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雕面具(1)
易曲生搖搖頭:“我們四個(gè)誰也不能離開天山門,素兒和我沒有保命手段,阮師弟在閉關(guān)突破,而你身份特殊,就算你蒙面去了,留下我和素兒,容易被其他外門弟子針對。”
張青皺眉:“外界的人知道我身份嗎?”
張青醒來之后,拿著一手拿張侖靈的畫像一手舉著鏡子,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確認(rèn)他真是自己親爹。
雖然她知道張侖靈是為她好,但……誰家多年沒見的爹一見面就把親閨女推進(jìn)爐子里烤?。?p> 金素兒一臉認(rèn)真:“不知道,我們只對外說你是新入門的四弟子,是天山鎮(zhèn)的一個(gè)流浪孤女,有極佳的體修天賦。”金素兒也躺下來,呼出一口氣:“但青青你這張臉,但凡見過魔尊畫像的都能認(rèn)出來啊?!?p> 張青沉默。
確實(shí),自己和那畫像有五六分的像,眼瞎了才認(rèn)不出來。
“不能傳信過去?”
“信件被奸細(xì)先拆開的可能性還挺大的,青山門的信件都由弟子管理,一般信差不太可能直接把信送到掌門手上。”金素兒嘆氣。
“也沒有傳信用的法器?”
易曲生聳聳肩:“那種法器很難做的,而且也沒人會要,我就沒做過?!?p> 張青難以置信地睜開眼看向他:“怎么會沒人要呢?修士都沒有這種需要遠(yuǎn)距離傳信的需求嗎?”
易曲生撇撇嘴:“千里傳音符,一般符修都會做,花的錢還少?!币浊制婀值乜戳怂谎郏骸扒嗲嗄闶浀囊蔡珡氐琢耍@種常識怎么會不知道?!?p> 金素兒兩眼放空:“這么省錢的修士,我們天山門卻沒有?!?p> 張青:咱們是真窮,沒錢還沒人。
“沒事的青青,算算日子,蕭掌門也快來了。”金素兒掰著指頭算了算,“你入門的前兩天蕭掌門剛串過門,和我們約好了過兩個(gè)月再見面,時(shí)間剛剛好?!?p> 張青聞言,似乎想到什么,坐起身來:“我去后山修煉了?!?p> 金素兒也坐起來,有些奇怪道:“怎么突然想起來要修煉去了?”
張青站起來拍拍衣服:“嗯,我在嘗試用紫雷給自己雕一副面具出來,既然蕭掌門快要來了,那還是盡早做些準(zhǔn)備吧?!?p> 要隱瞞身份,那就隱瞞到底。
即使金素兒三人對自己魔尊之女的身份并不在意,但不代表那個(gè)蕭掌門不會。
張青其實(shí)有想過通過化妝之類的來修飾容貌,但她沒有化妝的技術(shù),借了金素兒的胭脂水粉涂抹幾下,反而放大了自己和魔尊相似的地方。
她還嘗試畫面紋,但只能讓她那雙貓眼上挑的更凸出,一股子妖邪味道。
算了,還是遮起來吧。
看著遠(yuǎn)去的張青,金素兒推了推旁邊的易曲生:“你怎么不給青青做一副面具?你煉器比她自己雕刻更快吧?”
易曲生苦笑。
他怎么沒做?
青青不肯要?。?p> 他本以為自己和張青結(jié)了奴隸契約,應(yīng)該更親近才對,誰知道張青居然更疏遠(yuǎn)他了,連自己白送的東西都肯不收了。
因?yàn)榕`契約的關(guān)系,他更加清楚張青的脾性。
張青像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層罩子,拒絕過于親近的關(guān)系。
“唉,青青這別扭性子,真叫人擔(dān)憂……”金素兒托著下巴,看向張青離去的方向。
然后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講話怎么跟老媽子似的,隨即皺起小臉來:“呸呸呸,真是的,我瞎操什么心,青青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的,修仙者就該時(shí)刻警惕一些?!?p> 易曲生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話說回來,你還在實(shí)施你的勾引大計(jì)嗎?”金素兒單手拖著腦袋,好奇地問:“我們已經(jīng)從魔尊那里得到錢了,不是嗎?為何你還一直黏著她,奴隸印記強(qiáng)制要求?”
她沒聽說過奴隸印記會強(qiáng)制奴隸舔主人???雖然很多人為了保命也會去討好主人,但金素兒聽到的故事里,更多的是奴隸不滿于印記的制約而自殺。
易曲生垂眸,自嘲地笑笑:“先前是因?yàn)樗阌?jì),現(xiàn)在嘛,是因?yàn)槔⒕??!?p> 張青不計(jì)前嫌到這種地步,他始料未及。既沒有難為他,也沒有收回錢財(cái)。
他和張青來藥田的時(shí)候忍不住問了問張青是否心有芥蒂,可以不用忍著。
但張青只是聳聳肩,表示她和自己的老爹還不熟,對于他損失錢財(cái)?shù)氖虑闆]什么感觸。還是跟易曲生他們相處感覺更好,并不介意自己被算在計(jì)謀之內(nèi)。
……
另一邊,張青下了山頭,路過半山腰的藏劍閣往里面看了一眼,天地靈氣圍著藏劍閣緩緩打轉(zhuǎn),聚合,閣樓內(nèi)隱隱傳來波動。
“二師兄快突破了……”張青喃喃了一句,便走向后山自己的住所。
她也要加把勁才行了。
躲在暗處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就會再次對天門山出手,他們必須盡快提升實(shí)力,才能對其他人有所威懾。
張青走進(jìn)后山的樹林,抬手,一棵一棵地摸過去,偶爾看到地上掉落的樹皮,也撿起來掰一掰。
沒過多久,張青便找到一棵粗大的銀杏樹。七八月份的銀杏樹葉子還沒黃,郁郁蔥蔥,上面掛著些小果兒,隨風(fēng)簌簌的響。
張青用額頭抵住樹干,小聲道了一句抱歉,隨后直起身來,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一瓶帶著青綠的液體。
然后將小刀用力插進(jìn)樹干。
咚咚咚!
“??!”
幾顆還沒成熟的銀杏果忽然砸在張青頭頂上,嚇了她一跳。
“什么啊?”張青摸摸腦殼,抬頭看去,銀杏樹粗壯的枝丫上什么人也沒有。
怪了,難不成是樹生氣?
還是有什么動物捉弄自己?
張青將刀留在樹干里,疑惑地退開幾步,仰著小臉仔細(xì)看樹上有沒有什么生物。
然后她眼睜睜地看著頭頂幾顆沒熟的銀杏果忽然脫落下來,直直地砸在她腦門上!
“啊!”張青被砸的蹲下身去,揉著泛紅的額頭。
“干什么這么小氣!我又不是不賠你!”張青撅起嘴來,指了指剛剛放在地上的青綠色液體,“我用那瓶靈植液,換你一小塊樹皮!”
張青說完這句話之后等了一會兒,見沒有銀杏果再掉下來,她才松了口氣。
修仙界的萬物還真是神奇,連一棵樹都不能得罪。
張青小心翼翼地切割下一塊厚厚的方型樹皮,將小刀收在腰間刀鞘里,然后把靈植液倒在剛剛被切割過,露出淺色樹干的地方,仔細(xì)抹開。
抹完之后,看著瓶子里還剩半瓶,張青蹲下?lián)荛_枯葉,全倒在了樹根附近的泥土里。
把枯葉再鋪好,張青一屁股坐在樹下,靠著樹干,低頭開始在樹皮上比劃。
為了不耽誤修煉,張青打算用紫雷來雕刻面具,加強(qiáng)自己對紫雷的操控。
自從有了張侖靈給她戴上的銀鐲子,身體里的紫雷就不像之前那樣容易失控了。但隨著她來到練氣期晚期,紫雷卻越發(fā)的有靈性,有時(shí)發(fā)呆,它會悄悄地鉆進(jìn)頭發(fā)絲里,讓自己的頭發(fā)飄起來,或者在她路過藥田的時(shí)候,突然從身體里冒出來一團(tuán),嚇得金素兒一驚一乍。
張青想教訓(xùn)它卻又無從下手。
除了集中精神,她也沒別的辦法。
屏氣凝神,在指尖聚集出一小團(tuán)紫雷,隨著精神的約束,將它捏出一個(gè)刻刀刀刃的模樣,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樹皮邊上試了試。
紫雷刻起樹皮來毫不費(fèi)勁,只是輕輕摁下去,那一塊的切面瞬間變得焦黑,然后對著切面輕輕吹口氣,焦黑就變作一團(tuán)粉末,飄散出去。
挺方便的。
頭頂?shù)臉淙~簌簌的響了響,好似在害怕。
張青:……還是別在這棵樹下面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