象特別好，方鴻漸覺得在這里上班的人大概都像她一樣，很好很有修養(yǎng)很有趣的吧，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于是，方鴻漸進了日資廠，馬智慧繼續(xù)找廠，進了涌頭安聯(lián)廠，分到了裝配部，認(rèn)識了裝配部的明星員工閆建波，也就是有名的豬頭豬腦的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