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蘇窘迫的滿臉通紅,就連眼眶都彌漫上了紅色。
她無措的輕捻指尖,聲音發(fā)顫的說:“妾身的傷已經(jīng)無礙了,妾身可以伺候王爺了?!?p> 洛白蘇容貌極好,十五歲的少女還帶著青澀的稚氣,但已經(jīng)慢慢舒展開的眉眼又初見絕色容顏,明明是最勾人的桃花眼,但因為年幼,少了幾分魅惑,多了幾分干凈澄澈,此刻蒙上水霧,在紅色臉頰的映襯下,更添了些脆弱無辜的感覺。
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她的長發(fā)用一根木簪挽起一半的長發(fā),剩下的頭發(fā)披散在肩頭,有零星的幾縷黑發(fā)鉆進了單薄的紗裙中。
嫩綠色的紗衣在燭火的照應(yīng)下,接近透明,傅紹樘只看了一眼,眸色瞬間轉(zhuǎn)暗,他喉結(jié)滾了滾,到底也沒想好該說什么。
難怪剛才在青竹院外面的時候,她包裹著厚厚的斗篷,卻還是凍得瑟瑟發(fā)抖。
里面穿的這么單薄,不冷才怪。
見傅紹樘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洛白蘇抿緊雙唇,眼淚掛在了睫毛上,泫然欲滴,愈發(fā)可憐了幾分。
從前她見過聽過一些女子溫柔小意的手段,但卻從來沒有親自做過。
原來這樣毫無防備的面對一個人是如此的艱難,但更難堪的卻是對方毫無反應(yīng)。
洛白蘇輕輕捏著袖口,嘴唇囁喏了幾下:“王爺......”
話音落下,洛白蘇把心一橫,上前兩步湊近傅紹樘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腰帶。
就在這時,洛白蘇又聞到了那股香氣。
就在洛白蘇一個猶豫的時候,傅紹樘捏著她的手拉開距離。
洛白蘇掛在睫毛上的眼淚倏的落了下來。
原本今日做這件事情她就已經(jīng)鼓起了十萬分的勇氣,可是被拒絕之后,她才愈發(fā)感覺到難堪。
傅紹樘一陣頭疼,小姑娘也忒能哭了點。
但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從來都不知道怎么哄人,一陣沉默之后干巴巴的說了三個字:“不許哭?!?p> 洛白蘇也來了倔脾氣:“就哭就哭,礙著王爺您什么事了?”
看著小姑娘哭的抽抽搭搭,滿臉委屈又故作兇悍的樣子,傅紹樘都被氣笑了,哭笑不得的扯過自己的斗篷,披在了洛白蘇的身上:“本王意思是,本王馬上還要出門,怕是來不及?!?p> 洛白蘇哭聲戛然而止,她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最后一滴眼淚傻呆呆的順著臉頰流下。
傅紹樘給洛白蘇系上披風(fēng)的帶子:“好了?”
洛白蘇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好了?!?p> 傅紹樘惡趣味的問:“不哭了?”
洛白蘇頭更低了:“不哭了?!?p> 傅紹樘很滿意她的乖巧聽話,又開口:“那好,本王有話想問你?!?p> 洛白蘇驚訝的抬頭:“您問?!?p> 傅紹樘用看穿一切的目光盯著洛白蘇:“你到底是誰?”
洛白蘇表情一僵,這一次她無比慶幸自己剛剛才哭過,整個人看上去都多了幾分懵懵的鈍感,所以她一瞬間的僵硬倒也并不怎么突兀。
洛白蘇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妾身名叫蘇蘇,是王爺您的侍妾?!?p> 四目相對,洛白蘇強裝鎮(zhèn)定,傅紹樘深不可測。
半晌,傅紹樘才開口:“本王是問,你在成為蘇蘇之前到底是誰,你懂醫(yī)術(shù),這些可不是教坊司會教的?!?p> “還有,你認(rèn)識宋夫人,否則宋夫人再是個瘋狗也不會平白無故的追著你咬?!?p> 傅紹樘動了動眉心:“你的真名是什么?你的身世是怎么樣的?”
當(dāng)初洛白蘇還在宋家的時候,宋家以她為恥,除非知曉內(nèi)幕的人,否則宋家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這個外室女的存在。
后來她回洛家的時候,恰好趕上傅紹樘領(lǐng)兵剿匪,一去就是兩年,等傅紹樘回來的時候,洛家已經(jīng)被流放。
傅紹樘又馬不停蹄的領(lǐng)兵出征。
加上洛成安這個太醫(yī)院院判,在傅紹樘這個攝政王面前實在是不夠看的。
以至于傅紹樘從來就不知道洛白蘇的存在。
他先前也派人去教坊司查過蘇蘇的資料,當(dāng)時那里只記錄了她是十二歲進入的教坊司,對于她之前的事情,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洛白蘇也想到了自己被宋丞相刻意抹掉的過往。
但是現(xiàn)在看著傅紹樘的雙眼,想起先前在宮里的時候,傅紹樘站在她面前維護她的樣子。
洛白蘇心底突然有了一個沖動,想要告訴他自己的身世,想要直接求他救救自己的家人。
洛白蘇舔了舔嘴唇,慢慢張口:“妾身是......”
砰砰砰~~
門外響起短促的敲門聲:“王爺,找到廖磐了?!?p> 洛白蘇隱隱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聽到過廖磐這個名字。
沒等她想明白,傅紹樘已經(jīng)松開手,把洛白蘇推到了屏風(fēng)后面,然后才揚聲說:“進來說。”
方嵐循聲走了進來。
他知道蘇姨娘在這里,但是主子沒有避開她,那就代表這事兒是可以讓她知道的。
于是方嵐拱手向傅紹樘行禮之后說:“一個時辰以前,大理寺的人在城外的客棧找到了廖磐,當(dāng)時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兩歲的娃娃?!?p> 傅紹樘聲音冷漠:“大理寺連抓人都不會嗎?”
方嵐解釋:“大理寺那邊不知道該不該抓與廖磐同行的女子和小娃娃。”
傅紹樘語調(diào)不虞:“斬草除根,這還需要本王教?全都抓回來,一個不留?!?p> 頓了一下,傅紹樘又補了一句:“凡是和三年前貪污賑災(zāi)銀子的事情有關(guān)的,全都抓起來,一個不能放過。”
隔著屏風(fēng),洛白蘇整個人愣在原地,猶如雷劈。
因為當(dāng)初洛成安就是因為被卷進了這件事情才會被流放的。
個中細(xì)節(jié),洛白蘇并不是特別清楚,她只知道,當(dāng)時西南發(fā)生了百年不遇的水災(zāi),大水退去之后,又爆發(fā)了瘟疫。
為了治療瘟疫,洛成安就跟著賑災(zāi)的隊伍一塊去了西南。
等他們從西南回到京城,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就有當(dāng)?shù)氐墓賳T帶著百姓們簽字蓋手印的萬民書來舉報當(dāng)初賑災(zāi)的隊伍貪墨賑災(zāi)銀子的事情。
就連洛成安這個太醫(yī),也都被卷進了其中。
不過他在其中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太醫(yī),所以保住了一條命,但卻被全家流放。
但是洛白蘇非常清楚,爹爹沒有貪污。
可是她相信沒有用,她并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這件事情。
如今看攝政王的態(tài)度,如果知道自己是洛成安的女兒,那自己一定也會被抓起來的。
洛白蘇咬著嘴唇,不,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是洛家女兒的事情,暗中搜集到足夠多的證據(jù)之后再交給傅紹樘。
但是,怎么搜集證據(jù)呢?
廖磐,對,找機會去見見廖磐。
就在洛白蘇冥思苦想的時候,方嵐已經(jīng)退了出去。
傅紹樘走到屏風(fēng)后面,看著洛白蘇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問到:“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