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景逸馬甲危
這世界真小啊,真是有夠巧的。
男人的臉上劃過一絲興味,似是也沒想到這屋內(nèi)是她。
“看來在下與姑娘有些緣分?!彼⑽⑿χ?,“在下姜淮,不知姑娘怎么稱呼?”
宋以雋哪里會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閣下若要找東西就請快些。”
姜淮挑眉,隨即有了動作,目光往她所坐對面的椅子下掃視著。
瞧這擺設(shè),她定然不是只身過來吃飯的,那么,原坐于這處的是霽王么?
“姑娘的傷可好些了?”他再次開口。
宋以雋:“……”
給她腿踩成那樣還好意思提呢?
姜淮見她扭頭看外頭的雪花,滿臉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樣,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些。
宋以雋察覺到這人往自己這來了,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不想與他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我這椅子附近肯定是沒有的,閣下去別處——”
她為了躲他,幅度大了些,椅子不由得傾斜幾分,好在這椅矮得很,她用手自己就撐住了。
可剛一話落,便感覺自己肩頭落了只用力的手將她扶住。
這人咋回事啊,咋還上手?
姜淮的目光與她驚愕的眼神相碰。
她竟如此抵觸自己么……
景逸就在此時拉開了門,定睛瞧見屋內(nèi)的場景,冷眸一立。
“放肆!”
他出去取個東西的功夫,居然有陌生人進了隔間,還敢對她伸出咸豬手?
姜淮對身后的聲響置若罔聞,眼尾掛著人畜無害的笑意,對宋以雋說道:“可摔著了?”
近乎曖昧的語氣讓景逸瞬間炸了毛。
他上前將那人一把推開,眸光冷凝,“滾出去!”
姜淮的面色如常,從容地輕拍自己衣裳沾染的細塵,隨即站起身來,狀似遺憾地語氣道。
“看來這玉墜與我無緣?!?p> 宋以雋抬頭,便瞧見他朝自己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旋即邁步往出走。
她能感受到身邊人陰沉到極致的臉色,也聽到從他拳頭那處傳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站??!”
宋以雋根本看不清景逸的腳法,想拽住他的時候,手已經(jīng)落了空。
急的她直接使力站了起來,完全顧不得腿部隱隱作痛的傷口。
該不會還要打起來吧!
這家伙也真是的,怎地氣性那么大呀!
好在二人并未真的動起手來,她瞧見姜淮似乎低聲說了句什么,景逸隨即怔在原地好半晌。
回府路上,景逸眸色復雜,一言不發(fā)。
宋以雋兩次三番想要詢問,每每都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認識他以來,還從未見過其這副樣子呢。
一炷香的功夫后,馬車在府門口緩緩停下。
景逸吩咐衛(wèi)鳴和菱花將王妃送回聽雨閣,自己只身去了修竹苑。
回聽雨閣的路上,宋以雋閉目沉思,指關(guān)節(jié)在軟轎的扶手上輕輕敲著,一下又一下。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本就是個心里藏不住事兒的人,若不去問清楚,恐怕今晚是睡不好的。
“調(diào)頭,去修竹苑?!?p> ————
戌時末,天色漸暗,此刻書房卻沒有掌燈。
東邊靠窗的角落,景逸后背倚著墻角坐在地上,手中攥著酒壺,時而灌上一口。
“不知霽王殿下這些年裝的累不累啊……”
他惱于自己竟然不知,在被無間樓全面監(jiān)視的盛京城中,何時多了個這樣一個危險人物。
這人知他身份,知他偽裝,知他隱忍,甚至還直接將目標放到了她身上。
景逸抬手又灌了一口酒,腦海中混亂不堪,煩飛復雜。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月光夾雜著雪光從縫隙映射進來,景逸不由得抬起手臂,眼睛微瞇。
宋以雋將身上的斗篷取下,抖了抖上面落的雪,目光掃視一圈,最終定睛到景逸所在的角落。
“怎么?一個人在這emo?”
她的音色如往常一樣清列動聽,帶著他熟悉的調(diào)侃腔調(diào),可不知怎地,他竟瞬間覺得有些委屈。
起身扶她進來坐下,又轉(zhuǎn)頭點了書案上的燈。
宋以雋聞到他身上散出的淡淡酒香,莞爾一笑,“給我也來一口?!?p> “你的傷還沒好透,不能喝。”他悶悶地道。
宋以雋滿不在乎,“可是我想陪你啊,說說吧,究竟怎么了?”
景逸知道這事瞞不住她,卻不想讓她直面那些復雜的情況。
“那個人,以后離他遠點,記住了嗎?”
這事宋以雋自然是應和的,為了讓他放心,她還主動聲討了幾句。
“你看他那一副笑面虎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當時他說來咱們的雅間找東西,剛剛我又仔細想了想,懷疑根本就是他胡扯的!”
“這種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我最煩了!”
“你就別跟他生氣了,根本不值得。”
景逸見她如此急著解釋和撇清關(guān)心,心下的煩悶立時消散許多。
宋以雋的話還在繼續(xù)。
“說起來,你也有些沖動了,在外面不可控的因素太多,當著外人面就算再著急也不能露出本來面目?!?p> “你今兒生氣的樣子像是要吃人,完全不符合小孩脾性了,這萬一被認識的人看到,或者那個姜淮就是你哪個兄弟派來探底的可怎么辦?”
“誒,你這家伙,有沒有認真聽我講話嘛?”
宋以雋見他只靜靜地看著自己出神,當即抬手在他眼前打晃。
景逸回過神,連忙別開了視線。
她說的每個字他都有聽,語氣雖是責怪,可一字一句都讓他感受到明顯的關(guān)懷。
這叫他如何不心悸?
只是……今日他卻并沒有護好她。
思及此,景逸的唇角多了一抹苦笑,仰頭悶了一大口酒水,粗魯?shù)啬ㄈゴ浇沁z漏的幾滴。
輕微跳動的燈燭映著他黯淡的眸子和垂下的眼簾。
語氣低沉不已。
“我就那么放他走了,你可怪我?”
因著酒的緣故,他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色,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瞬間擊中了宋以雋的心臟。
霎時,她只覺心內(nèi)柔軟的一塌糊涂。
這這這,眼神咋像個小狗似的,水汪汪的,這誰能抵得住啊!
宋以雋努力平復自己狂跳的心臟,輕咳一聲,語氣柔柔的。
“我怎么可能怪你呢。”
說完只覺自己都有點受不了,這也太肉麻了些。
隨即用她貫用的語氣打趣著添了一句。
“惡人自有惡人磨,咱不當那惡人?!?p> 再抬手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
景逸不自覺地笑了,眼神有些迷離,上身開始無規(guī)律地搖晃,似乎快要站不住了。
宋以雋生怕他摔倒,“你喝多了,我去叫衛(wèi)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