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往襄陽城——武林盟主之所在。
李盟主見了沈懷遠,面色稍顯異常,很快就掩飾下去了,又聽得二人來意,不明著拒絕,倒像是在打太極,還留兩人小住幾日。
很快,門外又是一陣嘈雜,盟主面色一變,對二人致歉:“最近總是有些人拿著莫須有的罪名找事,我先去處理一下,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二人口里說著哪里哪里,分開時還是偷偷去看了熱鬧。
原來是個老仆在外面哭鬧著。
老仆看起來年齡不小,須發(fā)皆白,臉上皺紋顯示出幾分生活的愁苦。
“李盟主,您就放回來我家少爺吧!我們?nèi)缃裰皇O律贍斠粋€人了,您也拿到了秘籍,你就放了他吧!”
說著就開始哭了起來。
“小老兒給你磕頭了!”
又是砰砰幾聲,磕的額頭染血,此情此景,當真聽著傷心聞者落淚。
可惜,李盟主鐵石心腸,也不聽起因為何,一口一個污蔑,令護衛(wèi)將人趕了出去。
偷偷來看熱鬧的二人也沒看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便問旁邊路人大哥。
大哥看兩人面善,也便說了來龍去脈。
最近這老伯日日都來盟主府里鬧,讓李盟主將他們的小少爺給放了。
洛初問:“李盟主就放任不管嗎?”
大哥撓撓頭:“似乎一直有驅(qū)趕這老頭兒,不過不知道什么原因,老頭兒依然每天都來哭鬧。”
二人又悄悄退出人群。
“那老伯所言大抵該是真的?!?p> 沈懷遠附和:“確實,李盟主只驅(qū)趕,不辯護,若是污蔑,早已經(jīng)與其對質(zhì)了?!?p> 洛初停下看他,秋水似的眸子微閃:“將軍想管這樁閑事嗎?”
沈懷遠稍頓片刻:“這事情牽扯甚多,若是惹得李玉龍不喜,只怕求藥又會多添波折?!?p> “誠心求藥本就是看他人心意,李盟主用了拖字決,將軍就應該知道他應當不會輕易給我們,何不另辟蹊徑?”
查出真相,拿捏把柄,大抵如是。
對面之人清雅溫柔,簡單言辭下的陰謀算計盡顯,倒好像是第一次見她這副面孔。
沈懷遠沒有半分意外,只說:“一切依你。”
他,似乎早已知道她的表里不一,也不在意。
洛初眉梢不自覺帶出笑意。
待到夜空升起絢麗的煙火,暮色漸起,晚霞明媚,燒紅了半邊天空,山風蕩漾,卷起漫天竹葉在空中打著旋兒。霞光勾勒出葉子的印記。
她坐在主人家備好的院子里,百無聊賴得看著夕陽一點點下沉,時不時喝上一口茶,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日落跌入昭昭星野,沈懷遠披著寒意歸來時,下人已經(jīng)悄悄點燃了燭臺。
桌案邊上,女子伏于案上,墨發(fā)如瀑散落于案幾,肌膚賽雪,眉眼精致如畫。燭光將她籠罩,尤其溫柔。
歲月靜好無恙。
見此,他的眉眼間少有出現(xiàn)一抹溫情。
應是等得久了。
不過郡主體弱,沈懷遠恐她著了涼,如往常一樣,將人抱起,準備把她安置在床上。
還未放下,人便醒了。
才醒來的人兒輕輕撩起眼睫,眸子里還帶著幾分迷蒙和夢幻的余溫,沈懷遠頓了頓,還是將人放在床上。
可能是察覺到旁邊人想要離開,洛初竟是環(huán)上了他的脖頸,側(cè)臉貼著他的胸膛,仿佛好像還能聽到令人心安的心跳聲。
“你回來了。”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輕輕“嗯”了一聲,手臂已然攬上了她的細腰。
“你查得怎么樣?”
“確實有點收獲。”
男人也沒讓洛初問:“這事情并不簡單?!?p> 卻說這盟主本也就是個混江湖的,機緣巧合之下結(jié)識了兩人,還救了二人,一個是君子劍顧嵐,一個是武林第一美人墨染。
自此三人結(jié)伴游歷江湖。
墨染與顧嵐本互相喜歡,但是始終沒有開口說喜歡,有長輩問起來二人關(guān)系,他們都說只是朋友。
什么都明白的人,最溫柔,也最傷人。
明白彼此的心,卻始終沒有人踏出來第一步,時間久了,也就造就了遺憾。
一次意外,墨染失身于李玉龍,二人緣分徹底斷盡,武林第一美人嫁與有名的俠客,一時間也傳出佳話,但仍有不少人疑惑新郎官怎么不是君子劍。
而顧逾白正是君子劍顧嵐的兒子,李元秋是李玉龍和墨染的孩子。
“外人只知道這些,其實雖然墨染失身,卻讓顧嵐踏出了那一步,顧嵐決意娶她,這二人因李玉龍乘人之危的舉動,與其決裂?!?p> “再后來就是顧家出了事,顧家覆滅,李玉龍迎娶墨染,這段時間還收養(yǎng)了一個男孩兒?!?p> 洛初問他:“將軍怎么對這件事這么清楚?”
沈懷遠低聲解釋:“我是江湖出身,父母與他們有舊,對這事也知道一些?!?p> “可李盟主看起來似乎并不認識將軍你啊?!?p> “我幼時遭逢變故,從那時起便于其他人斷了來往,在他們眼中,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許多年了。”
洛初躺了會兒,又起身,與沈懷遠四目相對:“你打算做點兒什么嗎?”
“以利謀私非君子所為,我們靜觀其變就好,時間不早了,你該早點休息的?!?p> “我只是想等你?!?p> ……
太子東宮里最近很是熱鬧,幾個自視甚高的侍妾都成了秋后的螞蚱。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了新來的美人不是個簡單角色,不僅籠絡住了太子的心,還能讓那些找事的人吃暗虧。
這樣的心機手腕,讓他們膽寒。
不過最近杜顏熙似乎失寵了。
因為攝政王居然平平安安地回來了!當日里,太子的居所里就傳來一陣摔咋瓷器的聲音。
這事也傳到了攝政王本人的耳朵里,他渾不在意,顯得有幾分懶散。
“小太子這養(yǎng)氣功夫還是得練練啊?!?p> 杜顏熙連著伺候了幾個月了。
伺候男人可真是累極了,男人呢,就喜歡女人待她溫柔小意的模樣,得端著,得崇拜他們,還不能落了他們的面子,得滿足他們的自尊心。
這世上九成九的男人都吃這套。
她已經(jīng)對開始太子有些不耐煩,正正好太子因為攝政王的事不想見她,杜顏熙也樂得太子不來,日日對著他演戲也是心累。
正好讓她與姐姐能多多接觸,日日前來請安問好,竟一日不落,時常帶些點心和給孩子做的衣服。