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會惡心人
侯夫人迎了上去,神情有些焦急:“凝姐兒如何了?”
那婆子恭敬道:“凝姑娘已經(jīng)不哭了?!?p> 那婆子有些遲疑:“只是……”
“只是什么?”
侯夫人才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那婆子支支吾吾道:“夏枝后來回了一趟,抱了些話本子過去了?!?p> 侯夫人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崔令宜覷著她的神色,溫聲細語地問著:“母親,要不要使個婆子去把夏枝叫來?”
侯夫人嘆了口氣,搖頭否了。
侯夫人抬頭望著頭頂那四四方方的天,幽幽道:“女人這一生啊,都身不由己。”
“哪怕嫁人,也不過是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更大且更復雜的牢籠罷了?!?p> “凝姐兒日后真嫁了人,便也沒那么自在了?!?p> 她回頭,握住崔令宜的手拍了拍:“且由她去罷?!?p> “好,都依母親?!?p> 陳氏是個慈母,卻……
崔令宜笑了笑,不說話了。
*
許是有夏枝的開解,趙香凝的情緒一日比一日穩(wěn)定。
哪怕趙老夫人發(fā)現(xiàn)她與白念蕊扯頭花的事,罰她抄寫女則。
趙香凝也是溫馴應下,乖巧執(zhí)行。
叫侯夫人欣慰不已,大呼都是夏枝的功勞,進而給夏枝賞了不少的銀兩。
崔令宜但笑不語。
話分兩頭
趙老夫人與侯夫人為了趙香凝的婚事操碎了心。
趙元啟卻兩耳不聞窗外事,早出晚歸的與人歌詞對賦,賞花賞月,對酒當歌。
這天夜里,趙元啟正在書房中琢磨書院夫子布置下來的詩賦,葉姨娘站在側旁替他研墨。
一縷異香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趙元啟擰著眉頭朝葉姨娘看了過去:“怎么是你?夏陽呢?”
葉姨娘淺淺一笑:“妾從老夫人處聽聞夏陽告了假,想著爺這兒沒人侍候,便來了?!?p> “夏陽告假了?我怎么不知道?”
趙元啟皺了皺眉,對葉姨娘道:“我這兒不用人侍候,你且回去罷?!?p> 葉姨娘卻楚楚可憐地跪了下來,輕咬下唇道:“妾自知愚笨,還請爺允許妾身留下,給妾一條活路吧?!?p> 趙元啟一臉不虞:“不過是讓你回院里去罷了,怎就要死要活的?”
葉姨娘目含淚光地望向趙元啟:“妾出身卑微,不敢奢望爺?shù)那嗖A,可,情不知所起,卻叫人噬骨相思,只求爺讓妾身留下侍奉,一全相思之苦?!?p> 恭維的話,誰不愛聽。
當一個女人,尤其還是一個漂亮女人苦苦哀求留下來侍奉,就只為多看自己幾眼。
縱是趙元啟這樣的人,心里也不禁飄飄然了起來。
他卻板著臉,端著架子道:“你愛留便留罷。”
話雖如此,可他重新執(zhí)筆,卻無從下手,心思全叫鼻端那縷異香給吸引住:“好香。”
趙元啟朝葉姨娘望去,只見燭光下美人含情脈脈,膚如羊脂,貌美如花。
見他望來,葉姨娘卻羞赧地別過了臉,又忍不住的偷偷回望,一雙美眸波光瀲滟的望著自己,欲語還羞,一舉一動,極為勾人。
趙元啟深深吸了一下蕩在鼻端揮之不去的異香,眼神開始迷離了起來:“好熱!”
葉姨娘勾唇一笑,緩緩靠近趙元啟,用那蔥白似的指尖去勾他的玉腰帶,整個人貼了上去:“那,妾給您降降溫……”
燭火搖曳,紅袖添香。
書房外的窗紙上,映出兩人交頸的剪影……
次日一早,崔令宜在給趙老夫人請安的時候,遇見了神采飛揚的葉姨娘。
葉姨娘扶了扶鬢上趙老夫人新賞的金簪,唇角的得意是怎么也壓不住的。
她微微拘禮,語含深意的道:“妾,要給主母再敬一盞茶了?!?p> 崔令宜了然。
葉姨娘,這是得手了。
崔令宜笑瞇瞇地接過葉姨娘敬的茶,心里正暗忖著要怎么讓雨巷的那位知道這個好消息時,便聽到趙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話來:“令宜呀,你進侯府也有些年了,得和葉姨娘學著點??!”
拿崔令宜一個正妻,去與一個風塵出身的瘦馬相比。
趙老夫人是會惡心人的。
崔令宜無視葉姨娘那得意洋洋的眼神,順從的回道:“是。”
趙老夫人因為她不肯主張趙香凝的婚事,有意要整治自己。
崔令宜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
趙老夫人不是喜歡唱戲嗎?
人未到齊,這場戲怎么唱的下去?
也該叫那楊馨兒,登一登臺,露一露面了。
城南的深街,雨巷
一婆子挎著籃子出院子買菜的時候,無意中聽見一個賣貨郎與人的交談。
言語間隱隱約約提及了安陽侯府小妾的字眼。
聽到關于安陽侯府的消息,那婆子不禁豎起耳朵來偷聽。
只聽見那賣貨郎興高采烈的與人說自己占了大便宜的事:“那未來小侯爺可真疼那位姨娘?。 ?p> “瞧瞧!”
他掏出一個銀錠子來顯擺:“知道這是多少錢嗎?”
賣貨郎伸出五個手指在大伙面前晃了一圈:“整整五兩銀子哩,我滴乖乖!”
五兩銀子,或許于高門世家來說,不算什么。
可于平民而言,他們一年的開銷也不過二三兩。
也難怪那賣貨郎樂的見牙不見眼,逢人便顯擺起來。
那婆子不動聲色的扯了扯旁人的衣袖問道:“那賣貨郎在吹噓什么呢?”
“那小子可走大運了?!?p> 那人羨慕道:“他今日路過安陽侯府后門叫賣的時候,那家公子為了博美人歡心,竟拿五兩銀子買了不值錢的鴛鴦扣,嘖嘖嘖,真不愧是富貴人家,出手如此大方?!?p> 旁人聽見了笑話了他一句:“你個沒見過世面的窮鬼,五兩銀子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在富貴人家眼里,掉到地上都不值當彎腰去撿?!?p> 那人笑懟了一句:“去去去,人家不稀罕撿,我稀罕,你帶我去,我去撿成不成?”
那婆子臉色有些不好看,又揪著人道:“不是說,侯府公子是被流言所逼,這才納的妾嗎?怎么會寵她呢?”
旁人哈哈大笑:“天底下,哪有男人會嫌家中嬌妻美妾多的?!?p> 那些人還在嘻嘻哈哈的說著葷段子,那婆子卻神色匆匆的走了,也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